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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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宽敞的奔驰车内,李靖遥的手上除了抱着书包外,身边的位置,放了一个装了衣物的旅行袋。
坐在旅行袋旁的,就是那个强迫他住到他家的方沕远了。
方沕远平常都是骑重型机车上学——虽然未满十八岁,连驾照都没有,但据说他从高一就开始这样做了,无照驾驶三年都没事,自然还是因为他老子有得是钱的关系。但他今天受了伤,为了让李靖遥确信他没有任何的‘行为能力’,也特地打了电话,叫了一个司机过来接他。
当李靖遥提出要求要先去医院一趟时,意外的是,方沕远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令司机,将他们送到医院去。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是,方沕远的到来令母亲非常的高兴,那家伙在他母亲的面前也收敛了不少,就像他们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一样。
离开了医院后,方沕远只给他几分钟的时间收拾衣物,就像不给他任何时间反悔一样。
透过车窗,李靖遥知道车子正往郊区而去,据他所知,这一带是属于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多半非当即贵,早知道方沕远的背景,所以李靖遥并不意外。
车子弯进了一条私人车道,过没片刻,车子在一扇镂花铁门前停了下来,在确认过身分后,车子才驶进了这幢方家的豪邸。
此刻虽然已是夜晚,但仍看得出眼前是栋充满欧式风格的建筑,占地约莫数百坪,若是在白画的话,定然是充满了华丽和庄严吧。
虽然他知道方沕远的家有钱,却没有想到竟然有钱到这种程度。
车子绕过主屋前的喷泉,最后在挑高的大门前停下。
‘下车吧。’
下了车后,方沕远推开了门,一名穿着正式的管家迎了上来。
‘少爷,听说您受伤了,伤势不要紧吧?’老管家关心的问着。
‘没事。这位是我朋友,他这几天要住在这里。’
‘我立刻叫人为他准备房间——’老管家虽然心中有些讶异,却不动声色的应道。
少爷是他从小看顾到大的,上了高中后,虽然偶尔会有三位同学来访,但少爷从没留宿任何人过。
他身后的人,究竟是什么身分,竟能让少爷破了例——‘不用了。’方沕远打断了老管家的话。‘他和我睡同一间就可以了。’
‘同……同一间?’听了这句话,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管家也掩不了一脸惊讶,失声重复。
这是那个从小就厌恶生人的少爷吗?据他所知,少爷虽然交过的女友不少,却从未曾在外头过夜,易言之,少爷从未曾与人同寝过,现在却——老管家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少爷身后,那名毫不起眼的少年会去。
那个少年,究竟是谁啊?
***李靖遥跟在方沕远及老管家的身后,方家的室内装潢,奢华到令人咋舌,就连通往餐厅的长廊,地上也是铺着柔软的地毯,墙上挂着美丽的油画,几乎让人有种置身在欧洲古堡的错觉。
若管家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餐厅足足可容纳二十个人用餐,但目前却另在餐桌的一隅摆了两份餐具。
‘夫人半个钟头前才离开,说要参加一个宴会,老爷还在公司,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老管家报告道。
对于老管家的话,方沕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李靖遥道:‘坐吧。’
原本以为会遇到方沕远的父母亲的,听到老管家的话,李靖遥不觉松了口气。
用完餐后,从餐厅回到方沕远的房间,李靖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KINGSIZE的大床,他的眉心顿时整个皱在一起。
虽然他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照顾方沕远的伤,但是,一想到要和那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就觉得不舒服。
‘这么快就想休息了吗?’方沕远见他瞪着那张床,一反刚才在餐厅的沉默少言,很故意的笑问。
李靖遥倏地转过头瞪他。‘这里应该不缺房间吧,何况,要照顾你的伤也不一定非要和你睡同一间!’关于这一点,他已经隐忍很久了,适才若不是还有其它人在,他早就抗议了。
‘房间是很多没错,不过,我只想让你睡这里。’
方沕远无赖任性的回答来得极快,让李靖遥又是懊恼又觉无力。
‘我想洗澡。’
方沕远突然道,然后,就动也不动的望着李靖遥。
李靖遥过了一会,才理解到他的意思,他忿忿的瞪着他。‘这种事你可以自己做吧!’
‘你忘了吗?老师说过,不能牵动到伤口。只要我的伤口一天不好,你就得留在这里。’
直到这一刻,方沕远心底才开始稍稍有点感激杨宇睿,至于对他的伤口乱搞这回事,他就不计较了。
‘你——’
‘怎样?’抓住别人的弱点再加以威胁,这点小伎俩方沕远早就练到炉火纯青了,他赌定李靖遥为了能早点摆脱他,非答应不可。
李靖遥咽下一声低咒,终究还是不得不迫于情势而低头。
‘你要我做什么?’他走到方沕远面前,较着牙问。
‘脱衣服。’方沕远咧嘴一笑,很愉快的说。
脱衣服!
李靖遥握紧了拳头,克制着想打掉他脸上那个笑容的强烈**。
不过是脱个衣服而已——李靖遥强迫自己冷静。
他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过了几次后,他才抬起手,解开方沕远的衬衫。
褪下方沕远的衬衫后,李靖遥就停手了。但方沕远却跟着道:‘还有裤子。’
连裤子也……李靖遥怒瞪着方沕远,但是,在看到他胸口那看似严重的伤,终于还是忍气吞声。
他咬紧牙根,才勉强自己将手伸向方沕远腰间的皮带。
虽然夜晚的‘小遥’对于替男人宽衣的事绝不陌生,但是,李靖遥就是觉得不适应。
抽出皮带后,在解开扣子的那一瞬间,李靖遥有些犹豫,但,既然逃避不了,李靖遥也只有硬着头皮,帮方沕远解下裤子。
此刻,方沕远全身上下只剩下那一件遮蔽下身的内裤,正要继续最后一项工作的李靖遥不觉一呆。
见李靖遥又停了手,方沕远又出声催道:‘你不会洗澡时还穿着内裤吧?’
听到方沕远的嘲讽,李靖遥一咬牙,一口气拉下方沕远最后一件衣物,方沕远早已挺立的分身弹跳出来。李靖遥见状连忙退了一步,脸色已有些泛白。
‘这样……可以了吧。’眼睛不晓得往哪摆,李靖遥只好垂眼望着地面。
‘还有你的衣服。你是想穿制服进去洗澡吗?’方沕远对自己的裸露完全不在乎。
‘要洗澡的人是你吧?’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现在能自己洗吗?’方沕远反问,极力扮演受伤且虚弱的角色。
‘那么,你的意思是——’
‘答应要照顾我的人是你吧。’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要他进去帮他洗!?
李靖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结果,李靖遥还是别无选择。
他突然开始后悔,帮方沕远洗澡和跟他上床,究竟是哪一个比较糟?
看着方沕远的光裸的背影,一想到自己也是浑身**,李靖遥突然有股想逃的冲动。他转身,几乎就要伸手过去开门。
一只手横过他,将门锁了起来,顺道拖着他往那超大的浴缸走去。
‘你干什么!’李靖遥怒道,试图甩开他的手。
‘你刚刚是不是想逃走?’
‘你——’被看穿了心思,李靖遥又气又恼。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要是想违约的话,我是不介意在这种地方抱你。’方沕远耸了耸肩,但话中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知道!’李靖遥咽下满腔的怒火,由于眼镜在进入浴室前已经取下,此刻方沕远很清楚的可以看到他清澈的眼瞳中,燃烧的火焰。
‘那就请你开始吧。’
李靖遥扭开水龙头的水,对方沕远道:‘低头,我要帮你洗头发。’
方沕远依言低下头,李靖遥尽量的避开方沕远胸前的伤口,在润湿了方沕远的头发后,他将洗发精倒在手上,开始**方沕远的发丝。
‘喂,你的母亲,有帮你洗过头发吧?’方沕远突然开口。
这是什么怪问题!
废话!‘小的时候当然有。你应该也有吧。’李靖遥没有好气的回道,手上的力道因为心情不爽的关系,越来越重。
他的力道虽然粗鲁,但方沕远却没有抗议。
‘我?从来没有。’
方沕远声音中的苦涩让李靖遥不觉地停下动作,他想到今天晚上那空荡荡的餐厅,还有当老管家报告着他的父母今晚不用晚餐时,方沕远那一脸的漠然——他,是不是早就习惯了那样子一个人用晚餐呢?
猛然察觉自己的思绪,李靖遥连忙甩去那不必要的想法,自己是怎么了,开始同情方沕远了吗?再怎么样,他都只是个被惯坏的富家少爷,又有哪里好同情呢?
虽然理智是那么告诉自己,但是,李靖遥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中放得轻柔。
冲去了方沕远发上的泡沫,终于,要进行到最棘手的部分了。
‘怕了吗?’方沕远语带挑衅的问。
‘谁怕了!’李靖遥顶了回去。不过就是帮他洗澡而已——凭着这一口气,李靖遥飞快的盛了一手沐浴乳,开始涂抹着方沕远的身体。
虽然被方沕远抱过许多次,但是,方沕远从不曾要求他主动碰他,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李靖遥以自己的手碰触他的身体。
同样都是男人的身体,但是,方沕远平滑的肌肤下,是充满了弹性的肌肉,虽然自己并本瘦弱,身子也算结实,但是,和方沕远比起来,确实有段差距。
李靖遥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他的手此刻究竟在哪里,甚至连指尖上的触感他也逼着自己不要去感觉。
他几乎以为自己做到了,直到——他摸到方沕远下腹的火烫为止。
那充盈着他手心的火热感觉,让李靖遥像是被烫到般,立刻缩回了手。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方沕远脸上虽然露出了如常的邪笑,但天知道,他的身体早就因为李靖遥无心的触摸而浑身滚烫,恨不得就这样压倒李靖遥——要不是顾忌李靖遥可能会就此离开,他可能早就如恶虎扑羊般,扑过去了吧。
方沕远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心思,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竟已不再像过去一样强迫李靖遥。
后悔?李靖遥早从踏进浴室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了。然而,却已经没有他后退的余地。
深吸了口气,李靖遥说服着自己!那个部位与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就把‘它’当成较细的手臂好了。作好心理建设后,才将手伸了出去。
将视线固定在方沕远受伤的胸前,李靖遥不敢去看自己的手究竟在做什么。
他的手握着方沕远的分身,上下滑动着,李靖遥要是真亲眼目睹了这活像是爱抚的动作,可能会不顾一切的逃离浴室吧。
随着摩擦产生的细滑泡沫,反而造成指尖另一种强烈的触感,如同一道电流,贯穿了李靖遥全身。
李靖遥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那异样的感觉,竟像是自己被爱抚了般……方沕远勉强的压抑下一声呻吟,过去总是主导每一场**的他,从不曾让自己失控过,但是,李靖遥的缠绕着他分身的手,却让自己的**濒临界限。

虽然李靖遥的动作可能持续不到三十秒,但已足以让方沕远浑身因想要李靖遥的**而发疼。
他突然开始怀疑,在这场游戏里,他想惩罚的,究竟是李靖遥,还是他自己?
第九章李靖遥转动着手中的笔,眼睛虽然直视着黑板,但讲台上老师到底说了什么,从右耳进去,就从左耳出来。
这几天,他都住在方沕远的家中,就像是他的仆人般,得帮他更衣,还得侍候他沐浴,就连睡觉时,也还得被他抱住——每次都让他觉得自己活像颗有体温的抱枕。
沐浴时,他们有过好几次身体的接触,有几次,他都觉得方沕远快按捺不住欲火,但方沕远偏偏却又忍住了。因为这样,尽管他们在这几天中,身体的接触比以往都多,但是却始终没有越过那道防线。
真的很诡异啊,那家伙。
李靖遥拧起眉心。曾经,他以为方沕远对他的身体失去兴趣,但看他这些天的反应,却又不像。虽说他曾说过,只要照顾他的伤口,就不会抱他,但是,他从不以为方沕还会是信守诺言的人。
照他过去的行为模式看来,方沕远根本不是个会压抑**的人,想要的时候就要,丝毫不管别人的意愿,那样的他,会为了一个不算诺言的诺言而压抑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啊!
既然他要的不是他的身体,那么,他想求的又是什么?他想从他身上得到的,又是什么?
‘靖遥,你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让李靖遥自沉思中回过神。
说话的人是纪枫,他坐在李靖遥前面的椅子上,微笑的望着他,眉宇间已不再有憔悴和化不开的忧伤,他微扬的唇际,是李靖遥一直以来,所一直熟悉、一直忡憬的笑容。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却将这两年来的忡憬,拱手让人——让给了那个唯一能让纪枫再次绽开笑容的人——季风。
从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那一瞬间,李靖遥就决定将这份永不能见光的感情埋藏在心中。然而,当自己亲手将他推向别人的怀里那一瞬间,自己就像被撕裂了般痛楚——但,意外的是,除了痛苦外,竟还有一丝丝的……解脱……他冀求着纪枫的阳光,拯救自己的黑暗,然而,污秽的自己,对好友所怀抱的那份禁忌的感情,同时也让自己落人更黑暗的深渊。那一瞬间,他终于将自己从这份痛苦的恋情中解放出来。
到现在,他依然喜欢纪枫的笑容,喜欢他那份纯稚——但是,过去那份浓烈的感情,已渐渐淡去,现在的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没什么。’李靖遥筑了笑。‘你等会不是要去看季风练习吗?’
校内的运动会即将展开,各个班级都正紧锣密鼓的练习中。不过,李靖遥的体育成续向来不高,运动会的比赛,和他并无多大的关系。
至于程度和他算是半斤八两的纪枫,自然也只有当观众的份。
‘等我抄完今天的笔记就去。’脸上虽然漾着腼腆,纪枫带笑的眼眸中洋溢着幸福。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李靖遥边收拾着桌上的课本,笑应道。
‘靖遥……’纪枫欲言又止。
‘嗯?’
‘谢谢你。’
李靖遥一怔,不觉反问:‘为什么?’
‘谢谢你为了我和季风做了这么多。’那时候,纪枫无法说出口的话,今天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
过了许久,李靖遥才淡淡的笑了。
‘谁教我们是好朋友呢。’
***眼睛专注的凝视着眼前的白色母球,李靖遥正要将球击出去时,一个温热的身体,自背后靠了过来。
‘你的姿势不正确,手肘歪了。’灼热的吐息拂过李靖遥的耳际,低沉的嗓音像是直接穿过耳膜,震颤着他的心。
从他背后无声无息靠近的,自然是方沕远,今天,从医院回来后,提议要教李靖遥打撞球的人,就是他。
就是因为贪着新鲜感,也因为自己好奇,李靖遥就这样一脚踩进方沕远的陷阱里。
名义上是教他打撞球没错,但方沕远却借着教学之名,大行吃豆腐之实,气得李靖遥牙痒痒的,要指责他的不是,他却又一脸无辜的说他只是在指导他的姿势。
而此刻,他的身体整个密合的贴在李靖遥的背上,一手揽住李靖遥的腰,另一手则亲切的调整李靖遥的手肘。
和方沕远明明什么都做过了,但是,如今,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身体接触,都教他紧张不已。
过去,方沕还会靠近他时,要的只是他的身体,正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对方沕远的任何行为,他反而毫不恐惧。
反倒是如今,方沕远和他的每一个碰触,都像是谜般令人不解,因为不明白方沕远的目的,他反而更加在意着方沕远对他的一举一动。
就像现在,方沕远只是贴着他的背,双臂几乎像是将他拥在怀中,他的心跳就开始不规则起来——那是在几个月前,方沕远抱他时,从来不曾有的感觉。
方沕远在李靖遥的耳边解说着推杆的技巧,低柔得像是诱惑的语调充斥着李靖遥的耳膜,那暧昧而煽情的语气,让李靖遥根本听不进方沕远的解说,耳根一阵泛红。
‘我没有耳聋,要解说……不用靠这么近吧。’更不需用这种语调吧!吞下后面那一句话,李靖遥克制着想捂起耳朵的冲动,强迫自己平稳的说。
‘啧。’方沕远发出遗憾的声音,李靖遥只能装作没听到。
尽管方沕远尽找机会对李靖遥上下其手,但由于他的‘热心’指导,李靖遥进步得很快。
但是,第一次打撞球,李靖遥也只能勉强在运气好时将球打进袋而已,但是他的推杆动作已经在方沕远‘蓄意’的吹毛求疵下,练得极为标准,就连方沕远也很难找得出缺点。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撞球室的门跟着被打开。
‘少爷,老爷回来了,他要您去书房见他。’老管家在门口道。
方沕远的眉心蹙了起来,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愉悦,就连方才还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知道了。我去一下。’他把了下头发,略带烦躁的丢下那一句话,就穿过老管家身边离开了。
李靖遥不自觉地站直了身,这几天住在方家,他却从没见过方家的两位男女主人。
方父镇日埋首于事业之中,不到半夜三更不回家,而方母则是大小宴会从没断过,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方沕远一年到头,和父母究竟见几次面?
‘咳。’
一声咳嗽拉回了李靖遥的思绪,若管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
‘古先生。’之前曾听其它仆这么称呼过他,所以他这些天来,他也是跟着如此称呼老管家。
‘您是少爷的朋友吧。’老管家一反平素老板着的一张脸,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们……算是朋友吗?李靖遥困惑地想着,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好沉默。
‘难得看到少爷这么开心,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嗯。’他知道老管家完全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但也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得含混的应道。
‘我知道,少爷他可能任性了点,但其实,少爷是个很寂寞的人……’说着,老管家叹息一声,那一声叹息,包含了无数宠溺和疼爱。
‘寂寞?’那家伙会寂寞?
怎么想,方沕远都不可能和那两个字沾上边吧。
‘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应该知道,老爷和夫人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吧。’
这倒是事实。李靖遥点头。
‘那并不是少爷长大之后才开始的,早在少爷出生前,老爷与夫人就貌合神离了。老爷和夫人是政策性结婚,两人之间毫无感情,对他们而言,少爷只是个继承的工具,他们从来就不曾疼爱过少爷。’
叹了口气,若管家才又续道:‘虽然方家家大业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物质生活从未缺乏过,但是,老爷和夫人,却连最基本的亲情也没有给过少爷。我还记得,少爷小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等着老爷夫人回来共进晚餐,只是,等到饭菜都凉了,却依然等不到人——我到现在还记得,偌大的餐厅里,少爷那小小的身子,缩在椅子上,双眼望着墙上的时钟,数着时间慢慢经过……’
老管家跌入回忆中,眼眶微微发红。
听着老管家的叙述,李靖遥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方沕远突然问过他的一句话:
你的母亲,有帮你洗过头发吧?
直到此刻,李靖遥才终于明白,方沕远这句话中的渴望。
即使方沕远什么都拥有了,却依然得不到他最想要的东西——那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的亲情。
‘我会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包容少爷的任性。我好久没看少爷这么开心过了。’
老管家一厢情愿的说,李靖遥却没有应声,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那我也该走了。您继续吧。’老管家说完了想说的话,恭敬的朝他鞠躬弯腰后,转身离开。
***习惯,有时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只不过短短数天而已,李靖遥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方沕远的怀抱。
夜早深了,李靖遥望着天花板,方沕远一手横在他的胸前,脚则大剌剌的横跨在他的腿上,半侧的脸上,均匀的呼吸,轻轻的拂过他的发梢,这些天来,他们都是这样入睡的。
第一天,他因为害怕方沕还会背约,突然对他动手,整夜翻来覆去几乎没睡,但,才几天而已,即使方沕远搂着他,他也一样能入睡,安心得——就像以前母亲在家时一样。
他知道方沕远已经睡了,但是,他的神智却依然清醒。
回荡在他脑海里,干扰着他的睡眠的,是老管家那时所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的,就算方沕远再缺乏亲情又如何,那也无法成为借口,更加改变不了他曾对他做过的事,要他就这样原谅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是,从何时起,对他的恨意竟然慢慢的——消散,纵使李靖遥再怎么不愿承认,再怎么忘不了方沕远曾如何无情的**他的身体,枕在他怀里的这个时刻,李靖遥否认不了,最初,对这个人的厌恶及痛恨,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过去,和方沕远的每一次相处,他总是将自己的神经绷到最紧,纵使在夜晚,他是被无数男人拥抱过的‘小遥’,但是,第一个拥抱白昼的李靖遥的人,却是方沕远,他的每一个拥抱,只让他觉得屈辱。然而,此时,躺在他的怀中,为什么自己却不觉得痛苦反感?
李靖遥侧过脸,凝视着这些日子来,再熟悉不过的睡脸,眼前的男人,曾经彻底撕碎他的自尊,但是,当他这样看着他时,他却只感到平静——一股让他感到恐慌的平静。
那般无法掌控的感觉,让李靖遥感到不安,如果除却了恨意,那么,他和方沕远之间,剩下的又是什么?
身旁的方沕远动了一下,感觉到方沕远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脖子上,李靖遥下意识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转过身,背对着方沕远——就像要将方沕远排拒在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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