第四十三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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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白少涵等人就忙着张罗修复揕夜楼一事。
白少涵一时间对查揕夜楼叛徒一事绝口不提,其余人也都乐得悠闲,只是在揕夜楼修好之前众人不好分散,又无处可去,在白楼主大老板的淫威之下,风雅院的鸨母将这一排瓦房调剂了一下,终于拨出五间屋子来,除了三个女眷一屋,白楼主大老板独自一屋外,另外六人都开始了二人同屋的美好生活。
楼疏若自我感觉不能白吃白喝,既然已是受了承认的揕夜楼中人,理应为揕夜楼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楼某人的原话便是如此),因此这日一大早问鸨母要了银两,跑出去半日,买了一堆花回来,再把所有花撕碎成花瓣,把众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楼疏若仰头看这些人的痴呆样,道:“看你们这么震惊,如果我当着你们的面做什么胭脂唇红,多半让你们震惊死,所以我只做吃的算了。”
当下借了风雅院的厨房,煮了盐水清洁花瓣去涩,炸玉兰花片,将腊肉切成薄片置于紫藤花上蒸熟,茉莉拌豆腐,玫瑰鲜笋煮汤,桃花干煮粥,牡丹烩肉,丁香鱼片,做出一桌花宴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觉浓香扑鼻。
律月凉夹起一块鱼片吃了,懒洋洋的脸顿时变得很严肃,扑上去就摇晃楼疏若:“你变女的吧你变女的吧你变女的吧你变女的吧你变女的吧,你变女的我立刻娶你!”
楼疏若笑眯眯:“你变女的吧,变了女的赶紧来嫁我。”
说这话时他的手放在桌上,挑了一个肉丁塞给小煤,那双手白皙修长,指尖带点微红,显然是从小没有做过什么重活的手,样子像是从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却又不知这样的公子哥儿上哪学得了这么一手妙绝的易牙道。
就这么过了几日,揕夜楼一众人的肚子被整治得舒舒服服,揕夜楼也在有条不紊地修缮,完成指日可待,楼疏若照样四处坑蒙拐骗过日子,耍弄小煤,平静得有些奢侈。
到这一日,楼疏若霍然发现白少涵和其他几人都有些凝重的样子,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白少涵更是一用完早膳就吩咐人把五间瓦房全部清扫了一遍,自己更是卷了自己的铺盖跑去楼疏若和君宵秀同住的屋里挤,原先的那间房在他的严密督工之下又再清扫了一遍,赤了脚在地上走一圈也沾染不到半星灰尘才算完。以他楼主之尊,亲自去了市集,买了几床上好的棉被,全部铺在了原本是他睡的床上。
种种迹象都告诉楼疏若,有个重要人物要来。而这位重要人物究竟是谁,白少涵等人却都缄口不言,连秀秀小朋友也完全不理会楼疏若的询问。
幸而楼疏若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满足,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有人来了。
是一辆雅致却也不奢华不招眼的马车,只一个车夫做侍从,到得这里来,看着白少涵一群人在前面迎接也是不卑不亢,安静下了车夫座,撩开车帘,将车上人扶了下来。
楼疏若原以为下车都要人扶的大概是个女子,脑中已经想像了无数遍难道这竟是白少涵的未婚妻,所以白少涵才如此如临大敌。却不料等车上人下来,却是个青年人,个头中等,只是整体颇为瘦弱,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春末夏初,南方天气已有些热,却还穿着厚实的棉衣。他面目清秀,甚至有点太过秀气,手中捧了一个暖手炉,手腕上却系着一条褪了色的丝线,嘴角也一直是温和的笑,整个人便如春风一般和煦,叫人看着舒服。唯一叫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头发,他脸很是年轻,那头发却是已经半白了。

白少涵等人齐齐行礼:“属下们见过公子。”楼疏若与小佩杜青宣一愕,少不得也跟着行下礼去,小煤却不理会这个场合,懵头懵脑地向前冲,直冲到那公子的衣服下摆去。
白少涵等人都齐齐掩了面,尴尬之极,却见公子微微一笑,俯身看着小煤,轻声道:“这是谁养的狐狸?”
“我,我养的。”楼疏若只得出来道,“小煤不懂规矩,公子念在它是个畜生,别怪罪。”
公子抬眼,看了看他,在看到他眼睛时目光微微一顿,随即也笑起来:“很可爱。小煤,是煤炭的煤?”
“对哎,公子你真聪明。”楼疏若手一招,“小煤回来。”
小煤看那公子一点抱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伸手摸一下都没有,第一次对自己的可爱产生了怀疑,死活蹭着不肯回来,楼疏若黑了脸,道:“小煤!回来!”小煤还是听而不闻,努力用水汪汪的可爱眼神看那公子,直到楼疏若怒吼:“再不回来今天把你烤了吃!”小煤小小的身子一顿,终于老大不情愿地晃了回来,楼疏若赶紧抱起来,扭头看旁边一拨人时,那些人脸上个个都是惨不忍睹的神色。
“咳咳……”那公子咳嗽了几声,笑道,“若不是我不能近毛皮,还真想抱抱它呢。”
“公子快屋里坐。”白少涵赶紧说,快把公子弄到屋里去再说,省得楼疏若又出什么妖蛾子。
那公子点了点头,回头道:“南木,你也进来罢。”
南木应了一声,安顿好马车,也跟了进去。
小佩按习惯要去沏茶,临走被楼疏若招手呼近来,耳语吩咐了几句,小佩点点头,等茶水上来时,其余人用的都是雨后茶加了茉莉,只那公子面前的茶水里却不是茶叶,是几片蜡黄色的物事。
“这是……”公子抬头看小佩,脸现出询问之色。
疏若接口道,“我看公子你体虚畏寒,内里却有虚火,血行又不畅,不宜饮茶,饮这姜片沏水正好,暖身暖胃。”
“哦,还有这个说法?”公子笑了笑,捧起来喝一口,道,“平日里虽也有吃药,然忙起来时又往往忘记了,因此这个身体倒是越来越差了。”
“公子。”白少涵忍不住道,“你千万要保重……”
“平日里忘记吃药,但日常的茶水都可用姜茶代之,这样平时的茶水也于身体有益,比整日价吃药要好些,还容易记得。”楼疏若道,“姜片也随处可得,只是量要适宜,视大小,四片太辛就改三片,三片太辛就改两片……”
“多谢。”公子放下了茶杯,道,“此次我来,也不过是有些闷,本来便想出来走走,又听说这里出了些事,才过来看看。岭南果然温暖,我常居北方,才来了一天,便对这里留恋起来。”
“公子车马劳顿,如今快入夜,应当也累了。属下早已为公子备下住处,公子今日便早些休息罢。”白少涵忽又说道,“这个眼睛诡异的人有一手烹调的好手艺,公子若饿了,可以尝尝他的手艺。”
“我的手艺可远不止此。”楼疏若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公子一头半白的发,“还能让公子这头白发返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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