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倚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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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魂离开之后,寝宫中的黑色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深深呼吸了数次,都无法缓解心中那种透不过气的烦闷。
回想起华山之颠轩说过的话:她注定要和魔域同生同灭……王才是她的归宿。
她的眼泪又悄悄滑落,宿命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无论怎么不合情理,都无法抗拒,也不容抗拒。她注定是要回到原本属于她的轨迹,留在魔域做这里的女主人。
不知何时,夜鬽已经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长袍连他的面容都遮住了,还是遮不住他阴森森的气息。
“什么事?”她平静地问。习惯也是一种可怕又可笑的东西,她早已不害怕他的鬽影,甚至对他还有一些好奇,总感觉他黑色笼罩下的是另一个夜鬽。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和明魂在一起,我就掐死你。”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是一种威胁,从夜鬽口中出来便是一种陈述了,一种对将要发生的事实的陈述。
“是王让他来的……”她轻巧地将责任推掉。
“王被你迷晕了,才会这么做。总之我告诉你,你不许再……再听他花言巧语。”
她好像在夜鬽短暂的停顿和重复中体会到一种不一样的滋味,只是无非确定那是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为了一个女人吧?”
“你怎么知道?”夜鬽似乎有点难以置信,问道:“他和你说的?”
“是啊,他还说……”她便随口编道:“他和那个女人……其实……”
“其实什么?”夜鬽竟然失去以往的冷静,有点紧张地追问着。
小云一听便知自己才对了,继续道:“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你也知道他和女人总是不清不楚的。不过他说……你好像对那个女人……”不是她故意调着人家胃口,只是她实在不会编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是他误会而已。”
“哦,误会?那你怎么不和他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他认为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好了。”
小云忽然觉得夜鬽像个孩子,而且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原来他冰冷阴暗的外表下掩饰着一颗那么倔强的心。
“这么说不是你杀的?”
“是她……”他好像猛然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得太多了。
留下一句:“不关你的事。”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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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鬽走了之后,房间又变得空荡荡的,她的心也跟着空空落落。
想不通她该不该对轩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不通她对王的拒绝是对还是错,想不通夜鬽和明魂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斗了几百年……
最后她决定,既然想不通就什么都不要去想,一切就认命了。不是她的,强求也没有,是她的,躲也躲不过。
举首间,屋顶悬着的夜明珠吸引了她。她跳了几下,夜明珠都擦过她的手指。让她又想回到几十年前,满载希望的笑着,愉快地去碰触高高在上的东西……
努力了很多次,夜明珠还是在上面,承托夜明珠的石台倒是在她的敲打下不停地晃动着。伴随着石台的晃动,夜明珠也在里面轻微地旋转着……突然,对面的墙壁轰隆一声开启。
逼入骨髓的奇寒从漆黑的密室中涌出,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呼唤着她,让她一时不自觉地缓缓走了进去。
经过一条迂回曲折的长廊,她才在黑暗中,模糊看见一个闪着微弱黄光的琉璃瓶,状似新月,玲珑剔透。还不断有黑色迷雾涌出,感觉颇有些乌云掩月的意境。
她好奇的走近,拿起瓶子仔细端详,琉璃瓶上的花纹很独特,似火非火,似光非光,还有很多圆圆的图案。
她看了很久都看不懂,正打算放下,却意外地发现瓶口处刻着两个极小的字,借着一点瓶上微弱的光,她看到两个字:“曦轩!”
当“轩”字映入眼帘时,她的心狂乱得几乎跳出身体。颤抖的指尖抚过熟悉的轩字,仿佛抚过轩明亮的双眸。

她轻轻把琉璃瓶放在怀中,久久不舍得放下。
原来爱情无所谓值得不值得,明知徒劳,明知痴傻,还是无法回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对着瓶子哭了多久,只知道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袖。等她发泄完心中的苦闷,放下瓶子打算离开时,正对上一双充满憎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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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完全不能呼吸,震惊地瞪着面前扼住了她的喉咙的王。
她还来不及想出王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杀她,思绪已被黑暗湮灭了。
原来死亡是那么宁静……
她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等来的却是扼住喉咙的手一点点没有了力气。
最后,王放开了手,怒吼道:“我一心一意爱着你,尽我所能让你幸福,你却要背叛我。”
“我……”她想解释,喉咙处因痛楚引起的剧咳,让她无法说下去。
“他如此对你,你还要帮他毁灭魔域?”
“什么?”她一定是长时间没有呼吸,大脑迟钝,才会听不懂王在说什么。
“是他让你来偷镜月盏的吗?”王恶狠狠问道。
“镜月盏?什么东西?”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指指旁边的琉璃瓶:“是它吗?”
“对,这就是可以遮天蔽日,保魔域不灭的镜月盏,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这回听懂了,原来王以为她来偷这个什么盏,才会气得要掐死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想不到这么一个小瓶子竟然有如此魔力,难怪王要看得那么紧。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重要,我早知道刚才一定不会碰。”她像是无知的小孩子一样,无辜地承认着错。
“你真的不知道?那你来干什么?”王的怒气平息了一些,声音也跟着小了很多。
“我见墙上突然出现一个门,就被一种特殊魔力吸引进来。”
“这么简单?”
“是啊!”她坚定的点点头,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能有多么复杂?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复杂的小妖,不求什么富贵,权力,单纯地想活下来而已。可惜事与愿违,她总是被卷进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之中。
她柔弱的身体啊,怎么总是要经历没完没了的伤痛……
王无声地抱起她走出密室,放在她一直寄居的床上,才开口道:“你休息一下,我让明魂来给你看看伤势。”
“不必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王坐在她身边,沉吟良久,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道:“明日我们就成亲。”
“什么?”她一惊,脱口道:“不……”
“好,那今夜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说着他冷笑一声,握紧她挣扎的双手,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
“不要,王……不要。”她尽全力挣扎着,可她区区几百年的道行和那纤弱的身体,怎么抵不过王钢铁一样坚硬的手臂。
她只能任由沉重的身体压在身上,任由衣物被撕破的声音刺穿她的灵魂,从未有过的耻辱和心寒完全包围了她。
“求你……我答应,我答应……”这一刻她再也找不到其他方法可以结束这种羞辱,只能流着泪水,哀求着:“王,我求你,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你再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魔王眼中跳动的火焰瞬间熄灭了,怜惜地抱紧她颤抖的身子,像是想要安慰她什么,像是想要乞求她谅解,但最终只说了句:“记得,明天!”
王也走了,只留她一人抱着自己的身体,低声哭泣着。她不怪他,遮天避日的镜月盏是关系魔界存亡的圣物,她既然发现了镜月盏的所在,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灵魂留在魔域,另一条就是人永远留在魔域。
她知道自己终会有面对选择的这么一天,却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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