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G大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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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月初,校园的木棉花砸落了一地,坐在春日明亮的教室里,靠着窗,还有窗外凛凛的风吹刮着的枝枝叶叶。教室里的同学们已不像以前那样成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大家都在为即定的目标而奋斗。默然,只有一大摞一大摞的试卷和复习用书堆满了书桌,只腾出小小的空隙留给阳光。
木棉的残花铺满了水泥路,如一个个美丽的尸体等待一场生命的放逐。再也没有第二个林黛玉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并作了绝世《葬花词》。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乡帘。
……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
高考有如一个黑洞,高速旋转着,吞噬。将一颗颗单纯自由的心灵束缚,将同学们一树怒放的生命变得苍白无力。
静有自己的理想,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所以她愿意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这三个月的时间哪怕是不吃饭不睡觉,她也在所不惜。她知道自己已经落下很多课了,虽然利用假期时间基本都补上了,但她还是觉得比较吃力,没有把握考上。她想要做到的事,她要有9成的把握。而现在她感觉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她停止了看窗外的动作,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这张物理试卷。小车的运动、绳子的拉力……这些她并不感兴趣,只是苦于当今的教育体制,只能接受这些。高考是个门槛,而她必须要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就是选拔人才的一种主要途径,静拒绝了教授的好意。那么现在是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仰起头,只能为将近未近的高考祈祷,即使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意思。但这也许也是很多高三学生无奈之下的选择了。
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愁容满面的脸,静的心中感到一丝疼惜。这就是高中生们最后冲刺阶段的生活。没有想接受高考落榜的痛苦,所以只好时刻准备着、并且行动为高考事业付出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考试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麻木了,心理素质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黑板上挂着的“高考到计时”的牌子使同学们的身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安恬、尹琰、静还有释安泽,每天放学都去图书馆看书复习。
高考前的日子就是这样度过的,没有颠覆,平静……平静……
静静地接受一场命运的安排。
(2)
高考如期而至,将同学们的心都绷得紧紧的,虽说平时三天两头的考试早就将他们的心磨练得坚强无比,但面对高考,个个都还是心惊胆战,那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
静准备得很充分,该补的也都补上了,尹琰、安恬也是,成绩一直不差,对于高考的重视程度比平时当然要高上千万倍,三人自信满满地走进考场。
第一场考试很顺利,静感觉良好,刚考完第一场出来就觉得心里轻松了些许。这也给她接下来的考试增加了信心。至于释安泽看起来状况不太好,走出考场便满脸愁云,静一个劲地安慰他,希望他在下一场考试中发挥好,以弥补上一场考试的不足。他只是微笑着点头,对于考试,对于升学,他们都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考试,不断得折磨着各位高才生,试卷越来越难做,已经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了,每天最多只睡3小时。为了高考,他们真的再怎么苦都熬得过来。
终于,高考在最后一场考试收卷零声打响的那一刻落幕了。一出考场,很多人都把手中的书本扔进了垃圾桶,出于对考试结束后的放纵,也出于对之前所受的一切的宣泄,真是大快人心。终于结束了高考,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大家开始紧张,坐立不安,高考结束了便开始担心自己的成绩,录取了什么学校。这段日子也变得难熬了。
藤原静看得就比较开了,反正都考好了,再怎么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公布成绩的前一天晚上,大部分同学都在家里耐不住,纷纷跑到学校去等。这举动看似挺傻的,反正再过几个小时成绩就出来了。不过这样的傻孩子大有人在。应该可以说只有极少极少的人不做这样的傻孩子。
翌日清晨,红榜在橱窗里张贴了。大伙儿一拥而上,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导致外面的看不到。看到的出不来。拥挤不堪。这样的场面是每年都会出现的。老师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个个都像是铁了心的大家长,一个都没参与进去。其实说白了,老师们早知道了。
静没有挤进去看,似乎很多时候她都与众不同。她不喜欢凑热闹。
他们四人就在凉亭里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一个个心都揪得紧紧的。看向那个堆满人的宣传橱窗的方向。同学们很多都抱在一起,有为考上理想的大学而激动的。当然也少不了抱头痛哭的。这让他们的心都波澜起伏。很想去看成绩,又不想看。矛盾的结合体。
待到人慢慢散去,他们四人便怀着忐忑的心走到宣传橱窗旁。一眼就看到安恬的名字。众望所归的她如愿考入了清华大学。尹琰考入了北影,静也如愿考入了中央美术学院的服装设计系。至于释安泽久久不能在北大的入取榜单上找到他的名字。
——**!
释安泽高考失利!
“静——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爸爸的公司出了状况。”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现在还处在危机中,因为高考,我不想影响到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你要回去对不对?”
“……”释安泽把头压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静说,他是多么不想离开他。高考这段期间他一直在静面前强颜欢笑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最后的高考失利也是理所当然。
“你回去吧!我会等你!”静没有落泪。没有挽留。他该回去!他该回去!
(3)
释安泽走了。
他答应过藤原静处理完公事就会回来。
于是静义无返顾地相信他。
她们三人走上了北上的旅途。
整整一年的时间,静静默默地学习服装设计,除了和尹琰、安恬见面就很少去逛北京的大街小巷。喜欢有事没事画很多画,也经常去音乐教室弹钢琴。反复回味着那天释安泽带她逃离记者的追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释安泽有感觉的呢?!应该是那个时候。
可是整整一年了。除了E-mail之外就没什么联系。
尹琰和安恬不太放心静,曾一度帮她定机票去看看释安泽究竟在干什么,去了那么久。可是都让静拒绝了。其实静又何尝不想见到释安泽,而是她愿意相信他会回来。
一个人过情人节,一个人过圣诞……
寂寞、喧哗……她都不在乎,因为在她心里只有对他的牵挂。她知道他记得他的承诺。他们会在梦中相守,最美的梦。相见已显得不那么重要。她会等他回来。
发个E-mail给他,告诉他一切安好,想他。
耳机里传来的是张靓颖的《G大调的悲伤》:
转眼又是北京的炎夏/什刹海又开满了荷花/越过了旧砖墙/那排法国梧桐多繁茂的枝桠/听到一曲G大调巴哈/四季风景在我的窗前悬挂/人海涨落在我的心里变化/流转的时光/褪色的过往/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
梦里有你,足矣。
住在这个小小的阁楼里,有阳光相伴。梦近心近。静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不再有任何奢求。阁楼的阳光温婉、安详,静找到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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