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黄昏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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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和凌云烟从脏兮兮的大箱子里找出几张被咬坏的银票,以及一些无比凄凉的老鼠洞。郁闷啊,真是天妒英才,为什么我用钱的时候要出现这么多故障,为什么啊?
顾颜实在想拜访一下娘,采访采访这箱子在哪儿买的,我问候他全家!
凌云烟颇为好笑的将银票展开铺在地下,“这窟窿真具有艺术感啊,还是蝴蝶形的呢,老鼠原来肯定是钻书箱的,说不定美院都毕业了哦?”
“是啊是啊,真是大手笔,用一百两的银票做艺术品,让我这个复旦的本科生自叹不如啊。”顾颜无比感慨,“好一个美院的老鼠。”
“行了,叹气也没用,不妨上钱庄问问吧。”
“你说的也是呢,毕竟我没心情,恐怕画出来也是赝品。”顾颜收拾好了几张咬得不算厉害的银票,“走,顺便看看水心,世情他们怎么样了,毕竟水心姐妹以前也没吃过苦。”
黄昏中,微雨下,残阳一点,却氲成一片。
逛了五六家银庄,一无所获。还是白费力气,银票不能用了,意味着五百多两银子哗哗地溜走啦,在路上,顾颜揉着酸痛的脚,有点郁闷的看着前面健步如飞的凌云烟,学武功就是好啊。
嘘——凌云烟忽然对顾颜使了个眼色,顾颜会意的不加询问,依旧长吁短叹,而凌云烟提起脚来向巷口轻步追去,故意大声说着什么“麻烦四儿姑娘再画一幅天价画儿吧,否则——你往哪里跑!”
凌云烟飞身拦住来者,凤舞剑徐晃一招,脚下已将来者踹翻,“说,你是什么人?”
“呃,好痛啊。”顾玉龇牙咧嘴的痛苦说,“五儿姑娘你下手真是——啊。”
“少装,本姑娘懒的理你,趁我心情不爽懒得追问,你赶紧滚。”凌云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凌云烟低下身子,“你不会是和顾玉同名那个吧?”
“呃,是是是。”顾玉有点不服气,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什么时候成同名那个啦?真是岂有此理。唉,谁叫自己不如人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毁啦毁啦,我上辈子算毁啦。
“阁下能解释一下吗?”顾颜有点气恼,“我们姐妹惹你了?有什么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费心费力的查我们呢?如果是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可能浪费了您一点银子,我会尽数归还,那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您硬逼着我以身相许,——”
“你就找人给你收尸吧。”凌云烟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拉起顾颜就走,烦烦烦,烦死啦,哪来这么多吃饱了撑的。
诶诶诶,别走啊,顾玉无奈的看着姐妹花扬长而去,什么事嘛这叫,好端端一个皇上非要查什么侠女,还是这么厉害的侠女,就一个化名,查又无处查,大又打不过,干脆赐死我还干脆一点,唉,天妒英才啊~
穿过几条巷子,顾颜凌云烟来到了破房子,水心姐妹和几个小乞丐正一起修补房顶,没有丝毫架子,而小乞丐们,也都换了干净衣服,整整齐齐的样子,也并不比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差。一个个虽然还是清瘦,好歹也齐整了些。顾颜满意的点点头,而凌云烟早迫不及待地奔过去了,亲爱的孩子们,五儿姐姐来啦~
“四姑娘五姑娘?”世情最先反应过来,迎了上去,虽然还不知她们底细,不过,只要是好人就足够了,昨夜听水心小姐说,四姑娘以身相换,她才得以从妓院脱身,五姑娘就更神了,孤身一人就救出了四姑娘,还顺手**了她们姐妹。女子经历这样的场面就跟玩似的,简直是奇人啊。

水心姐妹就更佩服这两位恩人了,不仅救她们出火海,还有了栖身之地,嗯,那个世情对她们姐妹真的很好,虽然已经不再是从前,他还叫她们是小姐,多少让自己心里还暖暖的吧。水心急急的从屋顶上下来,不忘尴尬的拍拍身上的灰。
头一回见水心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在场的人都微微有些笑意,呵呵,从头到尾水心丫头一向坚强得像个大人,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哦?
虽然已近黄昏,他们还是谈了好久。
凌云烟顾颜才知道,水心原来的家业也是数一数二的,爹爹的身份县太爷好歹也要敬几分,爹娘相亲相爱,对姐妹两个疼爱有加,生活也算和和美美。却不料,中了仇人奸计,爹爹误以为娘出轨,不顾娘苦苦哀求,硬是将她休了,不仅另娶,还当众侮辱娘,娘以死证明清白,一头撞死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可爹信仇人的话太深,在生意场上屡屡失手,竟又了赌博,几万家业消失殆尽,最后竟卖了姐妹俩,而水心不过十六,墨儿不过九岁。唉,不知他是否醒悟了。
凌云烟顾颜才知道,世情原来也是有爹有娘的,后来闹灾荒,商人们都掉进钱眼里了,拼命抬高粮价,后来上升到让人卖儿鬻女都买不上一斗米,活活饿死了娘,爹已在逃荒时不见踪影。可恨,真想在了这帮丧尽天良混蛋,世情娘死爹散时,世情十二岁,妹妹还不满月,而今流浪一年有余,妹妹像泥娃娃似的浑身脏兮兮,而自己看上去也瘦得不成样子,本想给人家做工,可大户人家怎么会招流浪儿?无奈做了乞丐,食嗟来食,做人下人。
凌云烟顾颜才知道,原来看似富饶的凤耀大地,居然有这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啊……
不过,听他们说,皇上登基以来,事情大有好转,不仅严惩贪官污吏,还下旨减轻赋税,唉,可是,又有什么用,皇上年轻,也就二十出头,有权有势的他也动不起啊。
听完他们的遭遇,屋子里出奇的静,所有人都眼含泪花,凌云烟拉着顾颜,轻轻哼起了那首风靡大江南北的歌,顾颜会意和声吟道——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矮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矮矮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矮矮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轻轻的歌声,惆怅的心情,随风飘荡了很远很远。雨渐渐停了,滴答滴答地落在檐下的青石板上,清脆,心碎……
顾玉在门外听着,不觉已痴了,不知,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南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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