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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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索伦,他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昊天在一旁大急道:“吾王,请放手,她不是月神殿下,她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索伦听了这句话,眸色忽又恢复成碧色。他怀疑的看了我一眼,放了手,却立即双手抱头痛苦的嚎叫起来,吓得我一得到自由就躲到了昊天的身后。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我猜想大概是我破除了封印,所以支撑那潭水的结界正在逐渐消失,如果不快点离开,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这潭底的一条死鱼了。我轻拽昊天的衣袖,小声对他说道:“昊天,再不走潭水就要涌进来了,先别管其它事情了,看看要怎么逃出去吧。”昊天显然也听到了那些沉闷的声响,所以他转向索伦,用极为恭敬的语气问道:“吾王,此地不宜久留,恕属下无理,请您立即随属下离开可好。”昊天伸手想去扶一把索伦,却被索伦那寒冰似的眼神刺到,而不敢再有所行动。我急得不行,也不管那么多了,从昊天身后跳出来冲着索伦大叫道:“笨妖,再不出去我们就都死翘翘了,有什么事情先出去再说了。”转过头,我对着昊天吩咐道:“不管用扶的用绑的,反正他交给你了。跟在我身后,我用气囊带你们出去。”
不再多说什么,我往外冲出,外面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行了,大量的潭水向下涌来,结界已经撑不住了。我双手迅速结印,一串串复杂的咒文由口中泄出,这是风系里最高级的飘浮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带我们出去是没有问题的。瞬间,一个大大的透明的气囊在我的双手上形成,我放下气囊,示意昊天带着索伦进来。水已经没了我的腰,昊天的动作很慢,他很小心的扶着索伦走了过来,仿佛他手里的不是一个妖王,而是一个玻璃做的娃娃。我有些气闷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一个御风术过去,他和索伦安全上垒。当然,我也不能浪费时间了,轻轻一跃,也进入了气囊中。水渐渐将气囊托着上升,我也逐渐放下心来。看着气囊一点点向初来时的洞口处上升,昊天有些心急,不断催促我使用御风术快点上去。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刚才在干嘛呢?为什么昊天这么敬畏一个半死不活的什么妖王,在我看来,他的妖力甚至不如昊天来的强悍。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我急不可待的将心里的疑惑向昊天抖了出来。“昊天,我辛辛苦苦的将你要的人救出来了,你现在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一脸严肃的看着昊天说道。昊天估计也知道现在没有危害了,他冲我点点头。恩,这还差不多,不枉我那么费力救你们。“第一,是不是光和影姐妹通知你来救我的,她们现在人在哪里?”昊天道:“的确是有两个女人来通知我的,所以当晚我按约定进入皇宫接你。至于那两个女人后来去了哪里,我不是很清楚。”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来光和影应该逃了,太好了。我点头,又问道:“那皇宫的结界那么厉害,你怎么进去的?”昊天低垂下眼睛,沉思了半晌后道:“我想进去的地方,总会有办法进的。”他抬起眼睛看向我,又道:“妖魔会不惜代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于我来说,水怜就是我很想保护的人。”虾米?这时候表白吗,我脑子有点晕了。“昊天,什么时候你说这个干嘛!”我脸红红的轻嗔道,又接着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我手一指,正是一旁沉默着的索伦,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比万年寒冰还冷。昊天显然对我的动作不满,急道:“不许对吾王无礼。这是妖界最伟大的妖魔之王,北之妖王索伦陛下。他的威名在妖界无人不知,在妖魔的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若是在三百年前,他还没有被人类封印在这种鬼地方的时候,你这种无礼的冒犯举动将会受到惩罚的。就算索伦陛下的一个眼神,那些妖力都能将你杀掉,所以你最好对索伦陛下恭敬些。”“你骗人!”我不相信有那么厉害的妖魔存在,于是反驳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还被人类给抓住了,还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昊天着急的想跟我争辩什么,但是脸色突然又大变的伸手想拉我过去,我不明白的看着他,脑后一阵寒风拂过,我可怜的脖子又陷入魔爪之中。
我心里哀叹着昊天的眼不疾手不快,又不得不想办法应付面前的情况。脖子上仿佛是一块寒冰敷在上面,索伦的手一点热度都没有,我不禁打了个颤。感觉耳后有寒气拂过,我猜想索伦一定是从后面贴上来了,脑中浮过各种逃跑可能,又通通PASS掉,我也想不通自己运气为什么会这么背。“芙罗,我为什么会被抓住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好让你死个心服口服吗?”索伦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惹得我一身的寒毛倒立。什么芙罗?我是水怜咧,拜托你认错人了好不好。你被谁抓了被谁涮了关我什么事啊?再说了,你堂堂一个妖王总该有些风度吧,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可惜我柔弱的脖子现在在正魔爪之下,我除了努力多吸一点氧气以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索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只听他缓缓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个妖魔爱上了一位女神。因为那位女神不仅拥有世间最美的容貌,也拥有世间最善良的心地。他曾经以为,那位女神跟别的神是不一样的,不会轻看妖魔,更不会伤害妖魔。而且他觉得女神也是爱他的,因为女神会陪着他看夕阳下红色的曼佗罗树海,会陪着他看月光下的月融花。但是,女神的行为遭到了主神的反对,因为主神不希望女神和妖魔有交往。也因为女神的身份地位是崇高的,她是五位永恒之神之一的月神,是主神最宠爱的月之公主,她的名字叫芙罗。于是,主神下令将芙罗打入人间,接受人间的磨砺以示惩罚。妖魔不甘心失去芙罗的爱,于是也追随到人间,不断寻找着月之公主的灵魂。可惜的是,不管妖魔如何努力,每一次的寻找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轮回,每一次错过,妖魔心里那些刻骨的痛无人知晓。终于,妖魔抓住一次机会,在芙罗第八次轮回时,妖魔提前一步找到了芙罗的灵魂,在她临死之前和她见面了。妖魔唤醒了芙罗的神之魄,让她忆起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他们约定,在下一次转世时,用月玦来找寻对方。”索伦停下了讲述,手也放了下来。我轻轻揉着脖子,刚想逃走,就被他扳过身来。他的眸子又变成深蓝色了,那眸光中又痛又悲的神色看得我心头一痛。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索伦的眸子变成了银色的,他的眉心处居然开始发光,少顷,一个什么东西从他眉心中迸出,紧接着,他的眸子恢复了深蓝色,那光芒也消失了。我定睛一看,半空着飘浮着的,不正是我水月国的半月玦吗,怎么会到这妖魔的身体里了?我大奇,下意识的摸上胸口处,才感觉到那里好热。仿佛是受了召唤似的,我感觉到身体里的那块半月玦也不安分起来,似乎要冲出我的身体。果然,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眉心一热,半块月玦就冲了出来,也飘浮到半空中。然后,如所有漫画上看到的一样,两块半月玦融合到一块,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如圆月般的月玦。完整的月玦通体透亮,如同一轮明月般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不过那也只是很短暂的。很快,月玦朝我飞了过来,然后进入了我的身体里。我完全懵了,眼前是什么状况?为什么那月玦会飞进我的身体里。身体内部很混乱,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抑制着,现在却已经控制不住要爆发出来了。索伦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芙罗,这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半块月玦,现在它已经又回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想再狡辩些什么吗?若不是因为三百年前你的背叛,我怎么可能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已经听不见索伦在说些什么了,身体里被封印住的记忆爆发出来,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中,搅得我的脑子如浆糊一般。

我的神之魄觉醒了,来自灵魂深处和这身体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流泄出来,就算我不愿意,那些不管是前世今生或是天界人间的过往,仍然一一呈现出来。我看到了天界的美景,也看到了父神威严的面容。还有那些在天界快乐而又寂寞的日子。我是月之神,是父神最宠爱的芙罗公主。但是在那些光芒之下,在众人景仰的目光之中,除了寂寞还是寂寞,没有人会关心神心里在想什么,他们所想要的,只是不断的祈求,希望神能实现他们的愿望而已。当然,永恒大神并不只我一个,我还有四个兄弟,哥哥是日之神曦罗,还有弟弟星之神辉罗,辰之神恒罗,冥之神修罗。我们几个是父神的孩子,继承了父神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也是天界中仅有的的永恒大神。永恒即不老不死,与时间长河同在,而一般的神无论再怎么厉害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所以,即使在天界,其他的上位神或是天神,对我们也是极为恭敬的。也因为如此,我在天界的日子虽然没有烦忧,却也着实寂寞,没人有敢与我成为朋友,他们的目光里只有敬畏。唯一与我亲近的人只有我的几个兄弟,其中又以冥神修罗最甚。他比我晚出生一万年,所以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早已经成年,掌管着月神殿了。他喜欢缠着我让我陪他他玩耍,当我在天界的御花园散步里,他会故意躲在树后然后突然跳出来吓唬我。我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因为他最小,也最为调皮。
一切平静的日子都因为索伦的出现而陷入了混乱之中。我忆起了与索伦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从敌对到相识,从相知到相恋。我因为索伦的爱而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也因为索伦的爱而困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父神坚决反对我与索伦的交往,一个永恒大神居然同妖魔有交情,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而修罗知道这件事情后,以前那个老是缠着我的调皮孩子在一夜之间长成少年模样,然后不顾众神反对居然向父神提出,让我这个姐姐做他的妻子。父神震怒,将修罗逐出天界,流放到冥界,五千年内不得重回天界。同时,父神为了尽快了结这件事情,竟将我许给战神做妻子,而我也因为拒绝父神的安排而受到了惩罚。父神提出,要么将我的灵魂打入人界,我必须轮回十世,经历人间各种磨难后,才能重新回到天界;要么接受战神的求婚,继续天界的生活。因为我心里爱着的只有索伦,所以我欣然同意接受惩罚,也不愿意接受与战神的婚姻,也因为如此,惹得战神负气而去,大怒不已。
人间的轮回虽然有许多的磨难,但是每当神之魄觉醒之时,我仍然没有后悔深爱着索伦。只是每一世的等待,每一世的错过,都让我的心疼痛不已。我知道如果向父神低头,就可以重回天界,但是我不愿意放弃对索伦的爱。神不过是拥有更多力量的人而已,陷入爱河中时,同样会无可救药。往事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从眼前闪过,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我看见自己在第八世轮回时,终于在临死前见到了索伦,也就是在那时,我将月玦一分为二,与索伦定下了生生世世的约定,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我也看到了自己在第九世轮回时,居然同自己的弟弟修罗在战斗。最后,我看到了索伦那半块月里的记忆,那是就是他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了他的记忆。
我终于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始末,我也明白索伦被谁给愚弄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怨恨我。只是,我轻叹口气,这个笨妖,那么明显的做假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真的是北之妖王吗?怎么这么笨的说。我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索伦居然还用手扳着我的肩膀,朝着我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芙罗!”原来我以为自己已经陷入回忆许久了,没想到也只不过几秒钟而已,难道这了是神力的一种?我不再多想什么,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就没有必要再误会下去。我轻念咒文,圣光从眉心处涌了出来,昊天不得不背过身去,那光也刺得索伦放了手。收去圣光,我静静的看着索伦,他的面容憔悴了不少,这三百年看来他吃了不少苦头。我缓缓对他说道:“索伦,我的确是芙罗,现在我的神之魄已经觉醒了。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吃了不少苦,也因为我让你失去了大半的妖力。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仍是那个深爱着你的芙罗,我并没有背叛你。”我垂下眼睛,平抚一下自己的情绪,当我再次抬起眼睛时,我抬手给了索伦一个爆栗子,怒道:“你这个笨妖,难道你看不出来前世修罗怀里那个女人不是我吗?那么明显的做假你都看不出来,你真是笨得可以的。修罗是我弟弟耶,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居然还在那里吃什么飞醋,最后还搞到被人类封印了,真是活该!”索伦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仿佛看一个怪物,在我教训完他以后,他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真是芙罗吗?你……你变了。”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他,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成为我的爱人,我以前怎么会看上他的啊,郁闷。“我当然会变,因为我既是神族的月神,同样我也是人类的水怜,这一世,我不会再犹豫,我一定要幸福。”我看着索伦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道:“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幸福!”索伦听了这话,脸上的寒意尽褪,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如春花般绽放,道不尽的温暖,融去了三百年的寒冷,也融化了我的心。我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索伦了,因为看到他的笑,我由心底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我也好想笑,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转过身看昊天,他背对着我们在看着水中。我拍拍他问道:“刚才你打了三个冰晶魄到索伦身体里是吗?”昊天回过头来,轻声应了句:“是的。”我追问道:“那冰晶魄是谁的妖力凝结的?”看昊天不语,我轻抚额头,老天,昊天真的是疯了。冰晶魄是冰系妖魔用妖力凝结成的类似魔法宝石一样的物质,但是因为是纯妖力的结晶,所以是提升妖力的最佳宝贝。但是冰晶魄的形成极耗费妖力,一般一颗冰晶魄会耗掉制造者一成的妖力,这样算来昊天现在只有七成的妖力了。难怪刚才他连光芒石的圣力都防御不了,不过等等……我盯着昊天直瞧,又问道:“这次你进入皇宫是不是也用了冰晶魄的妖力才破的结界?还有刚才你眼睛受伤了,不应该这么快好的,难道……”看昊天不语的样子,我急道:“昊天,你不会是已经用了五颗冰晶魄了吧?那你不是只剩五成妖力了?”如果真的那样,昊天现在可能已经只能勉强算是妖魔级了,如果遇上奈落那样的大妖魔,恐怕真的敌不过了。“不是,我只用了四颗,我现在还剩六成妖力。”昊天辨解道。那也好不到哪去啊,我无语。
看来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先出去,然后找到魔法宝石帮这两个笨妖恢复妖力才是正道。我抬头看了看,依稀有些光亮透了下来,看来马上就要到水面了,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看看面前的两个妖魔,一个失了大半妖力虚弱的紧,一个只剩六成妖力还受了伤。我摇头,看来只有指望一下他了。我轻唤道:“青龙神君,出来见见本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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