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冰弈 白色的袍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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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骁因雍熙背离常理的行为而脑子一片呆滞,他没想到雍熙对于自己竟然是这样强烈的情感,强烈到即将烧毁他自己,也将烧到自己了。一旁的游绿薇连忙用手掩住自己发出“哦”声的嘴巴,面微微红,想看又不敢看的瞟着那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在**里,她经常听到姐妹们在讲关于这方面的事,不料今天亲眼见识到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身份如此特殊的两个人身上,让她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而一旁的侍女们则是面红耳赤,一个个急忙别过脸去,不敢看主子们的煽情演出,又有耐不住好奇心的拿眼偷看。
“你……放肆!”雍骁的神智在雍熙的手滑下他的胸口进入小腹范围时终于恢复过来,一把推开那个一边深情的亲吻他,用舌头席卷他所有感官知觉,一边用双手在他身上不停游走,挑逗他身体兴奋感的弟弟,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三大步,手将棋盒里的棋子掀翻在地,叮叮当当地撒了一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雍熙的吻产生反应,一时又羞又恼,好不容易退到亭子口,站住了,雍骁食指指着那个意犹未尽、眼神迷离的男子,语无伦次地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我……哎!。”他甩甩袖子,不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刚才他竟然没有马上推开雍熙,而是任他轻薄自己那么久,难道自己对他也……不可能,一定是因为自己总是不擅长拒绝的缘故。越想头脑越混乱,雍骁忍不住别开脸,起步准备离开。
“皇兄……”雍熙看见他将要离开的动作,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这个温良的兄长,即使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现实摆在眼前时仍是叫他无法接受,他追上前去,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可怜兮兮地扯住了雍骁的衣袖,颤声唤道,“雍骁!我只是想爱你啊!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情表达给你知道。你自己说过,爱一个人是没有过错的,不是吗?为什么父皇可以爱她,太子可以爱她,我就不能爱你呢?”
“爱一个人的确没有错,错就错在我是你皇兄,而你是我的十皇弟。”雍骁没有给雍熙再次欺近身边的机会,用力一甩被雍熙拉住衣袖的手,只听“嘶”的一声,整个衣袖因两人的用力拉扯而被撕裂。雍骁没有任何停顿,揽过游绿薇的柳腰,带着所有侍女快步离开了,留下雍熙独自一人拿着那一截衣袖站在风中。
看着雍骁渐渐远去,雍熙反而不再有伤心的表情,而是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脸,仿佛刚才闹着要雍骁爱他的不是他。在雍骁快要走出小径时,他猛地返回亭子里,抓起一把棋子,灌注内力后朝雍骁的方向射出,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疾飞而去。侍女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钉入脑袋的棋子杀死,朝前倒到地上,挣扎两下,命归黄泉,游绿薇耳朵灵敏,在雍熙出手时就听到空气中传来尖啸声,回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空中一个黑点迅速放大,心中一凛,身体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被一粒黑子从眉心直直地射入,却是带着满眼笑意倒了下去。她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你果然够爱他,这局棋,我输了”。

“雍熙,你这是……”看着身边的人全部死亡,雍骁就是再敢肯定雍熙绝对不会杀害自己,也不禁对他出手的狠辣不留情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雍熙没有理会他,而是俯下身子,动作极缓慢地用左手将散落满地上的棋子一粒一粒地拣回棋盒里,然后仔细地盖好盒盖,端端正正的放在棋盘上,似乎刚才出手杀人的并不是自己一样。最后,他看了一眼仍握在右手中的袖子,仿佛看到的是什么讨厌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将那截衣袖抛向雍骁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鹿院,离开了五皇子府。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因为自己是萧德妃养大的,所以他一直居住在五皇子府里。作为正统皇子,他当然拥有自己的府邸,尽管没有这里的富丽广阔,但却不失为一个绝佳的疗伤所在。父皇可以娶皇陵帝女为妃,自己的感情却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付出没有回报,更是不能被世俗所容。现在好了,终于有理由可以让自己离开这个眷恋而痛苦的地方。只要离开了这里,就不会再见到雍骁的面了,就可以强迫自己不要再思念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为什么自己在最后还是放不下?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雍熙的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要他回头。以雍骁的个性,只要他回去认真道个歉,雍骁是不会为难自己的,还会将今天的事当成是一场玩笑,又会恢复到以前那种亲密的兄弟关系。但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就算雍骁可以原谅自己,就算雍骁可以再将自己当亲密的弟弟看待,在自己心中,两个人也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雍熙离开后许久,雍骁仍定定地站在那里,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中慢悠悠飘下,落在他的头发上,肩上,让他的身体逐渐冰冷,但他始终没有离开。雍熙决然离去的背影让他的心里像是被剐去一块似的疼。记忆中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子也已经长成懂得情爱的大人了。虽然他爱的是自己,但总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才是。雍骁的泪水终于也流下来了,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旁边众女子的尸体渐渐僵硬,就像是这两个人变僵的关系般。
整个天方王朝都在忙碌着关注皇陵帝女封妃的事,没有人知道在帝都东南角里,在一座名为“五皇子府”的宏大府第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喜悦日子的前夕,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因感情问题而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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