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县时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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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林娘子和张教头到宋家庄安顿好之后,我这才往县衙赶去郓城县的街市已经热闹起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倒也很是繁华,街市上除了各种买卖已经吆喝开了,还可以见着各种传统的手工艺,卖绞糖的,捏小泥人的,在现代社会难得一见的这些传统手工艺,在这里却是很平常的买卖,看着让我心里高兴。
不一会就来到了县衙,问了一下衙门口应值的公人,知道了今天衙门的公务不多,知县时文彬已经发付完了,散了早衙,已经回后衙歇息去了,于是我自己到后衙去看看。刚进了衙门,走了十来步,就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白净脸皮的后生,一看就心生厌恶,正是那犯了“盗嫂门”的后司贴书张文远。
张文远远远看见了我,赶过来施礼道:“宋押司,知县相公正在后衙灯押司,让我来请押司过去。”
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白脸,真不明白阎婆惜怎的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无财无势,只会风花雪月的浪荡子弟,居然连逢场作戏,敷衍一下自己的衣食父母宋江都懒得动一动,在不知道轻重的水性杨花也知道养着小三还得摆平自己的主顾,阎婆惜怎的就敢如此放肆,看他们两个的性情,也不过是奸夫淫妇,该不会是有真的坚固感情才对。
收了一下心思,对小白脸张文远回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去吧。”张文远答应了一声自去忙活去了。
一个人继续往后衙走去,一边欣赏着古香古色的古代衙门光景,倒也不是农家宅院的宋家庄可以比拟的。白墙灰檐,雕梁画栋,朱廊亭榭外的院子里是假山怪石,栽着经冬不凋的松柏,墙角是孤影横斜的寒梅,还有一些已经落了叶的光秃秃只剩下灰黑色枝干的不知名树木,树下有些已经衰败的草本,只有一片凌霜傲放的秋菊,给这肃杀的庭院增添了一丝生机,让这里不至于显得太寂寥。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后衙的书房,门敞开着,往里边一看,里边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几个摆满了各种典籍的书架,就只剩下光亮处摆着的一张书案,书房的墙上挂着几幅诗词字画,显得很清点,时文彬正坐在书案前看书。
我先在屋外请安,时文彬知道我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来,和气地说:“宋押司来了,快请进。”我这才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时文彬让仆人献上了清茶。
我先请罪:“知县大人,小吏今天晚到衙门,误了早衙,请大人责罚。”
时文彬微笑着说:“今天衙门的事务也不多,没花多少时间就都处理完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我知道时文彬和宋江的私交不错,也是一个宽厚之人,一些事情不会太过计较,但还是赔罪谢礼,谢道:“大人宽宏大量,小可在这里谢过大人了。”
时文彬回道:“押司不必多礼,我知道押司声明远播,仁义待人,多有急难之人来投奔,忙些是自然地,只是以后还是该按时来衙门应值,不然,于理也说不过去,我也不好每次都不了了之,也不好管理其他的下属,押司是明白之人,想必是知道我的难处的。”
“大人教诲的是,小吏今后一定会注意的。大人,今天叫我过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时文彬小啜了一口茶,说道:“押司应该也知道了,最近济州府的梁山那边添了一伙强人,不知他们会不会来县里闹事,因此想和押司商量一下应对的方法。”
我先回想一下《水浒传》,书里边除了还道村那一次梁山好汉闹了一趟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到郓城县的记录,应该是不会来的,再说了,宋江也是官府的人,在江湖上也是好汉们敬重的人物,那伙强人应该会给宋江面子,不来这里闹腾,但还是防患于未然,回道:“大人考虑的是,梁山的事情小吏也多有听说,那是一伙不要命的强人,为了图一时的痛快,连自家祖宗都玷污了。可是小吏认为,他们目前也就是百来号人马,只会守在贼窝,不敢贸然出动的,所以,应该不至于会来郓城县扰民,但咱们还是应该加强防备,让公人加紧巡逻,以备不测。”
时文彬仔细地听着,说:“押司说的在理。那从今天就让两位都头加强巡视,防患于未然。”戏谑般地笑了一下,说:“不过,咱们郓城县有鼎鼎大名的及时雨宋押司坐镇,量贼人也会给押司面子,不来这里找茬的。”

我一听时文彬的话,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还是假装吃惊地回道:“大人,小吏是在官府里应值,跟江湖上杀人放火的强徒可没有联系,大人如此说,小吏可是担当不起这等关系,那可是不恕的死罪。”
时文彬笑了一会,回道:“押司别见怪,是我说话不着边。不过,我说的倒也是一些事实,押司自然跟他们没有关系,可他们还是仰慕押司的名声,这是不假的。我和押司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说话也就没有顾忌。”
我松了一口的样子,回道:“小吏知道知县大人的意思。那些强人多是因为贪官恶霸的欺压才铤而走险,走上不归路的,大人清廉爱民,那伙歹人知道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也不敢来县里找事的。”
“押司就不必如此恭维我了,大家也是多年的老交情,知根知底,就不说这般客套话了。至于加强巡防的事,押司过后先去和朱雷二位都头说一声。”
我先领了命,正想告退,时文彬接着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押司说一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押司就留下来和我一起用午饭吧。”
知道不好推辞,只好答应:“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吏就打扰了。”
饭桌上,酒已过了三巡,时文彬这才说:“不瞒押司,我三天后就要调任了,新官也是三天后到任。”
我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愣住了,在我所记得的《水浒传》里边,时文彬在宋江刺配江州的时候还在任,怎么突然就调任了,这个蝴蝶效应未免也大了些吧,疑惑的问道:“大人,你不是任期还没有满吗?怎么提前调任了?”
时文彬有些无奈地说:“还是不说这个了。押司,你在县衙里当押司,在我走后,请为了县里的父老,多多操劳一些吧。”
我疑惑地问道:“大人,小吏冒昧问一句,新到任的知县是怎样的人?”
时文彬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一个不是很良善的人,我也是担心新任官到来之后,郓城县的百姓日子会难过一些,但到底都是听说的,也不完全会是真的。”
听说来的可能会是一个昏官贪官,心里不是很好受,回道:“大人在郓城县为官数年,恭谦爱民,是百姓的福分,但愿上天有眼,郓城县新到任的知县能和大人一样爱民公正。”
时文彬幽幽地说:“但愿如此。”喝了一杯酒,说:“罢了罢了,今天暂且不说这件事情了,我请押司答应,今后尽量帮郓城县的百姓多谋一些福利,协助新任官打理公务,让我能走的放心一些。”
看着时文彬都快离任了,还这么关心治下的百姓,不禁心生佩服,说:“大人如此爱民如子,小吏甚是佩服,小吏敬大人,同时也请大人放心,小吏今后一定会帮着新到任的知县料理好郓城县的公务,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多办些实事的。”说完,一饮而尽。
时文彬也喝了酒,说:“我就知道押司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在郓城县这几年,能够结识押司这样的人物,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见时文彬这样说,我连忙回道:“大人过奖了,量小可只不过是郓城县的一个疏顽小吏,何德何能。”
“诶,押司最能扶危济困,急人所难,江湖上都传闻押司及时雨的大名。依我看,押司终非池中物,将来一定会有更加远大的前程的。能够和押司共事这些年,确实幸甚。”
“大人在郓城县这些年,仁慈爱民,公正廉洁,是百姓天大的福分,小吏能在大人治下为大人当差,也是小吏的福分。”
时文彬笑了笑,继续喝酒。
又喝了好一会,看着时文彬已经开始醉意朦胧,扑倒在了桌子上,赶紧对屋外侯着的老仆人吩咐道:“快,知县相公已经醉了,把大人扶回卧室休息。”吩咐完,帮着把时文彬扶回去歇息,安置妥当了,这才离开了后衙。
出了衙门,由于喝的酒有些多,现在直接去见朱仝雷横有些不礼貌,于是,到衙门口附近的那家茶馆里去,讨了一杯清茶,坐下来慢慢喝,顺道醒一下酒。
休息了一会,身上渐渐清爽了起来,酒劲也过去了,这才算还了茶钱,开始朝朱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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