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幽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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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卧龙峰已落在我们身后,想不到我们绕卧龙峰脚跑了一圈。此刻我们正处于一片斜坡上,满眼都是苍苍荒草,时而及膝,时而与胸相齐,一阵风过,草浪追逐起伏,仿佛一条巨龙在舞动。间或凸起几块巨石,宛若埋伏着一些灰黑色的战士,张牙舞爪地挡在四周。我从身上取出地图,摊在草地上,从上面找到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原来我们已经站在神女峰下,这地方叫做幽灵谷。
幽灵谷,这名字想想就吓人,可关于它为何取幽灵之名,我们却没有这方面的资料。队员们不乏想象力丰富的家伙,他们正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一番。
楚开景将大家的意见综合起来说:“幽灵谷,顾名思义,肯定是一个孤魂野鬼集结的山谷。人们命名幽灵谷,旨在告诫进山作业的人,要提高警惕,最好望而却步,别误入幽灵谷。”
牛志信叫道:“怪鼠把我们引入这里,原来它想借幽灵的力量来消灭我们。”
胡蔓媛吓得着实不轻,颤声问:“不知幽灵怕不怕枪?”
“开枪也要找对象呗!幽灵是无影无形的,不知你如何打它?”牛志信继续出言恐吓。
我心下大怒,恨不得将这个危言耸听、扰乱军心的家伙毙了。我愤激地道:“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说有鬼的就是自欺欺人。再者,即使有幽灵,这地方无寺无庙,远无村近无店,幽灵也得活活饿死。”
苏仲平笑道:“我倒希望来个绝色女鬼,让她跟皇上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好让我们警队里那些想象力丰富的才子妙笔生花,混个现代蒲松龄的称号。”
我一愣,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因而也就顺着他的话说:“真实的故事才有噱头,再配上标题叫做《朱明璋与艳鬼不得不说的破事》。要是搬上银幕,由全球媒体炒作一番,就是二流导演三流演员也能获国际大奖。那样,现代蒲松龄一举成名,我的爱情故事也能流芳百世,皆大欢喜。蔓媛,你来执笔写吧!”
“臭美啊你,等你跟绝色女鬼发生故事后,我便请枪手写。”她捧腹大笑,一扫刚才的惊恐,脸色也不再苍白,“我喜欢古代的四大民间故事,织女和白素贞这些形象都是虚构的,头儿你来一段真实的人鬼恋我才服了你。”
韦一翰和冯子修也加入去评论我与艳鬼的爱情故事,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故事中去,好像我真的跟绝色女鬼有一腿似的。我和苏仲平相视一笑,于是抽身出来,在前开路,用冲锋枪拨开齐胸高的荒草,带领大家走进幽灵谷。胡蔓媛伴在杨柳身边,边走边眉飞色舞地谈着四大民间故事,我想她已暂忘幽灵谷这名儿了。
怪鼠逃离密林,跑进幽灵谷里就踪迹渺渺。幽灵谷是个斜坡,方圆几里没有一棵树,一眼都可看到尽头。一只体大如牛的怪鼠从又高又密的荒草里钻过去,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些痕迹,可放眼四周,只看到一片荒凉,杂乱的荒草亦没有庞然大物通过的迹象。它没有翅膀不会飞,虽有遁地的本领,但也没有这么快,眨眼间就失去踪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的鼠洞就打在幽灵谷里。
苏仲平看出我的疑惑,道:“如果幽灵谷里有怪鼠洞,一定是单个怪鼠的窝,不会有大群怪鼠。”
我对他微笑,鼓励他说下去。他接着道:“这里的荒草没有被毁坏,也没发现大动物走过的路,我推测这里没有大群怪鼠。”
老鼠的破坏性是众所周知的,它需要不断地磨牙来限制獠牙的生长。幽灵谷里没有杂树,怪鼠赖以磨牙的就是荒草,可荒草葱葱郁郁,没发现大面积的割倒,由此证明这里决非怪鼠出没的地方。我环顾四周,回头道:“大家跟上来,我们穿过幽灵谷,爬上神女峰。”
神女峰没有卧龙峰那么高,但比卧龙峰有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临江市庆新县文联编撰一本民间故事集,共收入九十三个故事,其中有三十八个故事与神女峰有关,而这三十八个故事的主角,就是居住在神女峰上的三位女神——她们美丽善良,能千变万化,常常下山来救助百姓,除暴安良,深受人们的喜爱。
我在一年前就读过这本民间故事集,对女神智斗黑龙潭的恶龙印象尤深。故事说伏龙山里有个黑龙潭,黑龙潭里有条恶龙,它要求山下的百姓在每年的“二月二龙抬头”那天,送一对童男童女到黑龙潭来,否则就兴风作浪,引南海的水淹没山下的村庄和庄稼。三女神之一玉镜仙子知道这事后,勃然大怒,但惧惮恶龙的法宝黑龙扇,没有冒冒然找它算账。玉镜仙子想来想去,决定智斗恶龙。于是,她答应了恶龙的求婚。在结婚那天,她将恶龙的黑龙扇偷偷换了。恶龙失去法宝,就不是玉镜仙子的对手了。玉镜仙子将恶龙打败,并把它的身子砍为两截,龙头化为卧龙峰,龙尾变作黑森林,灵魂被幽禁在幽灵谷。

“恶龙的灵魂幽禁在幽灵谷。”我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接着便像解决掉一个疑难问题那样心情舒畅,是这个故事使我知道幽灵谷名字的由来——原来幽灵谷是玉镜仙子幽禁恶龙的灵魂而得名。我正想将我的发现告诉大伙儿,却听到“哎哟”两声,李豪和刘鸣不约而同地叫起来。
我大吃一惊,忙转身一看,只见李豪和刘鸣蹲在离我三十多米远的左边,荒草将他们的身子掩没住,只露出两个头,不知发生什么事。我马上拨开荒草,向他们奔过去。
他们蹲在草丛里,一个摩擦着左臂,一个用嘴吹着右手背,两人都流露出痛苦的样子。我还离他们三米之外就急不可待地问:“怎么啦?”
李豪抬起头:“不知什么东西叮我一口,手背红肿了……”
刘鸣接过话头说:“还很痛很痒。”
杨柳和胡蔓媛也跑了过去。胡蔓媛拿起李豪的手臂,仔细看过后,忧心忡忡地说:“好像是被毒蛇咬着。”
杨柳观察四周一下,道:“放心,他们是被蝎子草蜇伤。”
我盯住杨柳的脸问:“蝎子草,是什么东西,它有毒吗?”
杨柳指着刘鸣身边的几棵草道:“看,那几棵就是蝎子草,它的茎干、叶柄和叶脉上都长满含有剧毒的刺。”
刘鸣听到他身边有毒草,宛若遇见恶鬼般,吓得跳起来,慌忙滚到我的身边。
我顺着杨柳的手指走过去细看,这几棵草与其它草不同,它们高达一米,茎直立而条棱状,伏生着糙硬毛和螫毛;叶互生,叶片卵圆形,边缘具缺刻状大齿牙,表面深绿色,两面伏生糙硬毛,背面主脉上长有螫毛。整片叶子像只张牙舞爪的蝎子,在微风中正演练蜇人。
杨柳接着道:“蝎子草之所以会蜇人,是它身上的刺毛作怪。刺毛尾端尖锐如刺,中部是个空腔,基部是由许多细胞组成的腺体。基部腺体可分泌一种叫蚁酸的东西,人和动物一旦触及,刺毛尖端便会断裂,放出蚁酸,刺激皮肤产生疼痛和搔痒的感觉。”
刘鸣哭丧着脸问:“杨小姐,蝎子草这么厉害,我们会不会中毒身亡?”
“没那么严重,蝎子草的刺毛虽含剧毒,但不至于要命,只是疼痛的感觉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罢了。”杨柳从胡蔓媛的背包里取出一瓶药水,“我给两位上点药水就没事了。”说罢,就分别为李豪和刘鸣上药水。
我听她说没事,深舒一口气,胸口像有块石头落了地。带上一个专家入山真是好,要是单单我们这些只会开枪和格斗的粗人,我肯定派人把李豪和刘鸣送出山去看医生,免得他们在我面前哼哼而我们又显得无能为力。
上过药水后,李豪站起身,指着蝎子草恐吓道:“真想一把火烧了你们,免得你们再害人。”
我一乐,差点笑出声来。如此恐吓跟对牛弹琴如出一辙,根本起不到作用。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战士们都围拢过来。我要大家仔细看看蝎子草,认清这种害人的植物,以后遇到它,可要避开走。
苏仲平感叹不已:“见到怪鼠,我们要夹着尾巴走,遇到蝎子草,我们也要绕弯走,什么时候才能大摇大摆地走啊!”
我笑道:“就你这德性,躲在一边感慨还行,真要大摇大摆地走,就是大都市,你也没这个胆,否则,交警处理事故的那班兄弟定然站在你的面前。人就像高堤里的河水,有泛滥的心却没有泛滥的胆,还是认命吧!”
“说着说着,我们都成哲学家了。走吧!”苏仲平不满地看我一眼,便转身走开。
我问李豪和刘鸣感觉如何?他们都说疼痛减轻了许多,也没有感到特别搔痒。我放下心来,叮嘱他们以后小心走路,便跟上苏仲平。
经过近一个钟头的跋涉,我们终于走出这片长满荒草的幽灵谷。大伙儿站在幽灵谷边沿的一块巨石上,回望起伏不定的草浪,想到一路上有惊无险,都额手称庆。
我与战友们做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手向前一挥,叫道:“向神女峰进军。”
“头儿,你看,前面是火红红的草地。”胡蔓媛眼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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