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孟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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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真的是一种很牛x的东西,特别是每年夏天的太阳,它老人家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把全部的光和热都倾泻到了地面上,把原本就已经热得像个蒸笼一样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口架在煤气灶上的煎锅。而里面的每一个人则都变成了一块块的煎饼——都只能纷纷无奈地从床上起来,一边叹息着一边开始这新一天的生活。
时间一晃已经是2006年的夏天了,在这些年里,神州大地的许多地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孟天赐的老家。
孟天赐的家原本住在离s市不远的H市里,因为市政建设以及父母的工作调动,在他短短十多年的记忆中已经搬了无数次的家,而最后一次则终于在这个沿海的繁华城市里落下了脚。
别人搬家总是有好消息带来的,比如买了新房或者调动到别的城市去高就,而孟天赐记忆中的搬家却恰恰相反。可以这么说,每一次搬家孟天赐的生活水平就会下降一个台阶。不过这也不能怪孟天赐的父母,老孟夫妇都是很平凡而且老实的基层工人,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多次的搬家不是因为市政动迁就是由于工作的工厂出了问题而被迫辗转。何况,老孟夫妇还是一对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呢。。。。。。
望着家徒四壁的房间,孟天赐无奈地苦苦一笑——卓上还放着刚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可爹妈留给自己的遗产却只有那少得可怜的两万元的存折。看看四周,能卖的恐怕除了这间破房子还真找不出什么别的来了吧。
没错,老孟头儿早在五年之前就撒手人寰了,也不是因为什么意外——上了年纪的人再加上多年的工作辛劳,偶尔染上了肺炎却就这么走了。而孟天赐的母亲也在半年前随着她老伴儿一起上了路,也就是因为在上楼的时候没留神一脚踩了个空。。。。。。
那时候,孟天赐还在念高三,连母亲的丧事都是街坊邻居帮忙操办的——没办法,多年的辗转早就让原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亲戚们变成了陌生人。如果没有周围的好心人,也许孟天赐也没办法读完高中还能考上大学了。
可问题也在这时候产生了——学费怎么办呢?
孟妈妈在死后就留给儿子一张两万多块的存折,要知道现在s市的大学收费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孟天赐已经打听过行情了,一入学就要交一万四到一万五,那几乎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如果再加上什么买书买东西买这个买那个的加起来,还不知道这两万块钱够不够呢。。。。。。
助学贷款倒是申请了,可因为孟天赐不是本市户口,所以申请了一个月还是丝毫没有动静,恐怕也没啥机会了。而街坊邻居,孟天赐也真的厚不起脸皮去问人家借——说实话,住在这片贫民窟里的人家能平时顺上你一口饭已经很不错了,这年头,谁家不为自己孩子上学存钱啊。若是借给你了,自家的娃娃该怎么办呢?
不想也就算了,想起来,孟天赐就觉得一阵阵的心烦——钱哪,你在哪里啊!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总是不出现呢?
给父母做完了每天早上的祷告,孟天赐就坐在他那张书桌兼饭桌的台子前翻起了报纸——没办法,只能想些法子出去打工了,希望能弄到点钱吧,至少也要把读书时候的饭钱赚出来。
孟天赐曾经算过,如果每天在学校吃三块钱的标准,那一个月算三十天,就是差不多一个月一百元的生活费。那半年就是六百块,如果按照六百这个目标去努力,一个暑假还是有机会赚到的。
不过就算饭量不大,一天三块钱的标准也实在太少了一点了。。。。。。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找到工作就好了。其实孟天赐已经出去面试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失败而归。问题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第一,他没有s市的户口,很多单位不肯用他;第二,这也是一直只让孟天赐很郁闷的地方,他太矮小了。
没错,孟天赐和他身材高大的父母完全就不像是一家人——孟天赐的父母都是高大的北方人血统,长相都很一般但是体格魁梧,孟爸爸在世的时候就算是上了年纪有些驼背也都还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而孟妈妈也有一米六八。可孟天赐却好像完全没有继承到他爸爸妈妈的优点,早已经过了生长发育的年龄,但身高却依然只有可怜的一米六五,连他妈妈的个头都没超过。
不过小孟的长相倒是很不错的,白净清秀,很有点女孩子的秀气,加上瘦弱的身材如果不是走近看还真以为是个女拌男装的小丫头呢。
这当然不会是男孩子气十足的孟天赐所希望的,自小就喜欢踢球的他一直崇拜着英格兰的前锋阿兰谢勒。每每和朋友说起足球,孟天赐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那才叫男人!”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因为身材的关系,孟天赐和少体校失之交臂,自然的也在如今的面试当中被很多用人单位嗤之以鼻。
“为什么现在的人都那么喜欢以貌取人呢?”孟天赐翻着那叠已经快要被翻烂了的报纸郁闷地自语道,想着想着颇有些不服气的撩起了衣袖露出那条雪白的胳膊出来用力摒起了肌肉——当然,自己看了看也忍不住要泄气了。这哪里是男人的手臂啊,比好多女孩子的都要白净柔嫩得多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孟天赐索性坐到了地上,伸手把报纸往脸上一蒙睡起了回笼觉——本来么,如果能找到工作的话早就找到了,何至于到现在还只能呆在家里呢。与其自寻烦恼不如躺着睡觉节省体力来得实际一点——睡个一天还能省两顿饭呢。。。。。。
今天早上也确实醒得早了一点,很快的孟天赐就迷糊了起来,就在将睡着还没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孟天赐一惊便醒了过来。
原来是楼下的王阿姨叫他去听电话——当然啦,孟天赐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家里的电话早就取消了。对外所留的都是一直照顾着他的邻居王阿姨家的电话,于是乎只要有他的电话,王阿姨就会在楼下叫一声让孟天赐去接。也好在他的电话不多,如果多了人家也是要嫌烦的。
不过说来奇怪了,这暑假里会有谁找他呢?思来想去也就只会是那几个闲来无事的家伙了吧。
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那头果然传来了死猫的声音。
猫当然不会说话,死了的猫就算是叫也不会叫了,而这死猫不仅会说话还特别能说,每每都让孟天赐听了心烦。不过烦归烦,两个人的交情倒是一直不错,死猫家里挺有钱的,却也没因此就看不起这个穷朋友,有事没事都关照着孟天赐,应该说是学校里孟天赐说得来的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好的一个吧。

“啊哟,总算找到你了呀!我说老婆啊,你这几天都野哪里去了啊,老公可想死你了哦——!”
因为孟天赐长相的缘故,死猫老是开他玩笑叫他老婆,而自己则一直以孟天赐的老公自居——为这个可没少挨孟天赐的拳头,可这家伙就是死性不改,今天一上又开起了老朋友的玩笑。
孟天赐当然没好气了,冲着话筒嚷道:“你小子又皮痒了吧,有什么事情快说我可没你那闲工夫!”
“好凶啊。。。。。。老婆,你可吓着我了。。。。。。”死猫依然故我地逗着孟天赐,仿佛完全无视某人的威胁一样。
“嘿——!我说,你今天不会就是来逗我玩的吧?”孟天赐被他气得都有些倒吸凉气了,随即愤愤地说道,“没话说我就挂了,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特烦——!”
“别别别——!”死猫见情况不妙连忙讨起了饶,“我真有事找你,你可别挂啊!”
孟天赐冲着电话重重地“哼”了一声,应道:“那就快说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废话罗嗦的家伙哦。。。。。。”
“嘿嘿——!”死猫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找你出来大家一起聚聚。这不都考上大学了吗,今后能在一起的日子也少了,就叫了几个说得来的一起出来吃个饭。。。。。。”
“吃饭?”孟天赐吐了吐舌头打断了死猫的话头,“我看还是算了,我都穷成这样了,连大学学费还没着落呢。你呀就别打我的主意了,还是叫别人算了吧。。。。。。”
“别啊——!”死猫有些急了,连忙接口道,“叫你出来吃饭,又没叫你付钱咯!”
“又吃你的啊?”孟天赐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说道,“出去吃饭老是你出钱,我还都还不清了。还是算了吧,等我有钱了再说。。。。。。”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谁说是我请了?”
“啊——?不是你是谁?谁钱多烧得慌啊?”孟天赐有些糊涂了,记忆当中似乎还没有谁有钱到这个地步呀。
“嘿嘿——!”就听死猫狡猾地一笑,随即说道,“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孟天赐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今天有什么特殊的,“这请客还跟今天是什么日子有关系?”
“当然啦!”死猫有些兴奋地嚷嚷了起来,接着说道,“算了算了,你这人头猪脑的家伙也不指望你猜出来了。直接告诉你吧,今天是咱们班班花罗小茜的生日哦!这下明白了吧!”
“罗小茜的生日?”孟天赐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了,“我懂了,原来是那个冤大头要请客啊!”
“嘿嘿——!我老婆就是聪明!”
“那当然——!”没用脑子的一句回答却让孟天赐后悔了半天——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他死猫的老婆了吗。。。。。。人家还真没说错,自己还真就是那个什么人头猪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和罗小茜他们约好了十点在xx广场的KFC门口碰头,你快点来哦!”
“十点。。。。。。”孟天赐看了看手表——晕了,现在都快九点半了呢!从家里去那个地方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得赶紧了!
“我说,你怎么前几天不打电话给我?”
“我没打?靠!你小子也不知道成天都在哪里鬼混,我找了你几天了都没找到。。。。。。”
“这个。。。。。。”
其实这几天孟天赐一直都在外面面试着,天天早出晚归,到家也就是一头栽到床上,死猫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啊。。。。。。
“那就这样吧,十点见哦!”
刚准备挂电话却听见死猫在电话里又嚷嚷了起来——
“还有事儿呢——!”
孟天赐再度把电话搁到耳边,问道:“又怎么啦?”
“这个。。。。。。这个。。。。。。”
“我说你这个那个什么啊!有话就快说啊!”孟天赐都快被这家伙烦死了,催他的也是这家伙,现在耽误时间的还是他,你说这急人不急人哪。。。。。。
“哎,算了,还是等会儿碰头再说吧。。。。。。”
“靠——!”
蘑菇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孟天赐悻悻地挂上了电话。
回到家里换了一套像样一些的衣服——所谓像样就是能把那白嫩的手脚都遮住的衣服和裤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就喜欢踢球的孟天赐整天都在外面日晒雨淋的,这皮肤也不见黑反而是越来越白嫩了。
到楼下车库取了自行车,孟天赐看了手表——九点四十,看来真要快一些了呢!抬头望了望已经像个火球一样挂在天上的太阳,孟天赐不禁叹了口气——
“我说朋友,你就不能把我晒黑一点吗?”
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孟天赐遇到了两个邻居的阿婆,因为匆忙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擦肩而过了,却隐约听到那两个阿婆好像正在谈论他的话语。
其实,这也不是孟天赐第一次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了,有些事情其实根本都不必去猜测的——孟天赐自己也知道,虽然爸爸妈妈说他是他们上了年纪才得到的儿子,可完全不同的长相和身材已经在告诉着他,其实面前的这对老夫妻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何况他的名字还叫——天赐。
虽然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只要想到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宠爱,孟天赐就宁愿相信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其实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关键的是那份亲情,有些家庭就算有着血缘关系的维系却还是天天吵架没有一天太平的。可孟天赐家虽然少了几张钞票却拥有着无比的温暖,这就足够了呀!
孟天赐微微一笑也便不再多想,朝着目的地用力地踩下了脚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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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赐走后,在他那个小小房间内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孟天赐的床上居然有一个东西在发光,确切地说是他的枕头在发光,而且是一种淡淡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却好像并不是源自枕头本身而是从枕头下面压着的一个东西内发出的,倒是不知道孟天赐的枕头下面到底压着什么?
只是那蓝色的光芒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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