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心生万物 亦狂亦痴随道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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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随心所欲地变化成原来的模样了,任云照夕现在修为如何精进,也无法掩盖内心的激动,一时间全然忽略了怪人的存在
他现在的身体乃是依着自己那颗凡俗之心记忆的模样变化而来,不必刻意隐藏,都显不出什么仙风道骨,看来虽然体态矫健,容貌英俊,其实就是一平常后生,芝仙灵气,毫不外露。那怪人本领非凡,倒是看出了一些破绽,只是他想不到云照夕竟是凭空而生的天外来客,不免还是走了几分眼。
欣喜良久,云照夕对怪人道:“你这法子真是不错,之前我对自身形体变化捉摸不定,现在应该可以自行控制,只不过,就凭这一样,恐怕还是去不得绿袍老巢。”
“其实你也并非一定要到阴风洞老巢去,到时自会有人将绿袍引出来,你只要见机行事就是,如今我再传你一门法术,你用三天时间习练纯熟,自有妙用。”
说着怪人先把几句口诀及应用法门细细跟云照夕说了,又道:“这无劫手乃是我当年得意法术,遇到对手飞剑法宝,心一动念,就可从身体任意部位长出一只大手,抓将出去,只要本身功力精纯,运用得法,再厉害的法宝都会手到拈来,你修为不够,只专门练习手心那处即可;此法也是以虚化实,即便一抓之下未能竟功,或者反为对方所制,便可将其舍去,不伤自身分毫,调息完毕就能再次使用;重要的是必须护定自己元神,因为此法只在进攻,施展时或会露出破绽,所以一击未中,切勿随意再做二次攻击,否则被对手觅得空隙,自身危矣。”
云照夕依照口诀试了一遍,只化得出尺许长一只小手,心想还有三日时间练习,也不急在一时,就问道:“你可是要我用此功法破掉绿袍的什么法宝?”怪人“呵呵”一笑,说道:“非也,此番乃是要你去相助绿袍,而非与其作对。”
“相助?”云照夕好生不解:“绿袍老祖凶残好杀之辈,为何竟要去助他?”
怪人神色有些黯然,叹道:“都说绿袍凶残,又怎知这绝非其真实本性;真正凶残者,乃是他体内一样物事,这样物事非人非兽,或可称之为玄牝,原本是一个虚无的东西。绿袍昔年走的是玄门正宗的路子,练习玄门真气,已有不小成就,因他相貌奇丑,就有几个所谓正派之士,谓其生具恶相,全无半分正气,定会玷污正派门声,因此想尽办法,处处排挤,绿袍抑郁之下,逐渐生出许多不平之气来。其时正在他练功紧要处,不久就可洞彻玄关,心系万物,达到高深境界,怎知那帮正派之士不依不饶,致使他体内不平之气大盛,堵塞七窍,所练真气也就失去控制,在体内肆意穿梭纠缠,吸收怨气,终致种下孽根,融合成这个非人非兽之物,他也从此心性大变,不能自己,被这东西吞噬了自我,变得凶残之极。”

不想绿袍老祖还有这样一个过去,云照夕原本只是觉得绿袍凶残,但对他的气概还是佩服的,这时也就更多了几分叹息。
怪人接着又道:“我与绿袍昔年师傅有过一段交情,他师傅因为徒儿变质,不肯管他,我见他可怜,百多年前曾教了他一套炼气之法,只要每日依法练习,便能逐渐平心静气,最后重新开启七窍,释放劣气,心性也会改变许多,奈何他受那玄牝毒害至深,已经完全不能自制,更将玄牝劣气修炼成珠,化出第二元神,十分厉害。”
云照夕这才知道绿袍老祖的玄牝珠竟然是这么来的,念及芝仙处境,兔死狐悲,不免唏嘘。
“最近他与峨嵋等正派交锋受挫,又被座下弟子辛辰子暗算,凶性大发,着手重炼百毒金蚕蛊,且要将身与金蚕合体,一旦炼成,其将再无可救。你虽变化,本质并未改变,没有生人气,不易引起他嗜血之性,所以我要你在三日后峨嵋弟子与辛辰子同来找他麻烦时,帮他破去辛辰子计谋,并将我言语带给他,要他放弃百毒金蚕蛊,好生找个僻静之地,练习我教他的口诀,或可免去杀身之祸。”怪人语气依旧飘忽诡异,却难掩他对绿袍老祖的一番痛惜之情。
“可是他本就听不进你的话,现在状况如此,定然更不会听,这么做又有什么益处?或者只要你出手将金蚕毁去,带他到一个无人之地督促他修炼岂非更好?”云照夕对怪人的决定十分不解。
那怪人知道云照夕定会这么问他,叹道:“修炼在心,岂能在人?心之不存,莫可奈何!我也知此番要你去定会徒劳无功,但只要你去了,就算了却我一件心事,结果如何,那是毫无所谓;我已在世间逍遥千余年,本不愿再去沾惹这些无聊之事,只不过当初我一念之仁,动了救人之意,便须有始有终;此事我去或无不可,因我情关未破,就怕一时不忍,直接拿了绿袍,强行替他去恶回原。”
云照夕疑惑道:“如此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怪人“哼”了一声,冷道:“万物皆有道,是非不过方寸之隔,其道相差何止万里?绿袍再是情有可原,其之所为,已不可恕;人生在世,有天道,有人道,有我道,绿袍小鬼只思我道,忤逆天人,逆天或无所谓,害人而全己,则人不容之,强去度他,固非我愿,亦违他意耳!”
看云照夕张口欲言,怪人把手一挥,打断道:“你就在此安心练习无劫手,我在周围布下禁制,除你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够自由出入,三日后我再来,你若还在,我就告诉你怎么做,你也可一走了之,不须有丝毫顾虑,——这粒丹药你且服下,否则离开灵根太久,恐难为继。”
说完丢了一粒丹药过来,也不等云照夕答应,身形一闪,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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