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来了个晃门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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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皮袄的中年人从马锐身边路过时,撞了一下马锐的左肩,忙点头哈腰地道歉,马锐闻着他身上一股汗味皱皱眉头说没事儿,看着眼前这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中年人东张西望地进了四号包厢。
挨着许红妆坐下时,马锐还在想着那个冒失的家伙,谦卑的态度和身上发酸的汗味,即便穿着质量上乘的皮袄,也没有包厢里那些商贾们姬指气使的派头儿,再想想还有几个小时火车就到山海关,那人居然舍得花大价钱来坐包厢,马锐嘴角微弯露出一丝笑意,上次在奉天车站上了个大当以后,他的警觉心提高不少,察颜观色的本事大有长进。
许红妆侧着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问:“笑什么呢?”马锐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笑着说:“刚才上来一个家伙像是个晃门子的,一会有好戏看了。”没想到自己在候车室里暗暗使了半天狠也没敢下决心在车上做案,现在居然碰到一个同好,许红妆闻听当即兴奋起来,在车里憋了一天一夜早就憋得唯恐天下不乱了。
马锐不再东想西想地构思自己的发财大计,支楞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中间五号包厢和那人所在的四号的包厢旅客早就在前几站下了车,可听了半天到了中午也没见那人出来。
马锐正在怀疑自己判断有误时,茶房敲门进来加了炭,恭敬地问道:“午饭准备到了,先生太太是去餐车用呢,还是小人再给端过来。”
马锐明白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元打了赏,那茶房连声道谢地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把食盒拎了过来。
就在茶房把一个个菜碟摆上桌的时候,马锐看见那个鹰钩鼻子的身形在门外一闪而过,心中一动,等茶房说了声慢用退出房门,马锐随手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猪肉白菜包,倚在门口,一边吃着一边露出半个脑袋向外面张望。
那个鹰钩鼻子站在餐车的门口抽着烟卷,看茶房拉开餐车的门就随后跟了进去,那个茶房路过茶炉室并没停留自行去吃饭,马锐看到鹰钩鼻子回头向这边看来忙缩回了头,过了一小会再伸头看时,就见那家伙从茶炉室里出来,向餐车里面走去像是要吃饭的样子,马锐远远地看见他右手拿着一个瓷瓶样的东西揣进了袖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心知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物事。
回身坐下吃饭,把刚才所见跟老婆说了,许红妆撇撇嘴,“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了,蒙汗药呗,听宝叔说过,关东下九流的都会配这玩意儿,不敢明刀明枪地抢,只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怪不得没人瞧得起他们。”
“哦?”马锐一听倒来了兴致,原来看电视《水浒》时见上面有人使过蒙汗药,还以为是小说作者杜撰的,没想到确有其物。
过了一会,那茶房拎着壶过来续了茶水,收拾完碗筷离开了,马锐本来好心想告诉他,可许红妆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一幅想看好戏的样子,马锐只好由着她胡闹。
马锐伸手指在茶杯里蘸了点茶水,放到舌尖尝了尝,隐约有股酸酸的味道,吐了口唾沫,随手把茶泼出半杯,猜想这个晃门子多半是个新手,换成自己的话会选一个最有价值的目标重点照顾而不是像他这样满河撒网。

等吃饭的人陆续从餐车回来,又过了好一会儿,马锐听见有人在敲另一个包厢的门,里面有人问话,那人赶紧地说走错包厢了,然后就听得自己包厢门上传来“邦邦”两下敲击声,马锐二人相视一笑,许红妆盖着皮袍躺在长椅上闭眼装睡,马锐干脆轻轻打起了呼噜。
那人在外面又敲了两下,马锐就听到门上奚奚索索传来一阵轻响,抬眼一看,从门缝上方伸进一根长长的丝线,一头栓着一个明晃晃的金属钩,在门上摆动了两下挂住了门后的铜销,往上一提,门开了。
马锐赶紧闭上眼睛,那人进来后见两个人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伸手轻轻在马锐腿上推了推,马锐平躺着着左腿搭在右腿上面,他正按住马锐左腿上的伤口,马锐一疼之下就想伸脚踹他,咬了咬牙忍住了。
看马锐没有反应,那人没再去推小丫头,转身摘下了挂在墙上的背包。
不过令鹰钩鼻子很郁闷的是,他从来没见过像这个包袱上这种密密麻麻的排扣(拉链),马锐悄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见那人忙得满头大汗也打不开背包,气急败坏地从腰里抽出把匕首,一刀扎在背包上。
马锐倒不担心他扎坏自己的三防背包,不过看到他手里有刀就不再闭眼装睡,怕这人万一狗急跳墙伤到红妆,便悄悄坐起来从腰里抽出了92式手枪。
那个人背对着马锐,正拿着匕首在背包上又捅又扎忙得不亦乐乎也没发觉,马锐懒得跟他废话左手直接一枪托砸在他后颈上,鹰钩鼻身子一歪软倒在地板上,匕首也掉在一边。
许红妆本来想悄悄站到那人身后大叫一声吓他个半死,见马锐把他打晕气得冲他翻了个白眼撅起了嘴,马锐从地上捡起匕首,随手递给她,在那人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了那个细颈瓷瓶还有鹰钩鼻子用来拔门销的丝线。
马锐把瓷瓶随手装在自己口袋里—放桌上肯定呆不了三秒种就得颠到地上摔个稀巴烂,拿起那条不知混了什么材料的丝线,用力扯了扯觉得极为结实,就用它把鹰钩鼻子双手并在一起在手腕上牢牢绑了几圈,他下手极狠,勒得鹰钩鼻子手腕出血,哎哟一声醒了过来。
马锐后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鹰钩鼻子觉得后颈疼得跟断了似的,想伸手去摸时手腕又是一疼,才省起双手被人绑了起来,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抬头就见马锐笑嘻嘻地看着他,旁边那个妩媚的小女人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匕首。
鹰钩鼻子脑筋转得倒快,挣扎着爬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板上,嘴里忙不迭地低声求饶:“二位爷爷奶奶,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二位,爷爷奶奶饶命则个!”脑袋在地板上磕得邦邦响。
马锐和许红妆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敢到日本人的火车里上线开扒的家伙却是个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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