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隐隐风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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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例行的请安,在月凰宫里坐了会,锦衣便独自离开了。
清晨起来练武,然后过来月凰宫请安,之后便是回紫净苑听安师傅讲课,午后是去皇极殿,跟在皇帝身边听他与大臣议事。这便是锦衣一天的安排。
不过这些日子安师傅回家过年了,上午空了下来,慕睿便吩咐他上午也过去皇极殿。
其实潋绡也不算轻松。本来慕睿也是想给她找个教课的师傅,但后来皇后开口说要亲自教她,所以,她基本都是在这月凰宫的。
这里使用的也是汉字,虽然是繁体,但对潋绡来说,费不了多少工夫便适应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学习琴棋书画,所以,事实上,真的没多少闲暇的。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都是蓝鸢在教的,所以,偶尔还是可以偷偷懒的。
至于在皇帝身边的锦衣,潋绡多少能猜到,定是比她要惨的,慕睿在教育锦衣上,向来是十分严厉的。
潋绡有时会跑去看看,不过很多时候是见不到锦衣的,他总是被慕睿派去各处,说是熟悉朝廷各部门的工作,但潋绡觉得,慕睿是想让锦衣熟悉那些人,了解底下那些官员的禀性,将来处理起事情才能得心应手。
在月凰宫吃过午膳,练了会琴,潋绡便找了个借口出了来。
回到苏芳苑后,静静地坐在暖凝阁等着容则。
容则说,要带她去看一些对她来说会比知道锦衣的身世更加重要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而容则也没让她久等,很快便出现在了暖凝阁。
潋绡只是听到窗口开启的声音,转过头去时,便看到他已经站在屋内了。
她微愣了下,然后转向门口说道:“萝铃,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门外传来轻轻地一应声,然后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跨出暖凝阁,潋绡便朝向来暗中进出苏芳苑的小门走去,出了那门,她才停下来,稍稍侧过身,朝身后一直跟着的容则问道:“有件事想请教容大人。”
“不敢,公主请说。”
“关于琥珀苑那个人……,容大人一直都知道她在宫里的吗?”
既然容则从那个温琅跟随蓝鸢来到王都时起,便一直监视着,那在替换了婴儿之后,自然是更加不可能放松的了,所以这答案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容则点了点头,等着潋绡真正想问的。
“那容大人就没有查过她为什么一直留在宫里吗?”
“查过……,可是没有线索。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任何动作。”
“温琅的武功比起容大人来如何?你就没有想过要亲自去试探下吗?”
“坦白说,我不敢。”
潋绡禁不住愣了下。
“墨剑温琅,其实她的佩剑叫‘血线剑’,剑刃细长,通体墨色,因为……那剑刃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墨剑温琅的剑术固然精妙,但真正可怕之处不在于她的剑,而在于她的毒。”话微顿,他又接着说道,“当初她突然消失的因由也同样查不多任何端倪来,不过,这些年,茹嬷嬷有去过那琥珀苑见她,但似乎只是看望下而已,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茹嬷嬷是知道她在宫里的?”这倒是让潋绡放下心来。既然茹嬷嬷放心留在她宫里,那定是不会危害到锦衣的。
容则点了点头。
沉默了会,潋绡才转了话题,又问道:“昨天我们在暖凝阁里谈话的时候,确定没有任何人接近,并有可能听到吗?”
微一沉吟,容则才问道:“公主是担心殿下听到了?”
潋绡点了点头。
“请公主放心,绝对不可能的。”容则回答得十分肯定。
“是吗?”潋绡若有所思地应了声,才道,“那……容大人,请带路吧。”
“是。”容则走到她身边,低了低头,道了句,“失礼了。”便握着潋绡的手臂,运起轻功,飞掠而去。
过了会,潋绡突然开口:“关于习武一事,就按容大人所说,暗中教我吧。”
容则微一怔,便应了声“是”。
“还有……别让锦衣知道。”
“是。”.
容则带着她一直往东而去,出了皇宫时,潋绡轻轻皱了下眉,但并没有问什么。

然后在到达城外某座庄园不远处时,容则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琼月庄?”潋绡有些讶异地问道。
琼月,取月下琼花之意,琼花是昙花的别名。银月之下傲然绽放的雪色琼花,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琼月庄是属于皇家的别苑。潋绡曾跟随帝后二人来过,当时印象太过深刻,所以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地方。
只是,她不明白容则带来她这里到底有何用意。
“现在开始,请公主千万莫要出声,我们要潜进庄里去。”容则并没有解了她的疑惑,只是如此叮嘱了句。
朝他看了看,虽有疑惑,但潋绡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月下琼花……”容则突然地轻声念了句,而后是一声轻哼,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和一些厌恶。
这让潋绡实在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容则,如此分明地表现出喜恶。印象中的容则,该是无论如何讨厌,也仅仅只有冷冷一眼而已。
琼月庄……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心思转念之间,容则已经带着她朝庄内飞身而去,此时,潋绡才真正领略了他那恍若鬼魅的身法。当初慕睿说他的轻功天下一绝时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知道容则是宫里武功最高的人也仅仅只是一个意识而已,而到此刻才真的明白了,当年,属于江湖的银霜剑客该是如何的傲视群英。
一剑行天下,谈笑江湖间。
或许,入了这皇宫,真的是埋没他了。可他仍是甘愿自毁双翼,别离过去,只为了慕睿与蓝鸢唤过他一声“大哥”。
平日里见他气势凛然、冷漠矜傲,原来,不过是个执念太深的痴人。
而且,此时见识到了容则的武功,才真的确信了他所说的,昨天晚上他们的谈话没有任何人听见。
那么,锦衣,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则停下来时,潋绡朝周围看了看,他们隐在花丛之后,整个庭院里没有任何人影,但容则却仍是十二分的戒备。附近……该是有不少暗桩吧。
他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假山,似乎等着什么,蓄势待发。
突然地,似乎只是一抹淡影,一愣之间,潋绡便发现两人已经藏在假山之中了。
这一路来,容则都是带着她的,潋绡十分好奇,若是独自一人,那他的轻功到底可以到什么程度?
容则领着潋绡在假山中穿行,在外面看似简单,走在里面才发现路径曲折复杂。一直到面前被一面墙堵住去路时,容则才停了下来。在墙边摸索一阵,眼前便突然出现一道仅有单人宽的缝隙。
容则走了进去,潋绡赶紧跟上。
这并不是什么甬道,也就两三步便穿过了缝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宽敞的石室。
容则随手在墙边一抹,那道缝隙便合上了。
石室内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中央的石桌石椅。但令潋绡惊讶的却是,从石室顶上落下几十道光束,而且明显是自然光,将整间石室映照十分亮敞。
“到了这里已经没关系了,公主有什么想说尽管开口。”许是发觉了潋绡的疑惑,容则开口说道。
“既然有光进来,那是顶上开了孔了?不会有人从外面透过那些孔发现这个石室吗?那么多孔……”
“不可能的。这些并不是笔直的孔道,都是在弯处装上了磨亮的铜片,将光线折了道,才落到这石室里的。”
容则的解释让潋绡禁不住怔住了。作为现代人,自然一下便理解了他说的原理。可是,建这石室的人,却真的令潋绡起了佩服之心。
收敛了惊讶之色,潋绡才回到正题。
“那容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来到此处所为何事了吧?”
容则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一边的墙壁,轻轻地拍了拍,面色略有些暗沉,缓缓说道:“这面墙的后面还有一间石室,是一间囚室,所有不能放在明处的案件,都是在这处理的。”
潋绡只是稍稍地皱了下眉。她自然是明白的,所谓的不能放到明处的案件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跟容则带她来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容则似乎动了什么,墙上便出现了一个孔眼。
“公主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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