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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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草原的风持续着它的呼啸,远处不断传来野狼的嗥叫,一股肃冷的空气统治在这片草原上。虽然天气寒冷,水龙和甘霖本来就习惯了水中冰凉的温度,凌川离家时也有准备,所以此时帐篷中的人儿都安静地保侍着平稳的睡姿。但在彼岸花微有致幻作用的花香侵袭下,本来就不平静的每个人的心中正都荡起层层涟漪。
平时,最爱钻进水龙怀里睡觉的甘霖,今天因为有外人在场,不情愿的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权利,仅握着水龙的一只手,静静的躺在水龙身边。作为江波最后遗留下来的种子,性格一向温和的甘霖,今天的心脏却一直不正常的快速跳动。有什么东西正从身边流走的慌乱一直隐隐在心中出现。这个叫作凌川的男子到底是谁?他到底以前有没有跟水龙见过面呢?甘霖在心中久久的思考着。
水龙适应了一个温暖的抱枕没了的失落后,也开始思考起今天见到的这位陌生男子。二十年了,总有一个人的身影在莫名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并且随着时间的累积,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好像自从甘霖来到自己身边后,一些以前从来都没出现过的片断总不断出现在自己梦境中。水龙搞不清楚,这些梦境到底是自己确实经历过而后被遗忘了呢,又或者真的只是南柯一梦?甘霖独特的安慰虽然能大大减轻自己每次在遭受这些梦境袭击后的不适,但水龙心中还是一直有种绵长的,好像失去了至爱的隐痛。这种隐痛即使是江波的逝者之歌都无法完全平息。那么,今天遇到的这个奇特男子,会是解开这个谜底的那把钥匙吗??
凌川,这个平时在族里总是沉静如水的人,此时也无法像往常那样安然入睡。是的,凌川一直是一个太不会故意让别人去注视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存在感不强的人。实际上,情况恰恰与此相反。是的,当别的孩子都在草原上追逐嬉闹时,他会一个人站在流淌的河流中看上游漂来的花草鱼苗;当别的青年都在忙着建功立业的时候,他会为了在偏僻的山谷找寻一味奇特的药材而废寝忘食;又或者,当别人都还在黎明前安睡时,他会坚持早起照顾自家的牛羊牲畜;当别人都在胡服骑射时,他会因为莫名的对中原文化的热爱而不远万里、遍寻名师去学习中原的武术;又或者,当别的青年男子都在为找一个美貌的女子成亲而苦恼时,他却对一群群找上门来的娇俏的女孩子们一一婉拒,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人。
虽然行为的与众不同,使他曾经受到了不少族人的异议。但随着凌川逐渐长大,人们终于慢慢发现了凌川的好。当有哪户的牛羊发生了疾病,凌川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忙诊冶;当有狼群袭击,凌川总会是抗击狼群队伍中最不可缺少的一员。虽然不见他经常骑马打猎,但众人见识了他一次独自迎战三匹恶狼后,大家都对他那据说来自中原的武功有了深刻的印象;当有迷路的旅人来到族里,凌川也绝对是最愿意为远方的客人准备食宿的那个。草原上的人都喜欢热情豪爽的男儿,凌川也因此收到了很多赞叹的眼光;而从凌川十五岁之后就旺的不得了的桃花运更是让族里好多青年都佩服到不行。但凌川显然不在乎这些,不论是非议还是褒奖,他总能轻松保持自己的平静,然后在每个夜晚安然入眠。可今天,他发现,这种惯常的平静被打破了。这个叫做甘枫的男孩子就那么的突然撞开了他的心扉,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了,就约定了,但又。。。。。。。。。。。。。。。。。。了??后面的事情,他再也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那个他一直等待的人,他可能遇见了。尽管,他是一个与自己同样性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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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东方开始露出了鱼肚白,帐篷里的人都开始慢慢醒来。思考了一夜的水龙决定暂时不走了。它隐约感到,或许同这名叫做凌川的男子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自己在今年冬天之后,彻底消除那个扰人的梦境吧。将决定和原因通过灵识都告诉了甘霖后,甘霖没有多做思考,就爽快的答应了。
等到天大亮后,三人合力把帐篷叠好,开始计划今天的行程。凌川向两人表达了希望能同行的愿望。本以为两人会拒绝的,没想到水龙爽快的答应了,看样子居然还有点正中下怀,与昨晚迥然不同的表现倒让凌川吃了一惊。不过,既然愿望达成,其他的事情倒也次要了。接着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时,本就没有什么目标的水龙提出了到凌川的家里去的建议。这一提议当然得到了凌川的热烈响应。于是,三人启程了。
沿凌川来时的河流而下,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奇心旺盛的甘霖,不停跑东跑西,水龙也只好跟着乱转,弄得本来平时较为安静的凌川也变得活泼起来。虽然甘霖从基环中得到了许多关于生物界的常识,可毕竟来自江波的知识,与地球上的生命形态有着不小的差异。所以一路上,免不了问东问西,本来还害怕露馅的水龙见凌川除了耐心的解答问题之外,并没有什么疑惑,倒也把一颗心慢慢的放下了。
不过,这一路走来,三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现象。原来,水中好像多了好多凌川从没见过的生物,有的像鱼,有的根本就说不上像什么。但这只是三人这段快乐行程一小节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三人此时兴奋的心情。或许是凌川以前没注意到也说不定呢??
除此之外,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三天后,三人顺利回到了徒河部族所在的草原。

一回到部族,一个青年就大声向凌川叫起来"凌川!!你可回来了,你爹娘都着急死了,快回去看看他们吧!!"凌川点了点头,快速向自家帐篷的方向走去。当然,为凌川回来而深深高兴的人可不只有他的父母。譬如,这位名叫灵若的姑娘。
灵若是族里公认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子。她一直对凌川很有好感,但不同于一般草原姑娘的豪放,她一直有些羞涩,从来没有直接对凌川表白过。但这次不同,凌川整整失踪了六天,在这六天里,她一直担惊受怕,也彻底想通了。别人既然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自己不能呢??于是,在听到凌川回来的消息后,她立马准备了些礼物,向凌川家的帐篷方向跑来。
凌川回到家后,见到父亲不在,母亲正跪在佛像前喃喃低语。一见到儿子回来,母亲一下子站起身来,奔上前来,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凌川有些害羞的看着水龙和甘霖,不好意思的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开始介绍自己带来的这两位朋友。
介绍完后,水龙留在了帐里和凌川的母亲说些话,凌川忙着替二人收拾睡觉的地方。甘霖倒是十分悠闲的在帐篷外观赏起四周的风光来。
"这位小哥,你知道凌川在家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甘霖回头一看,一位清丽的姑娘手中挽着一个筐子站在眼前,白净的脸上好像还有些红晕。"在啊,他就在里面呢!!"甘霖微笑着答到,甜柔的声音听来格外悦耳。"这位姑娘,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呢!!凌大哥一回来,她就来了,难道是来向凌大哥求爱的??"甘霖看似一脸天真的表情,心里却正悄悄的猜测。还没回神儿呢,眼前的人儿道了声谢谢后,就拉起帐篷的布幔,跨了进去。
"唉,不管了。反正只要不关水龙的事儿,操那心干什么??"一向懂得抓重点的甘霖很迅速思考了这个问题后得出了结论。于是,开始专心在四周转悠起来。这一转悠,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好像这周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是什么,甘霖也说不上来,但总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于是,"洁净--,释放!!"心中默念口诀,一道看不见的能元波以甘霖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去。
等甘霖转完了附近的人家和牧场,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凌川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四周看了看,也不见刚才来的那位姑娘,应该是被打发走了吧?甘霖心里想,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水龙和凌川的父母聊的很高兴的样子,见到甘霖回来,连忙叫过来,直叫甘霖向两位老人家敬酒。甘霖十分乖巧的照做不误,同样轻松的赢得了凌川父母的欢心。
晚上,甘霖和水龙照例睡在了一个帐篷里,面凌川特意把自己的帐篷架在了两人的旁边。这一觉,可不同前几天晚上了,甘霖睡的特别踏实。
天色刚大明,又传来了一个的消息。据说,今天部族里来了几个穿着奇特的人,好像是来自大汗帐下。部族的族长在接待了他们后,就急忙把凌川找了去问话,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等到凌川回来,带回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原来这次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草原上最有威望的药师大人--夜光。草原上的药师并不只是大夫这么简单,他们还对巫术和蛊术有极其高深的造诣,堪称是草原上最富有神秘色彩和崇拜意义的人物之一。这样一个人竟突然来到了一个小部族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前几天凌川在河流里见到的那些不曾见过的生物已经被药师证实并非人间之物,而是来自阴间的一条河流--忘川。传说中,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最后才能到达冥府。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划之为分界。忘川是冥界一条暗暗流淌的河流,记载着最多人的记忆,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孟婆汤即是忘情水,由忘川之水熬成,一喝便忘前世今生。爱恨情仇,浮沉得失,都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同陌路,相见不识。
忘川是一条阻隔今生与来世的河流,生活在那里的不论是鱼类还是其他生物无不承载着极强大的怨念。本来阴阳相隔,没想到这几天来,屡屡发现有忘川的不知名生物现世,这不能不让草原上的王者担心即将发生灾难。
前几日又有人传,徒河部族里有人发现了大片的彼岸花地,这不得不让人把两者联系起来。于是,为慎重起见,夜光大师便亲自来此调查此事。彼岸花,恶魔的温柔。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灵们一个指引与安慰。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忘川两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片大片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走向幽冥之狱等待审判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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