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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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一觉醒来,浑身是汗,床单也湿透了,他长长的金棕色的头发湿乎乎地粘贴在他脸颊两侧,他的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呼吸,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在他身边的乌莎也翻身起来,他原想起床不要吵醒她,但没成功。
“怎么啦?”她小声地问道。她坐了起来,把手指横放在他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又做那个梦了。”
“是的。”他轻声答道,“但这次比以前做的更糟。”他的脚伸到石头地板上,站了起来,轻轻走到窗前,把那厚重的窗帘往后拉开,向东方望去。此时,太阳才刚刚露脸儿。“这次我确信这不仅仅是个梦。”
乌莎打了寒战,也爬出床来,抽了一件丝袍批在身上。她移步到他身旁,把头靠在他光着的肩膀上,说:“又是那只蓝龙?”
他点了点头。“我看见他又在飞向帕兰萨斯,这次他飞到这个城市了。”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把双臂围住她娇小玲珑的身体,低下头来,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两眼凝望着她金色的双眼,手指梳理她乱蓬蓬的银色头发,她的发绺照在第一缕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真漂亮。“我看呀,乌莎,你是嫁给了一个疯男人了。”
她紧紧地拥住他回答道:“可我认为我嫁了个了不起的男人,而且我还认为,我的老公,你可能承继了你叔叔雷斯林预见未来的能力。”
在乌莎劝服帕林,尽管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一头银色的发丝,但她与雷斯林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之后,他们才结婚不到一个月,雷斯林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面,小俩口住在索拉斯,尽管帕林经常去看看威莱斯塔。
帕林慢慢走开她,他那双目光炯炯的绿眼睛向窗外望去,远眺索兰姆尼亚的乡野,那座塔现在正立在索兰塞斯城外,正如它过去几个星期一样,明天它也许会在别的什么地方,这座塔从不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有时它也奉帕林之命移动,这座塔能够移动空间位置就是存留于克莱恩的有魔咒物之一,尽管众神的魔力消失了。帕林在与凯骜斯开战之前就已经学会操纵那些施有魔法的东西,所以,他现在还能操纵保留有魔法的东西。
“我们来看看,我能不能给这个梦……这个预感。”他纠正了自己一下,“赋予更多一点真义。”他向房间角落上摆着的橡木大柜子那边走去,从最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面白制的手镜,然后回到乌莎身边来。他把身子转过来,背对窗户,把精神集中到那面镜子玻璃平面的中心上,而她也目光专注地向前倾,她的两个肘子则放在那座子上。
当阳光照到镜子上时闪过一道光亮,然后空气就开始发光,跳跃着火星,不一会儿在镜子的玻璃里就显现出一个大大的、淡绿色的椭圆框架出来,在框架里,渐渐形成一幅图。起初,那些色彩像水彩一样集中到一块,但后来,影像清晰起来,形成了真实焦点的画面。画中,太阳正处在帕兰萨斯港下落的时候,一只巨鸟正迅速飞越过微漾的海浪的颠峰,朝着西海岸线飞去。

这年青的**师弯下腰来,更加仔细地观察那只动物,显示出那是一条龙。他听到乌莎在他身后啊了一声,感到在他背上,她平滑的指尖戳了一下。帕林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那野兽的面容,这是一条巨大的蓝龙,是一条雄龙,长着两根又长又白的触须,和一双明亮的金眼睛。这正是他过去三夜里填满他的梦的那只。这是一只在深渊大平原上发生的与凯骜斯战斗中未曾见到过的龙,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那么多龙在战斗中飞来飞去,但如果出现了的话,他就会记得像这条那么大的龙的,它要比任何一条参战的龙大。
“这条龙到帕兰萨斯去要干什么?”乌莎压低了嗓门问道。
他们密切地注视着这条蓝龙渐渐消隐成一个影子,在那座城市上空就像一只鹰一样的滑翔。
“这条龙一定是想要帕兰萨斯城里的什么东西。”帕林小声回答。
那龙的影子盘旋到该城的大图书馆阴魂一样的影象,蓝龙收起两只翅膀靠在两身侧,重重地落到那屋顶上。然后,蓝龙开始打穿瓦片,再后来就消失了。帕林把注意力指向那只兽挖好的洞,透过灰尘和打破的砖石建筑往里看。
于是,图像随他转变过来,显示出那建筑物的内部。那条龙坐在一群被打垮的、浑身血淋淋的修士身上,正用他的巨爪,把一个又一个的书架拉倒,那些珍贵的手稿被扔得到处都是。显然,这条蓝龙是在找某些特定的巨著,有魔法的。完成这件严酷的工作后,那龙握紧他的战利品,离开了那堆废墟,腾飞到天空里。他的行程指明他在飞向一座塔。
“**师之塔。”乌莎冲口而出。
帕林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他瘦削颀长的身体打着寒噤。
那龙根本不理会把**师之塔团团围住、使得其他人或物无法轻易接近塔的树林子,他在塔的上方平衡住自己,似乎在他灵敏地停在那高高的建筑物顶上以前,他要念什么咒语。然后,他用他的后爪开始拆塔,灰白色砖石、羊皮稿纸的颜色被这个野兽挖得七零八落,像大块大块的污泥四处飞溅。岩石块如雨般落到城里,打在那些从家里或商铺里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的好奇的人身上。
当那座塔的图像被夷为砾石时,这龙把他的利爪伸进了地下室里,开始从里边搬出装满有魔法物品的箱子柜子,装的都是些写满威力无穷的神秘咒语的羊皮纸长卷轴,还有其他许多东西。然后,这龙的金眼睛就紧盯住通往深渊的大门了。
“不!”帕林粗着嗓门叫了一声,“我必须阻止他。”
那图像如烟般袅袅消散,镜中代之以帕林苍白的脸和万里无云的晨空。
“但我们能怎么办呢?”乌莎把她丈夫从窗子边拉开,又把窗帘拉上,“你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大的一条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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