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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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我这十九年来一直做的春梦噩梦白日梦不同,这次我做了一个很诗意的梦。
梦中,一个身着翠衣的少年抱着一架古琴坐在池边。
他长及背脊的乌发只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其余的垂在脑后。
他垂眸轻笑,眼光温润如水。
“公子,你可否听小生弹奏一曲?”
我如同中了蛊般点头。
他微微颔首,削葱般的玉指划过琴弦。
空灵的曲调幽幽传来,明明欢愉的《悦黎》,在他手中就无端添了几分愁色。
悦黎。乐离。
锦宫无常乐相承,未饮仙琼愁别离。
朦胧中,面前仿佛站着另一个白衣年轻男子。
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记得他有一双好看的眉眼。
眉似远山黛,眸似碧波盈。
男子执了玉笛,笛声和着少年的《悦黎》。
我望着那个少年,似曾相识。
慢慢的,笛声渐远渐止。白衣男子渐渐消失不见。
少年的泪,如落珠一般散落琴旁。
潮水般的往事汹涌而来,无数人的面容在我脑海中清晰,有又无数人被逐渐遗忘。
我拭干他眼角的泪,可却始终想不起这张如画的容颜。
“公子。”他轻轻唤我。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眸。那里面掩盖不住的,是漫无止境的痛楚和绵长似海的思念。
“公子,请恕我枉自把您带来。”少年低头作揖,“我是已死的人了。可我放不下修雁哥。求求你代替我活着,帮我完成我们的约定。请不要让他发现我不在了的事实……”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蔡娟真正的主子。
我张开嘴,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公子,我把此生的一切交付给你。情缘还尽,您便可以回去了。您脑中的念想,我先收着。这样便不会有顾虑。”
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何我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想开口询问,可那少年却不知何时到了小池的对岸。
面前的景物开始慢慢消逝,只剩下少年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他说:“愈偿愈深,愈深愈陷。”
******
很丢脸的告诉大家,我是被尿憋醒的。
当我醒来时,蔡娟还在旁边。而蔡娟的旁边,又多了一个活人。

这人长得很有特色,准确地来说,他长得很有历史感。
说的再明白点,他长得很像《三国演义》的张飞。
“张飞”突然开口对我说:“弟……”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想起了“修雁哥”这三个字。我不敢想象,若梦中的那个碧衣少年(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牵挂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张飞”该会怎样……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对着“张飞”就是一脚。
不出我所料,“张飞”也打了两个滚,像张手纸一样往门外飞去。
趁“张飞”呈抛物线落地的霎那,我急忙问蔡娟:“他是不是叫什么修雁?”
蔡娟摇摇头:“不是。”
“那他是谁?”
“郎中。”
“那他为什么叫我‘弟’?”
蔡娟道:“他只是叫我把熬好的草药递给他。”
哦,原来是“递”不是“弟”。
我欣慰地叹了口气。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我问蔡娟:“你能不能把我的身世跟我讲一遍,越详细越好。”
蔡娟露出两颗白晃晃的门牙,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
原来我叫怀连羽,是怀肃山庄的二少。
而那个修雁哥的全名叫怀修雁,是怀肃山庄的大少。
今年我还是19,而怀修雁22。
我俩不是一个娘生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同父异母。幸运的是,我娘对怀修雁很好。怀修雁从小没娘,所以他就把我娘当成了他娘。
不幸的是,三年前发了场火灾,整个怀肃山庄都成了灰,整个山庄里只有我和怀修雁逃了出来。而蔡娟出去买菜,也逃过一劫。
为谋生计,怀修雁拜灵剑门门主钟植为师,想要光复怀肃山庄。而苦命的怀连羽少爷,也就是我,从此一病不起,危在旦夕。
前几天,怀连羽终于魂归天外。可他不甘心,偏偏把我不知从哪个世界拉了过来。从此,我就成了怀连羽。
今日,便是怀修雁回来的日子。看样子,怀修雁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弟弟过的这么惨。
更惨的是,怀连羽武功很差,十九年来只学会了一套怀家的祖传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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