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起戒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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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代子怀着满腹疑虑走出庄公馆后,越想越感到今天庄致远约她见面的不平常,谨小慎微不愿轻易与她见面的庄致远,居然把她约到自己公馆,绝不是为了轻描淡写地问她是否在日本认识田中一谷,于是多了个心眼,果然发现从庄公馆出来后,后面跟有尾巴,看来自己一直处于庄致远的监视之下。
显然,田中一谷一到上海就去艺伎馆见她,庄致远早已知道,田中一谷那种诡秘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而自己田中一谷是由陈白轩陪到艺伎馆的说法,肯定已让他大为不满。她为此后悔不及,很想转回庄公馆,向庄致远和盘托出田中一谷的身份。
就她现在的处境来说,是否向庄致远隐瞒田中一谷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庄致远是否与她合作。如果庄致远因此放弃与她合作,她将得不丧失,马上将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田中一谷所代表的势力看中她,在她与松下一郎的较量中支持她,关键就是因为她失去了华金亭,但又迅速找到了庄致远这样强大的合作伙伴,能源源不断向中国贩运鸦片,实现他们毒害中国人的战略目的。
为了更慎重,她决定先去见田中一谷,听听他的意见。因此,明知道后面有尾巴,她也没有意动作把其甩掉。反正庄致远已经知道她与田中一谷关系特殊,还不如大大方方。
但当她进了田中一谷暂住的饭店,田中一谷却不在,于是她在服务台给田中一谷留了张纸条,约他晚上去艺伎馆。她相信当她一离开饭店,这张纸条立即就会被跟踪的人看到,但这对她已经无所谓了。
晚上田中一谷应约而来。第一次来见松下代子需要避人耳目,陈白轩陪他来过一次后,他有意在陈白轩面前表露出对松下代子的姿色神魂颠倒,这样一来,他频繁出现在艺伎馆,即使传到白天云耳朵里,也是他风流才子的本色。
不过,松下代子去饭店找他,是他所不允许。他来艺伎馆是风流才子好色,天经地义,而松下代子去饭店见他,就不正常了。有着绝代姿色的松下代子,在上海滩的上流社会中,是个眼高于顶的女人,不会轻易看上什么人。她与华金亭关系密切,是因为华金亭是权倾上海的大人物。松下代子没理由对他这个长象平庸年过半百的学者产生兴趣,松下代子去饭店找他,又留纸条约他去艺伎馆,很容易令有心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你这样太轻率了。”进了松下代子的密室,田中一谷责怪道。
“我有事想同你谈。”松下代子解释道。
“我对你说过,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你不要到饭店来找我,更不该留下纸条——难道出了什么大事?”田中一谷说着,突然意识到松下代子不会无缘无故去饭店。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松下代子不卑不亢地说,知道自己因与庄致远合作,能源源不断把鸦片贩到中国,田中一谷所代表势力就会把她当作宝,她已恢复了自信。对田中一谷,还在受训他来教授中文时,她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田中一谷每次看向她的眼光,她都能感受到他明显的**,感受到他恨不得脱光她衣服把她压在身下的**。田中一谷第一次来艺伎馆时,她又感到了他的这种**,但当她讲了与庄致远的合作之后,她明显感到他对她态度的变化。自从与白天云和庄致远接触以来,她产生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心态,每当遇到男人充满**的眼光时,她脑海里都会莫明其妙冒出白天云和庄致远看她的眼光,白天云的眼光虽然也流露出对她姿色的欣赏,但清爽纯正,看不到一丝淫邪的**,特别严重是白天云消除对她怀疑后,看她的眼光里还多了几分怜悯与同情;庄致远的眼光则更绝,不但对她的姿态色视而不见,根本就没把她当着女人,甚至当她全裸站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作为女人,白天云的眼光让她感到欣慰舒畅,庄致远的眼光却令她感到莫明的哀伤,但不管怎么说,白天云和庄致远这两个男人,已悄悄走进了她的心里。
感受到了松下代子态度的不恭,田中一谷忿然火起,但这几天对上海的考察,他更深切感受到,在上海目前的这种局面下,要继续在上海贩运卖鸦片,非松下代子莫属,松下代子已有了狂傲的本钱。
“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田中一谷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问。
“我的合作伙伴庄致远把我叫去,专门问你的身份背景。”
“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知道。”
田中一谷满意地点了下头。
“但我这样回答,实际上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松下代子盯着田中一谷说。“其实,我应该坦诚告诉他。他既然已经决定与我合作鸦片生意,你的身份就没必要向他隐藏。”
“不,不能让他知道。”田中一谷坚决地说。
“老师,你太小看他了,在上海滩这个充满着诡谲阴谋和无情血腥的地方,他能迅速崛起,轻易战胜在许多人看来,不可一世的华金亭,说他是个玩阴谋的天才,一点都不会过份。他专门约我去问,我相信他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我这样向他隐瞒,他必定怀疑我合作的诚意,会他的心里留下阴影,不利于我们与他的长久合作。”松下代子平静在说。“相信老师经过这些天的考察了解,应该已经知道,庄致远在上海正如日中天,没有任何一股势力能与他抗衡。尽管这样,他并没得意忘形,仍然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与他这样的人物合作,最好办法就是坦诚相见。与他玩阴谋诡计,无疑是自取灭亡。”

“你能确实他已经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田中一谷问,感到自己来上海后,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以一个痴迷中国历史文化学者的身份出现,几乎没留下什么能让人产生怀疑的破绽。他本就是个痴迷中国历史文化的学者,根本就用不着去刻意伪装,又有陈白轩这个上海滩的文化名人佐证,庄致远居然会对他的身份产生的怀疑,他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寒意,这个庄致远太可怕了。
“他既然这样问我,就已经说明他产生了怀疑。”松下代子不想告诉他已被庄致远派人暗中监视的事,要在上海滩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她的势力范围内,就绝不允许田中一谷插手。她只需要田中一谷帮助她暂时压制日本的松下一郎,争取时间壮大自己。等自己足够强大之后,一定要设计除掉松下一郎这个自己人生中的最大隐患。
“你的意思是——”
“与其被他猜疑,不如主动告诉他。”
田中一谷陷入了沉思。他来上海,负有两大任务,一是考察松下代是否还有能力继续向中国贩卖鸦片,督促她鸦片生意越做越大;二是掌握潜伏上海的谍报系统,建立一个庞大的谍报网,全面收集中国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文化情报,特色寻找可以扶持的代理人,培养一批有势力的亲日派。这两项任务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侵占中国作前期准备。
通过与陈白轩的多次深谈,再从松下代子处得到印证,他认为庄致远是个可怕的野心家,值得他花大功夫重点争取。另外一个目前上海滩如日中天的权力人物,庄致远的兄弟白天云,则被他排除在外。白天云禁绝鸦片的决心不可动摇,说明他心中激荡着为中华强盛的**,而明知鸦片危害的庄致远,却为了一已私利,敢与松下代子这个日本女人合作走私鸦片,说明他是个为追求权势钱财而不择手段的阴谋家野心家。因此,他有必要重点扶持,让庄致远最终成为大日本帝国忠实的合作者。
想通了一层关系后,田中一谷问道:“代子,你和庄致远是怎么接上关系的?”
松下代子发现一道淫邪的亮光在田中一谷眼中一闪而过,听懂了他这句平常话背后的暧昧意思,心中暗骂了句:老色鬼!然后正色道:“他掌握了我与华金亭合伙鸦片生意的证据,却没有披露我,我感到十分奇怪,仔细研究揣摩他在上海滩冒出来后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认为庄致远与白天云紧密如同一体,但我却发现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追求,也似乎明白了他没披露我的用意。”
“他垂涎你的姿色,以此要胁你。”田中一谷自以为是地说,露出一种十分淫邪的笑意。“于是你就牢牢地把他控制住了。”
“哼!”松下代子轻蔑地冷哼一声。“老师大错特错了。是我主动诱惑他。”
“不管谁主动,都是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有这层关系,后面的事就好办了。”田中一谷心想,只要庄致远好色,他就能投其所好。
“又错!”松下代子的鄙夷之色更浓。“他对我的诱惑根本就无动于衷。他不是个好色的男人。想靠女色是根本攻不破他的。”
“你是说,他根本没上你的床?”田中一谷惊讶道。在他看来,在松下代子这种极品女人的主动诱惑之下,没有男人会不动心。见松下代子没有否认,又问道:“那你们又靠什么成为合作伙伴的呢?”
“很简单,靠坦诚相见。我和他,都需要借助对方的实力,所以我们一拍即合。”松下代子冷静地说。“我鄙视所有企图让我用姿态色和**所交易的男人,尽管有时候为了成功,我不得不用姿态色和**作交易。能战胜自己**的男人,才是能干成大事的男人。我敬佩他,服他。与他合作,我充满着极大信心。所以今天我很后悔,让他心存了芥蒂。”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田中一谷突然感到了一种担忧。
“如果我产生了爱情,那就是说老师你们对我的教育失败了。”松下代子冷笑道。“你们早已把我培养成了没有感情的动物。”
“太遗憾了。”田中一谷叹道。
“是遗憾他没同我上床,还是遗憾我没对他产生爱情?”松下代子挑衅性地问。
“都遗憾。”田中一谷直言不讳。“这个庄致远是个值得大投入的人杰,最好能想法把他牢牢控制住。代子,为了大和民族的最高利益,你还得在他身上好好下番功夫。”
“没有人能控制他,他就是他。”松下代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行,老师你也不行。哪怕有一天,他真上了我的床,他仍然是他,也不会因此而受我控制。只要他能愿意继续与我合作,我就烧高香了。”
“你安排一个机会,我去见他。”田中一谷下了决心,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毒害自己民族的人,一定有着某种极强**,绝不可能无隙可击。
听了眼高于顶的松下代子如此评价庄致远,田中一谷想征服他控制他的念头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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