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见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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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我趁时间还早,直奔剑道教室。那教室和图书馆隔得不远,面积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朴。它的地面全是木板铺成,四壁是雪白的,一般教室的墙壁上都会画有咒文或符号,这里却没有。天花板也是白的,而且是平平的,并没有拱角。教室里的窗下有一排长凳,靠右边的墙壁处有一排悬着的沙袋。如果不是窗框上糊着的是纸而不是装着玻璃,我会以为到了地球上的教室了。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里的建筑物的天花板全是拱起的,而且会有彩绘装饰,所以看到平平的天花板,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我来的时候算晚的了,教室里已经有人在练习了。但是人数极少,只有五、六个而已,而其他的人则站在一旁,估计是受了早上表演的吸引,和我一样是来看热闹的。
我也站到一旁观看,却意外的发现了早上看到过的那个魔武双修的红发男孩子。他年纪也就二十上下,头发是褚红色的,这说明他并不是火炽国的皇族成员。眉眼很端正,眸子是深琥珀色,整个脸看上去虽然不是很帅气,却也是很耐看的。此刻他却并没有拿剑,而是一心一意在练习打击沙袋。他出拳很迅速,力量也很大,当沙袋撞击回来时,他轻巧的躲过,然后又是一拳打在沙袋上,这动作让我想起了拳击手。我敢肯定这决不是五神大陆上的打斗方法,在这个充满法力的地方,人们是不屑于用体力去战胜敌人的。是谁教的他,我很疑惑。
正在这时,所有练习的人都停了下来,集中站好了队。我发现门外走进来的人,正是我想了好久都见不到的黑衣男人。他此刻的装束变了,不再用黑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是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我这时才发现他的头发居然是黑色的,极短的,一点也不似五神大陆的人。他的身体修长匀称,却一点也不显单薄。我极想看他的样子,却失望的发现,他居然带着面罩将自己的脸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那黑色的眸子并没有看我,而是关注着教室里练习的那些学生。听学生们喊他老师,我才知道原来格斗和剑术课程的老师正是这个黑衣男人,而他的名字居然是无名。我记得女王跟我说过,我的父亲的名字也是吴溟。
压抑着心中极度的激动,我几乎认定面前的男人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但是那男人看我的目光却教我失望了,那是一个老师看到不熟悉的学生时的目光,有一点亲切,有一点疏远,还有一点漠然。果然,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啊,父亲应该真的如女王所说,回到地球了吧。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在我发呆的时候,那黑衣男人,不,应该说是无名老师已经走了过来。
我发现他并不是走向我,而是走向我们这边看热闹的人。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眼神中有淡淡的不悦。我知道我们的存在,打扰到这里学生的练习了。我仍是用热切的眼神看他,但是他只是让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学生赶快离开,我被他完全无视了。说实话,我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我期待我们以后的再次相见,到时候,我可就是他的学生了。那样,他应该没有理由再无视我了吧。
经过几个月的正式上课学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教室里没有黑板和粉笔,桌椅为什么是那样的设计了。我上的大多数课程是魔法修习课,其实老师并没有教我们很复杂的东西,只是教了些简单的结印手法和咒文。主要目的是让我们能通过冥想,聚集到空气中流动的魔法元素。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盘坐在地上,闭目冥想。很丢脸的是,刚开始上这种课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轻易就能感知到大量的水元素,然后很容易就将它们聚集起来并吸收掉。结果不知道节制,吸得太多了,后果就是像喝多了一样,坐着就睡着了。所以头几天,我都是很尴尬的被老师用水系魔法当头浇醒,然后又被他的火系魔法给烘干。到了后来,我学乖了,吸了一定的水元素之后,试着吸收别的元素。没想到这样也是可行的,我发现了火元素,但是我却不敢吸收太多,因为想到和本身的水系魔法是冲突的。经过几个月的冥想和元素吸收,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增强了不少。而且,我现在不仅能使用水系魔法,那些其它被吸收的各种元素也不再在我体内乱窜,而是被我聚集起来存于一处了。我曾试着照着图书馆里看来的方法释放了一个小火球,结果却烧坏了我房里的书桌。到最后不得不拜托罗莉老师帮我换了一个。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够啊。
至于其他课程我就觉得更奇妙了。地理老师是不用像在地球上一样在黑板上板书和画图的,他在上课前先布一个小型五芒阵,然后注入自己的法力。上课时从五芒阵中会出现类似地球上电脑虚拟图形的东西,只不过那玩意比电脑生成的图形清晰多了,而且还是立体的。图像会根据老师授课的进程不断变化,于是五神大陆上的地形风貌和人文风情便如现实一般展现在我的面前。难怪不用教材嘛,书上写得再好,也不如看来得真实。说实话,我真挺喜欢这些课程的,这哪里是在上课,简直就是在看记录片嘛。而且还是运用老师的法术做出来的,立体直观,那个爽的说。

历史老师是一个有点呆板的中年人,他讲课时有点像百家讲坛里的教授在讲座一般,没有题纲,天马行空,想到哪里就讲哪里。但是他所讲授的历史,并不是五神大陆上五个国家的历史。而是主神创造这大陆的历史,还有历次圣战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圣经和希腊神话的接合,虽然他讲课时我常跑神,不过,对于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我还是挺喜欢的。
生物课是我最喜欢的一门课程,老师是位极漂亮的女士。我上她的课时根本没时间呆在教室里,她会带上所有人进入魔法学园大门前必经的森林里上课。在那里,我和同学们一起观察鸟类,一起捕捉昆虫,也一起认识一些野生植物。但是,老师一再强调不能伤害那些动植物,所以我们就算有捕到昆虫,最终还是会放掉它们。在这里,我意识到地球上的环境已经被人类破坏得有多严重了,而老师也一再对我们说,如果人和自然无法和平共处,其结果将是毁灭。
当然,每天放学后我就会到剑道教室报到。我现在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那天被无名老师赶出来以后,很多学生打了退堂鼓,最后进入剑道教室学习的新生只有我一个而已。我知道学习这个课程的学生全魔法学园算我也才七个人而已,这已经是很难得了。在神灵崇拜的五神大陆,更多的人想拥有高深的法力,他们认为那样做会更加得到神灵的宠爱。而靠体力和格斗技巧取胜并不是十分光彩的事情,法力稍高的人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我以学生的身份进到剑道教室时,无名老师并没有多看我一眼,而是塞给我一副铅块,叫我绑在手腕和小腿上。然后,他居然要我带着这些大铅块绕着魔法学园跑上一圈再回来。天啊,他难道不知道二十多斤的铅块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天知道第一天我是怎么熬下来的,当我用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丈量着魔法学园的土地后,我发觉,这魔法学园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当然,第一天的我跑到最后也没能跑完一整圈。到最后,天全黑了的时候,我连走都走不动了,只得跌坐在地上。小腿肿胀得厉害,手腕也被勒得脱了皮。连伽,也就是那个红头发的男孩来找我,最后好心的把我背回了宿舍。一进房间,我就迫不急待的想要除下手脚上的重物,却被连伽制止了。他向我转达了无名老师的意思,就是要我无论吃饭睡觉都得带着这些笨家伙,不然就不让我再去剑道教室了。这还有天理吗?我气得牙痒痒的,我不知道哪里惹到那个老师了,干嘛要这么折腾我。但是我这个人就是不会服输的,所以我当即一口答应,以后决不会脱下这些东西了,我就要让老师看看我的志气。连伽似乎松了口气,对我微微笑了。他走后我那个悔啊,干嘛要义气用事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早知道剑术老师这么变态,喜欢有事没事折磨学生玩,我就不报名了。但是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了,想下来也难了,我只有忍了。
秋天不知不觉就从身边溜走了,树叶枯黄落尽,意味着冬天的来临。我的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棉被也是加厚的,这是罗莉老师特别为我准备的。我特别怕冷,却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但是我很感激她这样帮我。现在我的身体长高了,经过锻炼后抵抗力也增强了许多。我已经能靠自己的力量带着那些铅块绕着学园跑上两圈了。只不过有时候,我还是会非常丢脸的蹲在地上,等待着连伽的出现。没办法,天气一冷我的腿就爱抽筋,幸亏每次连伽都及时出现,背着我回到宿舍里。有时候腿疼得厉害,连伽就帮我按摩小腿,顺便和我聊聊天。我是极不爱说话的人,就算同班同学我也不主动搭讪。但是连伽并不介意我的冷淡,仍自顾自的说话,讲他的家乡,也讲无名老师对他的教导。
连伽的家乡在火炽国一个普通的村子里。他是平民,来到这里学习已经十年了,再过几个月,他将学满毕业了。他是无名老师的第一个学生,无名老师也是十年前才来到魔法学园的,至于老师从哪来,是哪的人,没有人知道。就是因为连伽的平民身份,所以他才有勇气练习剑术,他只想让自己更强,回家以后就去参军,这样就可以帮助家人的生活了。在火炽国,军队里的待遇是最好的。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想起在水月国时的战争场面。那血肉横飞的景象似幻灯片般在我脑中闪现,怎么抹也抹不掉。我劝连伽不要参军,他却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然后他有礼貌的起身告辞了,而我则的沉沦在那血腥的战争场面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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