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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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凡离开后很久很久,床上的人儿都没有动静。
大夫说过,晕厥不醒导因于惊吓过度。然而让她如此害怕,以长长的沉睡来逃避的,到底是什么?
结清前债的时候到了!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若他来寻仇——前题是,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仇隙——那他为什么要伤害云泽?他们甚至有血缘关系!
“不许你碰设阳的东西!”这时,卧在榻上的云泽未醒,在梦中却忽然激动起来,“别过来,不许你再破坏了!”
双目依然紧闭,她拉开双臂,像是想用清瘦的臂膀全力护卫他的书楼。
“醒来,云泽!”他的眼眶有丝动容的热气,粗嗄地命令道。
但是,他却挫败地发现,命令对云泽不管用。有太多恐惧与担忧环伺着,她只肯躲在梦中,喃喃说着好多话、流了好多泪。
柔细的嗓音忽大忽小,他凑近,想要听得更清楚,却因为一句清晰的低语而全身一震。
“父王,不要不理我、别不原谅我,我不是故意逃婚的……”在梦中,父王仍然像最后一次见面时,大踏步地愤怒离去;那决绝的身影,已经烙在她心中,成了抹不去的伤痕,“请听我说,别走,父王,求你别走!”
她颤巍巍伸出的小手什么也没触着,泪因而涌得更急。
“云泽。”他动容低语,一贯冷然的面具铿然破裂。
如果不是守护她的睡颜,他就不会知道,她有多少悔憾;他错了!以为迎娶云泽进门,逃婚事件就会落幕,但原来整件事一直鲠在她心中,未曾化散。

她比任何人更苛责自己!
想必皇上在愤怒时,曾经对她说过许多重话;而他却以为只要提供蔽阴,她就会无忧无虑。
没有想到,她的烦恼紧紧锁在心里。相处时,她有着怯怯的笑颜,温柔而生疏地对待他,直到独处才释放她的痛苦。
心像被把刀凌迟着,他品味“痛”的感觉,才赫然发现他有多在乎云泽。
以她为恋的情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得之前,他还对她无动于衷;又或者,早在初初相见的那一日,情愫的种子已经种下,只是他拒绝正视?
“父王!”在君设阳揉着额角时,云泽终于惊吓地翻身坐起,浑身打颤发凉。
恐惧地瞪大双眼,下一瞬间,她已经冲入一个宽阔的怀抱,炽烈的体温熨烫着她冷冷的肌肤,她像从极冰之地坠向燎天火炉,涓滴融化,温暖而安全。
疯狂乱跳的心,倏然归位。
“不要害怕。”君设阳在她耳边安慰低语,虽然言简意赅,却效力无穷。“我在你身边。”
他在她身边。
这句话奇迹似的让她放心,柔软红唇比意识更早知道他是谁:“设阳。”
“我在这里。”他简洁地应着,语力万钧。
一个简单的名字,一句简短的对话,却是令人心情松懈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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