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没有阳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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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一段记忆刻画成永恒,在时光的柔波里飞扬。
老情和巴比点上一根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对一个人的缅怀和尊敬。
这个骷髅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鲁班是不是天才,传说几千年前的飞行器制作大师,可是留下的只有虚名了。
达芬奇是不是天才,传说他所遗留的未经制造的战争机器就有上千部,全是匪夷所思之物,可是让他名垂千古的却是蒙那里沙的微笑。
这个骷髅没有他们幸福,甚至于连虚名都没有。
在历史的长河里,淹没的东西太多。
巴比的手在图纸上抚过,这些造型精美构思奇巧的利器,不知道会夺取多少人的鲜血和生命。
巴比有种和这个从未谋面的人惺惺相惜的感觉,想象着当年他在那个动乱的岁月里一个人凭借他灵巧的双手所创造的利器和数不清的人战斗的风采,那是一种英雄的孤独和落寞。
那个年代有太多这样的事情在上演,被打倒,被迫害,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这是一种不愿苟同的存在,也是无法避免的悲哀。
老情不禁默念着笔记本上的话语:“我是一个商人,因为我买卖物品;我是个艺术家,因为我发掘历史。在S城的记忆里,我从未出现过,因为只有黑夜才适合我。
我的皮肤很白,这仅仅是缺乏阳光的缘故;我的手指粗糙有力,但是很灵活,这仅仅是生存的需要。
没事的时候我也懒得动弹,连说话的**都没有,我宁可呆呆的看着天,或者看看忙碌的众生。这样让我很放松,我只想做一个旁观者。
我喜欢历史在我面前匆匆翻过的声音,就像时间从我的发丝里溜走,有种阳光般温暖暧昧的感觉。阳光总是给我这种感觉,像是时间在飞泻,像是历史被书写。
我猜想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枯坐的时候,一定有许多阳光沙沙的爬到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很温暖,这种无所事事的温暖又刺激了他的心,让他很满足,忘记了世间还有其他。于是美女也罢,**也罢,甚至于身前的供养人都不存在,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但他至少为自己存了些灵光,于是坐西向东,宣讲轮回,不过是为了阳光的片点恩赐。
我喜欢阳光的理由却简单的多,因为我经常得不到她。人们对于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去珍视,喜欢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于是失去了,方知其可贵。
在多少个夕光淡洒的日子里,我躺在深草里,不知道品味这美丽的韵味。那个时候,我只期待黑夜。在清冷的月光里,所有的一切只有两种颜色,而透过松柏的叶隙直漏到残破的墓碑上所映出的蓝灰色的惨白,则是我的最爱。
这个时候,我可以半倚在坟堆的枯草上,细细的抚摸悲伤的铭文,闻那熟悉的荒土的气息,和那宁静的遗落。”
老情念不下去了,合上笔记本看着巴比,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泪光,轻轻的对他说:“巴比,这些东西还是你来决定怎么处理吧。”
巴比把东西放到小箱子里,脱下衣服,把散落的骷髅一块块的捡起,很慢,很轻,仿佛怕惊动了他,打扰了他。
老情没有帮忙,那是巴比的想法和他发自内心的崇敬,他们一定在交流,老情听不到,可是他懂。
巴比出去了一天,老情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回来后他丢下一句话就躲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老情看看一堆等着他处理的机车,无可奈何的卷起袖子干起来,巴比说的是:“我要去研究那些图纸,不要打扰我。”
南军的第一批机车到了,是五辆太子。
紫雨已经好久没露面了,老情知道她正在打着南军的招牌四处欺压和诱惑附近地头的几间车铺,这些都是硬骨头,够她啃上一段日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南关老大有意无意的照顾,还是天威组看着兽族皇帝眼红,所以捷足先登。要是来得不是天威而是地刹或游龙,老情的车行,说得好听点是车行,其实就一烂铺子绝对要因为窝工和资金周转问题马上关门大吉。
老情还是松了一口气的,看着那些苛刻的要求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游刃有余的和这些车主大哥斡旋。
萱姐暗示他少了油液分析仪和测振仪。这些是当务之急,那台老的掉渣的测速器还是能将就一阵的。
老情当即从那几位平日只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主手上威逼利诱苦苦哀求到了两万五的定金,才从跳蚤市场淘到两台显示数据跳动不停勉强能看清的破烂中的精品水货中的便宜货的仪器。
就这样还是让萱姐数落了一番,说是太贵,可是看萱姐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老情真的无语。这下萱姐的才能终于能够好马配好鞍的好好发挥出来了。
由于都是现成的好机,改装还是能很快完成的。看着那些哥哥仔在场子里彪到130码朝上,漂移甩尾,画圈飞跃玩的不亦乐乎,老情那个是喜上眉梢阿。
老情心中暗道:你们就可劲的糟吧,再快点,圈再画浓点,车胎再多磨点,离合再踩猛点,再冲高点。我的神阿,又可以多换几个胎了,上好的弹簧钢阿,一定给你换几片好的,那辆过不了多久就要大修了吧,好。哼,那边那个真是白痴,圈画的那么淡,你会不会阿。还有那个,弹跳太差。

老情就那样抽根烟,数着眼前不断掉落的RMB,心里那个爽阿,两手却是敲的更起劲了,丝毫都不觉得累。不过那个可恶的巴比还是快点出来的好,我老情再壮也不能当牛使阿。
现在天威组已经改好十辆了,可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因为这些车全都没有加外设。
无论多么简单的要求,老情都没有同意,老情的理由很简单:你们别催我,我也在等。要是随便给你们改改我也能胡弄过去,但是那样是丢我的脸,砸我的牌子。你们想不想要兽族皇帝那个档次的?要。那就等我的首席制造师出关再说。
于是每天这些哥哥仔耍完宝之后,都点上一根烟,和老情一样蹲在巴比的门前盯着门发呆。
此时巴比在干什么?只见他面前一张大大的台钳桌上排满了各种工具和材料。巴比没有动,闭上眼细细的回味笔记和图纸,那里面给他的冲击和启发象大海一样波澜壮阔,一浪一浪的拍打着他的灵魂,直冲进意识的最深处,那好似本能和渴望,用最艺术,最精美和最残酷的方法制造利器。
战争绝对是一门艺术,人类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冷兵器占据的主导,甚至在现代,也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尤其在现在这种内陆江湖之争。
巴比要得不仅仅是利器,不仅仅要掌握人体的各个脆弱部位,能够收割生命,他要的是杀器,是那种十足的威慑,先声夺人的震撼,断其一指不如伤其十指的作用。
这就是内陆江湖,收割生命的地方是在战场而不是江湖,这不是小马哥的江湖,在S市或者大半个内陆,江湖的意义在于威慑,在于兵法的最上乘,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巴比现在所希望制造的,就是八杀棒那种锋芒内敛,但是杀气十足,破人心魂的杀器。
老情心里有些不安,从兜里掏出早已不用的一枚带着血色和淡淡绿色铜锈的线钱。
凭借老情多年的相人经验,巴比绝对是大乘之人,但是眼前仿佛总有什么事要发生,让老情心神不宁。
巴比已经六天没有动静了,不吃不喝的六天,再一天他要是还不出来,老情只有破门而入了,因为那是人体的极限。巴比就算是八宝夜叉他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不可逾越的东西,神话和传说只是表现人们心中美好的憧憬和对英雄的敬仰,却不能超越现实。
冥冥中是有许多神秘的力量,这点老情深有体会,所以他闭口不谈易经好久了,人有时候是不能逆天改命的。
老情心中祷告上天一番,启了一课,看罢心中一阵苦笑,井瓶赢,难道终究要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尽力为之也就是了,巴比你也不要勉强。
此时的巴比猛地睁开眼,双目尽赤,却射出一股惊人的豪光。仰天大笑,笑闭哇的喷出一口血,这是紫红的心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心血。
巴比拉开门站在那里,瘦弱的身躯仿佛欲乘风归去,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双目微微一扫,却让门口天威组的一干人俱是后退一步。
杀气,绝对狞人心神的杀气,欲造杀器,先修杀气。
此时的巴比仿佛回到他八宝夜叉的时代,就连这些南军天威组的捍将都顶不住他一目之威。
老情心中一喜,巴比回来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八宝夜叉回来了,竟是更进一步。
老情朝巴比点点头,巴比微笑的看了老情一眼,却是一头栽向地上。
老情呼的一下赶过去扶住了他,巴比稳住身形说:“没事,可老子觉得能吃下一头牛。”
两人相视大笑。见此天威组的哥哥仔纷纷识趣的告辞。
巴比告诉他们三日后再来,就拉了老情出去**了。萱姐这次却出奇的没有说话,递给老情三百块钱,看了他们一眼就回屋忙去了。
老情和巴比入座,先是连饮三杯,还是二锅头。
老情问道:“怎么样,看你收获不少。”
巴比叹一口气说:“不服不行,那位前辈真是高人,仅仅是他的几张图纸,几句话,就带我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老情笑道:“贩夫屠狗辈每多英豪,你也算是风尘异士,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只想对你说一句,尽人事安天命即可。”
巴比拍着老情的肩膀说:“记下了,一切竟在酒中。来,干了。”
两人两瓶下肚,老情伸手打住,叫服务员上十斤熟牛肉。
第二天,老情和巴比窝在密室里比划了半天,又看了一眼熬夜画出来的图纸,老情随手把它丢到了火炉里,对巴比说:“这毕竟还是不要流传下去的好,我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先人逸事只能见诸于传说,这逆天之事还是少行为妙。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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