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凤久坡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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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阑对大荒之地。
由于战争的爆发,书院停课了。父王,云渊,王大人和静阑的大小官员都忙着应对战争,云鹤也被云渊征调到部队,去管理监督军队的后勤工作,看守战备物质。剩下的我们一天无所事事的等着战争到来。可当战争真的蜂拥而来时,静阑城里的百姓还是慌了,抛家舍业,不计其数的匆忙向内地逃难而去。我们其中,最先离开的是金叠,他家的金店经不起战争的肆虐,然后是吴炜,他家的生意遍布很多郡,不能因为一栋房子起火而放弃整片院子。
金叠和吴炜走后,我们这群人里就只剩下胖仔,大标,米芾,龙辰,还有我了。妩媚躲在家里,她母亲不让她出来。我问龙辰:“你家是开钱庄的,你为什么不走呢?”龙辰笑着说道:“我走什么?大荒之地的人只抢粮食,牲畜,布匹,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他们抢钱都没地方花?最担心的战争蔓延的应该是大标和米芾家。”他俩这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那你们怎么不走呢?大标说:“我们家主要经营的高档布料,我爹说:大荒人对柔软高档的布料不感兴趣,他们喜欢结实的麻布布料,而这些低廉的布匹我们家很少卖,大不了都给他们也损失不了多钱。我爹还说:大荒的野蛮人,虽然野蛮但很少杀平民百姓,因为他们不懂耕作,怕杀了百姓,我们这就没人耕作种地,他们也没有抢的了,所以只要不当兵就很安全。”我佩服的点点头,可心里却琢磨着云渊、云鹤兄弟不是很危险吗?听了大标的解释,胖仔对米芾问道:“米芾,你爹什么态度啊?”米芾吱唔了半天,说道:“我爹,我爹,我爹说:再等等,今年粮食本来就不多,遇到战争粮价一定飞涨,他想把屯在城里的粮食卖完,再打算逃难不逃难。”胖仔鄙视的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挣钱呢?我真服你爹了。”龙辰见胖仔挖苦米芾,就向胖仔问道:“胖仔,你家可是静阑首富,怎么没动静呢?”胖仔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家主要的是酒楼和饭庄,都已经都停业了。只要战争一过,收拾收拾就能开张,根本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我爹根本就没想过逃难。”胖仔说完话,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龙辰拉起我的手,说:“贺兰,你最近就住在我家吧!”我摇摇头:“我要和父王在一起。”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静阑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我和我的父王也不能走,我们代表着皇族,代表着帝国的尊严。
分手之后,龙辰把我送回王府,临走时对我说:“贺兰,你父王有难事,让他找我爷爷,他一定有办法。”然后他又悄悄的说:“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信任的点点头,我相信他说的。龙家,得龙家则可得天下。
其实那时龙辰也不知道他家具体的内幕,只是相信他家他祖父他父亲的能力罢了。那之后,我们没有再聚过,因为战争已经蔓延到了静阑城北郊。
战争的阴云瞬间就爬满了静阑城,所有人的心都忐忑不安的祈祷着战争可以迅速结束。父王在客厅来回的踱步,让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我真的不懂战争意味着什么?为何让所有的人乱了方寸。金叠,吴炜他们早早的就离开了郡城,米芾,大标,胖仔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突然离去?这就是战争吗?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云渊满身是血的慌忙走进客厅,看见客厅里无所事事的我,连忙退到门外。管家爷爷见状拉着我从后门离开,我不时的后头张望,为何云渊见了我要躲开?难道怕我见到他满身的血迹吗?可我已经看见了,而且还为他担心着。
我独自躲在后院,连紫藤和青竹都不见了踪迹。空荡荡的院落,静静摇摆的秋千,万物萧条犹如死灰。战争离这里很远,可我却不知不觉感受到了忧伤。就如龙辰躺在我怀里流出的殷红殷红的鲜血,让我不能自抑。
父王的眼神越来越深邃,深邃的没有知觉。就如春天的风,吹得人脸涩涩的疼痛。帝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大荒的军队长驱直入。父王已穿起铠甲,即将亲赴战场。我站在他的身前,将长剑递给他。他微笑的拍拍我的头,道:“贺兰,等我的好消息。”他在我面前永远是如此的温柔,就是面对死亡,他也会让我觉察到温暖。云渊的眼神比起父王则复杂的多,他比父王更明白战场的冷酷,刀剑的无情,父王洒脱而去的背影,云渊回望那深远的双眸,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当他们消失在王府的门外,管家爷爷紧紧的抱住我,我止不住的泪水倾泻而出,鲜血,鲜血,他们是去直面淋淋的鲜血。这一去,生死未卜。

那日日的夜里,我都会梦见父王和云渊的身影在烈火里煎熬,他们满身鲜血痛苦的叫着,喊着,撕心裂肺。我从梦里醒来,总是泪流满面。他们出战的第五天,我终于得到了战争的消息,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怎么能全军覆没?
我疯似的冲出城外,在城门处的撞上了战争归来的云鹤。我双手摇曳着他的身体,大叫着:“父王呢,父王呢!”他拉住我,满脸泪水,“云渊呢?云渊在哪?”我双眼是火的问道。“郡主,我们的军队中了敌方的埋伏,激战很惨烈,最后全军覆没。王爷和大哥的尸体都还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没有找到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我大吼道。“郡主,凤久坡,王爷赌上了所有的战斗力。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我惊恐的摇摇头,“不,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父王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从云鹤身后一名士兵手里抢过一匹马,向凤久坡而来。凤久坡,父王教我骑马的地方。
站在凤久坡,望着不久之前的战场,我冲了过去,身后还响着云鹤的叫声。父王,父王,你等着贺兰,就算死,你也要等着贺兰,贺兰不想失去你,我们在一起才一年,你还没有还给我其他孩子应该有的父爱。父王,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的抛下我,抛下母亲。父王,父王••••
我甩开云鹤拉住我的手,阻止他说“这里危险”的话语,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父王,都要找到云渊。
一堆堆的尸体,一片片的鲜血,我在无限的死亡里无助的找寻我的父王。你在哪里?你告诉贺兰你在哪里?
云鹤一次次的拉住我,我一次次的挣脱他。我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我面对着的是支离破碎面无全非的尸体。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从烈日高照到夕阳西下,我在死人堆里终于扒出了父王,他微弱的气息证明他没有死,还活着,还活着。不远处的云渊满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手中依旧握着宝剑,我送他的宝剑……
残阳下的战场,就像焚尸场一样安静,只是传着我的哭声,悲伤的哭声。
父王一直的昏迷中,久久不愿醒来。云渊的伤很重,但都是外伤,只要加以时日就可以康复。可大荒的军队却不让我们休息,那天战后的喘息已是莫大的恩赐。也就是这恩赐让我重新得回了父亲,得回了云渊。
静阑城四门紧闭,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城中粮食逐渐短缺,可动兵力不足,可大荒人恶狠狠贪婪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静阑这块鸡肋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十岁的我无助的走进了龙家的大门,那是一场简单却秘密的谈判,我不明白龙家当家人龙圣日为何会如此的信任我。信任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一把把锋利的兵刃,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丁,如果不是战争,我都以为龙家要谋反作乱。
我带着管家爷爷来到米家。粮食,静阑最需要的粮食。战争让这座城市死灰复燃的动力,粮食。米芾父亲看不出态度的脸色,他是要钱,还是要命只是一线之间,我不会杀他,但为了这座城,我会使用不得不的手段。还没等我说出什么,米芾的父亲很听话的收下了钱财。
这座城市终于有了活力,有了和敌人抗争下去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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