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告别白金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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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英洛遥身边,回到那个房间,什么都回去了。有什么东西,是回不去的?
12点了。梳洗完刚躺上冷落了一段时间的床,熙铭又打电话来了。
:“你在哪?很晚了。”
隔着电话,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你猜?”
:“该不会还在俱乐部?你今天是去俱乐部没错吧?”
:“没错,我是去了,但现在不在那儿。”
手里,拿着他给我的钥匙。
:“你在哪儿?”
他又问了一遍。
:“我在另一个王子家。”
没直接说出英洛遥的名字,相信他能懂。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我说我不打算回来呢?”
:“我等你。钥匙你留着,锁我不会换。”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就这样,不早了,我睡了。”
等了一会儿我没出声,他挂了电话。
也许该对他说一句,晚安。
门外有脚步声,英洛遥进来了。关上手机,匆忙把钥匙藏进包里,爬回床上。和熙铭的事,并不是想瞒他,只是不想他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英洛遥开车送我去了学校。分班后,新的教室,新的环境,周围新的面孔,一切都是新的。调位置,我挑了中排靠窗的座,很奇怪旁边没人,不过一个人也乐得清闲。
中午吃饭,不用去学生餐厅排队打饭,茶子和优子早为我准备好送进教室;傍晚放学,不用骑自行车赶路,也不用去挤公交车,茶子和优子把车停在门口,车门大敞着,只等我坐进去。
和英洛遥一起的日子,就是这么舒适,这么安逸,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做,只享受就好。要说不好,只一点,他的独占欲很强,真的很强,强到有时我无法忍受的地步。想独占一个人,那是爱她的表现,爱的情感到达极点,就会想要独占,独占对方的一切,所有。却没想过,这种独占欲,对对方来说,太强烈了,会成为无形的枷锁,沉重的套在身上,被压得喘不过气,反而拼命想要逃离。

晚上去白金碎钻,为了见到姨,知道那天晚上后来的事。姨没和我说太多,只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什么,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大厅内显眼的地方挂着的一块工作牌上,绫维绢的牌子已被悄然撤下。
我走过去,踮起脚尖,把印有岱滢泠三个字的铭牌取下。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干了?”
姨把铭牌夺去。
:“不是不干,是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我也没偷懒,还有大客户英洛遥。跟他在一起,你总不会有意见吧?”
姨不说话,就是没意见。
:“等我休息够了,我会回来的。”
休息是借口,逃避才是真。
林教授的死,我也有责任,无法逃脱的责任。不确定哪一天哪一时刻,他的家人突然跑来,指着我的鼻子追问我责任,用各种言语中伤我,我该怎么办?有那个颜面去面对那些哀戚苍白的一张张面庞?有有力的语言去回答、去请求谅解?我没有。
所以,我选择离开。离开是一种逃避、保护自己的方式。
熙铭如果知道这一消息,应该会高兴吧。我离开了,离开了白金碎钻,虽然只是暂时。有一天自己能够面对所有的一切了,我还会回去。
走到俱乐部门口,最后回头看一眼,有一丝留念,有一丝不舍,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按下电梯向下的键,等了一会,门开了。走进去,门又关上。从这里下到底楼,耗时10分钟,每天出入这里的我很清楚。今天是最后一趟搭乘它,希望它下落的越慢越好。少了我这个老朋友,也许它也会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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