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个巴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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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哥哥一向这么喜欢简单,连名字也懒得起,直接用了这个“云家少爷”的简称,但,云家到底是云家,无论如何简单称呼,能够拥有一座城池,注定是不简单的。刚下了传送阵,看到了那不远处的“云城”,心里便有了些说不清的感觉。
“云少,你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把传送点设在这里,直接在城里不是更好,也省得再走进去,还有那么一段路,走起来也不近啊!”
优雅似乎是十分熟识这里的样子,刚刚从那个亭子中出来,便马上开始了抱怨,那扇子一扇一扇的,若是忽略他口中的话,趁着这湖光山色,倒也有了几分优雅意境。
看着哥哥的表情,他似乎对于这个朋友格外容忍,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丫头,你觉得呢?平白走上这么一段路,会不会很麻烦?”优雅见云少还是老样子,便开始逗弄我。
左右看了看,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有湖,有山,还有明媚的阳光,湖光山色,果真这四个字便足以形容这里了,这凉亭的位置也好,就在湖边的小土坡上,有几分临渊的感觉,更多的则是一种随意舒适。
“不会啊,难得可以看到这样的风景,行走何必太匆匆?”淡然一笑,倒是能有几分理解哥哥的心思,他,如同我一样,也是身不由己吧,不知道进入这游戏,又有几分是自己的意思呢?既然这样,能够欣赏风景的时候,总还是不要错过了好,我们错过的实在太多了。
话说完,便感到有些不安,看向哥哥,正对上他深沉的目光,眼眸中流转的情绪万千,却刹那平静,如同一潭死水,再看不出什么来了。
“啧啧,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如此含情脉脉,脉脉含情,真让人艳羡啊!”优雅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视,哥哥扭过了头,一言不发,开始向前走去。
脑袋木木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怎么了,一向冷酷的哥哥竟然也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是他太不会掩饰了吧!自己可比他好多了,至少每次老师的考核都能够做到优秀,因为,不做到优秀,也是不能停止的。
“走吧,还发什么呆!”优雅似乎很喜欢拿扇子敲人。
“哎,做什么?”捂着脑门,回了神,看着他意有所指地奴了奴嘴,让我追上走在前面的哥哥,不由好笑,我现在,应该算是作茧自缚了吧,明明是想要捉弄别人的,结果,自己也受累了。
“哦!”闷声应着,跟了上去,真是的,开始考虑要不要告诉优雅实情,让他不要误会下去了,可是,还记得老师所讲的“谎言定理”,只怕我此时告诉他真话,他反而不会相信吧!
云城,不用说自然是云家的城市,而哥哥,也理所当然成了城主,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城主的,又是怎么得来这座城池的,但看城中的一切,却又是与雷城全然不同的样子了。
楼房不是很高,也不过是五六层的样子,依旧是木制结构为主的阁楼式建筑,只是,风格已经全然不同,刚一进去,便感觉到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再细看看楼阁里面的装饰,全都是现代的风格,不再是古色古香的了。
跟着哥哥进了这间外面看起来很气派的楼阁才知道这是私人住宅,里面的陈设都极尽舒适,从门厅到楼上,都有着随处可携的靠垫散乱着,长绒的白地毯在地上舒展着,只是看上去,便开始想若是躺上去会不会十分惬意舒服。
我,只是想想,而优雅,却已经这样做了。他已经整个人平躺到了地毯上面,那个一直被他用来充当斯文的扇子早就扔到了一边儿。
看着他舒适的表情,实在是很想学他的样子,可惜,哥哥的眉头已经皱起,但没有叱责,“后面你就不要跟去了,那是水儿的房间。”说完,扔下优雅在享受地毯的舒适,我们又向后面走去。
我的房间?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知道了我来到这里是一种必然,即便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走到哪里,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淡笑一下,还是将这念头放下了,无论怎样,我到底是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是拘于那房间之中了,这样,已经是很好了,何必太奢求呢?难道果真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满足,便会渴望更多的贪婪在作祟么?
终于到了,穿过了花园,便是我的房间了,远远一看,倒还有几分新意,那样阁楼式的房间似乎会带给我更多惊喜的样子,可是……
刚刚推开门,我便知道我错了。里面的陈设和我现在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差别,可以说,一模一样。
“怎么,不喜欢?”哥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那声音中有了些讽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自安排的,都是最好的,怎么,不合妹妹的心意么?”说着,他的手拉住了我扶着门的手,“还不快进去看看,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听到这句话,我不自觉地开始恐惧未来,曾经,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是父亲送我到别墅里的时候,他难得地笑着说,给了我别墅里的一切,后来,那果真成为了我的一切,现在,难道又是另一个“别墅”么?
“不,我不要!”抗拒着,也许因为面前的只是哥哥,毕竟不是父亲,也许因为这是一款游戏,不是真实,但,这种抗拒真的很难得,可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哥哥抓着我的手,几乎是拖地把我拖了进去,房间里面什么都是一样的,除了没有飒,那一模一样的地方已经让我厌恶,让我只要看到,便会产生厌恶的感觉。
他恨我!似乎从他手心中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他的手劲儿很大,抓得我很疼,不用看也知道,手一定会有些瘀青了。
“怎么?还是有什么不满意么?不要?”他冷哼一声,放开了我,任我瘫坐在地上,怀中的小东西也醒来了,自己跑到一边,不敢在哥哥面前撒娇。
看着哥哥坐在了床边,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我,不由开始瑟瑟,想要退避,却没有什么可以退避的地方,只有任由他的目光将我冷冻。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感觉到那么强烈的恨意,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我的这个哥哥呢?慢慢开始回忆,开始思索,也慢慢地忘记了眼前的境况。

记忆不是那么清晰,很多时候是混乱的。小时候的记忆,尤其是在进入别墅之前的记忆总是凌乱的,固然是因为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凌乱,记忆中许多事情是矛盾的,也是不可信赖的,比方说,我的记忆中就有一个对我非常好的哥哥,可是,明显眼前的这个哥哥不会对我很好,无论我是不是还小。
“我想,应该不用我带你上楼了,这里,你应该很熟悉,晚上吃饭我再来叫你!”哥哥最后扔下这句话离开了,而我,还呆呆地坐在地上。
骤地,手背上一疼,竟然是黑影在抓我的手,还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女人,我饿了!”它理直气壮地说着拍了拍肚皮,小小的身子做起这样的动作,分外可爱。
笑了,它不说我倒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自己似乎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只喝了几杯茶水而已,“好,我们去找东西吃。”抱起它,向房间外走去,这样一模一样的房间里是不会放什么吃的东西,而我,此时实在是不想去做饭。
不再想哥哥为什么会恨我,我宁愿相信刚刚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因为和这个哥哥实在没有太多的交集,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妨碍到他了。
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是不一样的,沿着回廊走,从窗户往里张望,那里面的摆设有些很现代,有些很古典,每一个房间似乎都是一种独立的风格,没有一间是重复的,如果说有什么是一样的,那就是房间里都没有摆放的食物。
“咕~”肚子竟然开始鸣叫,不过,是小东西的,我还好,从来没有过饥饿的感觉,即便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却也不是那么想要补充什么,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
“我饿,我饿,我饿……”黑影开始哀怨地唱着“饥饿歌”,似乎有些像一种鸟类,总是叫着“布谷,布谷”的。
“很饿么?我怎么看你好像很有力气似的,还能够喊得这么大声。”看着黑影滑稽而哀怨的眼神,不知怎么,反而恶劣地只想要笑,甚至不是很同情它,终于理解了一句话,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黑影很是哀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出了我心中所想,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它真的是跟我很有心灵感应的。
“人?哪里有人?我怎么没有看到?”装模作样地逗它,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女人,哼!”扭过头,黑影很痛快地赏了我一爪子,有些疼,但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连红痕都没有,手上清晰的只是刚刚哥哥留下的瘀青,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脆弱,不过是被他拉了一下而已。
“你是新来的丫鬟么?怎么到处乱跑?”
走过一个拐角,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身上穿着鲜艳的红色,但,也许是因为霓虹的缘故,我总觉得身着红衣的女孩儿不是什么好人。
习惯性地皱了下眉,马上舒展开来,准备绕过去,不搭理她,惹不起,躲得起,可是,明明很宽敞的回廊,此时竟怎么都不能轻易避开了。
“麻烦,让一下,我还要给它找些吃的。”终于开口,也抬起头来看这个总是挡在身前的女孩儿,她长得很美,那高高挑起的眉尾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眼角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许妩媚,天生的美人脸,一切都很完美。
“我问你话,难道你没有听到么?为什么不答话就想要走?”女孩儿有些不依不饶,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她,但感觉她竟然是故意针对我的,为什么?
疑惑地看着她,眼角却看到了那已经应该离开了的人,哥哥,他正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似乎正看着这里,但并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他,只是在冷眼旁观而已。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咬了咬嘴唇,回神看面前的女孩儿,她的张扬,也是出于他的授意么?不由得开始这样怀疑,然后想,既然讨厌我,那么为什么还要带着我来这里?!
有些赌气,口气也不善起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你有叫我的名字,还是你礼貌地问我了?”重音放在“礼貌”两字上,这句话已经有了几分火上浇油的意思。
“你,……好一张利嘴!”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话,她很是生气,竟有了些气结,但马上,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是火辣辣地疼,“眼冒金星”,终于有些理解这个词形容的是怎样的头晕目眩了。小东西还在怀中抱着,它蠢蠢欲动,但却被我牢牢地按住了。
“一个丫鬟,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你知道我是谁么?”她似乎很是得意自己这一巴掌扇了一个正着,脸上有了几分笑容,那一张美人脸更是如花似玉。
“我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奇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到处问别人的。”
应该收敛,应该服软,按照老师的教导,此时我应该示弱以避强,但,却微仰着头,硬是让眼眶中转动的泪水倒流回去,状似轻松地说着这样的话,嘴角牵起的时候还会感觉到疼痛,火辣辣的,真没有想到平生挨的第一个巴掌竟然是这样来的。
“啪!”一个比刚刚更响亮的巴掌再次扇了过来,已经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扭转了头,可是,那疼痛并没有丝毫减少,仍然让人眼冒金星。
这下好了,两边一样了!想笑,可是皮肉微动便是难忍的疼痛,她,应该是使足了劲道的吧!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我倒想看看她还会不会打下一巴掌,我想知道哥哥到底有多恨我,到底想要看我挨多少巴掌才算解恨。
心里越是委屈,面容却越加震惊,甚至有了一种决绝,哪怕此时她是要将我杀死,怕我也是不会躲的吧,那些疼痛结结实实挨在了脸上,却也打在了心里,此时,反倒有些麻木了,仿佛打的不是我的皮肉,灵魂已经超脱出去了。
似乎被我眼中的蔑视的神情激怒了,女孩儿再次扬起了手。突然,有了一个感知,她也是恨我的,但,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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