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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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屋内的摆设还是一成未变,今天的月光比起昨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面向花园的一排窗子里泻进的月光让整个屋子象雪洞一样四壁生辉。
灵柯走到床边,低头观察了一下受伤之人。还好!他依然安稳地沉睡着,呼吸虽然微弱,但稳定持续。与日间比较起来,脸上虽然青黑之气略盛,但这是毒药接近发作的正常迹象,倒不须顾虑。值得欣慰地是,苍白上微微显出的红晕表明他的体力已有所恢复,看样子,我的施救方法倒是正确的。灵柯略略放下了一点心。
感觉时间还早,灵柯踱到窗边,看着窗外月光下盛开的花朵发了一会呆,正准备回身再去观察一下。她的目光被放在窗边桌上的那三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这是楚飞按照青烟的吩咐给受伤的人清洗换衣时取下的东西,那顶羽冠做工极为精细,冠顶一颗硕大的赤红宝珠在月光照射下向往发射着深红的光,一看就知绝非凡品。灵柯的手向着那个红锦小盒伸过手去,虽然白天责怪过青烟不该随便乱动陌生人的东西,但那只小白玉兔留在她手心的湿润柔和感却让她很想再仔细看个究竟。她打开盒盖,将小白兔取出放在掌心,就着月光歪着头仔细地看着,好漂亮的雕工,真是一刀一刻总关情呀!倒好象有强烈的感情倾注在这小小的饰物上一般。
“这是他送给谁的?或是谁送给他的?”早上有过的念头又回到灵柯脑海里:“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的东西。”她赶紧放下白兔,拿起旁边的印章以驱散让自己脸红的想法。
沉甸甸的小印章拿在手里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它华贵的造型和大气的称号好象在显示着主人的身份。“他到底是谁?”唉!唉!“我怎么又关心起他来了!”等祖爷爷和爸爸回来,自然会处置他的,能进到竹林庄园中来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灵柯拿起药箱走到床边,想趁着毒药尚未发作,给他再换一次药,揭开纱布,她欣喜地发现利器所刺之伤口好象已经开始愈合,伤口的出血已完全止住。灵柯又用药水清洗过伤口,然后再擦上药膏,包上纱布,在这个过程中,受伤的人好象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动不动地沉沉地躺着。
灵柯做完这一切,就又到床边坐下,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受伤之人脸上盘旋着的黑气愈来愈盛。虽然他还处于昏迷中,但好象还是能感觉到体内的毒素正在急速扩散,他的手不禁握成拳头,牙关紧咬,额头上又渗出密密的汗珠。
灵柯拿起毛巾,帮他擦去不断层层出现的汗水,随着巨毒的一**冲击,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牙齿也咬得嘎吱作响,灵柯怕他呼喊出声,将一条毛巾塞进了他的牙齿中间。
毒素还在扩散,解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药效发挥的迹象。灵柯紧紧抿住嘴唇,虽然心里知道要在毒素达到最强药性时解药才会发生作用,但还是不禁祈祷这个时间快些到来。
因为在身中一刺,又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再经过遥远路途的折腾(灵柯虽然不知道他来自于何方,但从他出现的奇怪方式来看,肯定不是附近的邻居来拜访这么简单),他已经快到达支持的极限,如果没有灵柯鲜血的注入以及那碗浓浓补汤的护心功效,恐怕他早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他就已经在毒药的侵蚀下气息微弱,全身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毒药在冲击他的身体时,他已经不能再鼓起内力进行的抵御了。从他被塞住毛巾的嘴里,也只能发出轻微的唔唔声了。他全身所有的劲只不过能让他在疼痛得厉害时,使劲地睁开眼睛,不过那眼神已涣散,无法辨识任何东西了。
灵柯感觉到了他的眼睛在努力辨认着自己的脸,看着他无助又悲哀的眼神,灵柯不由自主地将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握着,希望能将自己的力气给他输送过去。
他嘴里的毛巾已全部咬烂,丝丝渗出血来,灵柯想为他换上一块,刚抽出来,就只听到他低语了一句:“妈妈……对……不……起!”
说到这里,他的面容上浅浅地浮出了一个感到解脱又无限伤感的微笑。灵柯突然意识到他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正慢慢地向着死亡的深渊滑去,他已经向死神妥协,准备将自己完全地交出去了。
灵柯的心猛地一下缩紧,好象有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一样,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难道他就要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她一把抱起全身瘫软的他,将他的头紧紧搂在自己胸前,不禁热泪盈眶。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她的心底响起,让她冲口而出:“紫儿,坚持下去!和我在一起!”说完这句话,灵柯突然发现怀中的人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长吸了一口气,本来垂在身侧的两条长长的胳膊突然沉重地举了起来,环住了灵柯的腰部。
灵柯惊讶地低头一看,看见他又重新咬紧了牙齿,皱着眉头,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重新使上了劲。灵柯知道,他被唤醒了。是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重新唤起了他生存的意志。但自己刚才究竟说得是什么呀?那么奇怪的话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吗?灵柯实在没有时间去细想了。她只是配合着他的力量去更加紧地抱住了他。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毒药的药性已发挥至顶点,他的整个身子已被黑气包围,全身汗如雨下,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正竭尽全力抵挡着毒性的侵蚀。令灵柯感到安慰的是,他的求生意识一经唤醒,突然变得无比强劲。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默默地咬牙坚持着。他的头深深地埋在灵柯的胸前,两只手将她搂得紧紧的。好象在这生死关头,是将灵柯作为他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和依靠。
灵柯感到他是在为自己而坚持着,是在为灵柯刚才的那句话而奋勇与死神搏斗着。她默默想了想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虽然实在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说出来的,但她知道,是那句话给了他生存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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