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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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武举进行到第四天,也就是行刺后的第五天,玄澈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如果可以,他倒想再“休息”几天,只是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的出现,让玄澈不得不亲自动手了,而且玄沐羽那边自己也需要解释,否则这个局是要反噬了。
看到玄澈醒了,玄沐羽是欣喜若狂,比半年前玄澈归来那一刻还要让人激动。
“澈,澈!你终于醒了!”玄沐羽差点要将玄澈用力揉入自己的怀中,伸出的双臂却在看到玄澈虚弱无力的微笑后生生停住了,满腔的狂喜也多了苦涩,指尖抚过略为干裂的嘴唇,玄沐羽痛道,“澈,又是我伤害了你……”
“傻瓜沐羽……我说的,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幸福……”玄澈用虚弱的气音回答,其实他根本不用开口,眼中的温柔就足以说明一切。
玄沐羽怨道:“对,我是傻瓜,我是笨蛋,我总是做傻事,总是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对不起,澈,我不要再失去你了……”
玄澈拉拉玄沐羽手,轻声道:“嘘——不许咒我。”
“没有,我没有……”玄沐羽紧紧握住澈的手,“澈,你听我说,然后原谅我好不好?”
玄澈微笑:“好。”
玄沐羽深深吸入一口气,深情道:“澈,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和枫有任何的相像,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
这些话,玄澈在“沉睡”中已经听过了,但是现在让玄沐羽对着他再次亲口说出却又是另外一番心情,是什么呢?种下的种子终于结果的欢愉吗?还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或者是听到心爱之人告白的雀跃?
玄澈不知道,他只觉得以往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都不需要去计较了,不论以前如何,从今往后这又是新的一段恋情。
玄澈苍白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像每一个坠入幸福的人一样,散发着蜜糖的清甜。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外一种不安,玄澈紧了紧与玄沐羽相握的手,急急道:“乔灵裳怎么样了?”
玄沐羽立刻皱起了眉头,说:“管那个女人做什么?!”
玄澈怔了,似乎是不明白玄沐羽如此气愤为何,但很快他就露出一丝恍然之色,沉声道:“那些刺客……她?”
玄沐羽说:“你果然是知道乔灵裳身份的是不是?那天你来提醒我之前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玄澈却摇头:“那时我并不知道,莫怀只说乔灵裳可能是西善人,行为有所鬼祟,让我堤防而已……咳!”玄澈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就喘了起来,一时气上不来,面色顿时红了。
玄沐羽连忙抚摸着玄澈的心口为他顺气,自责道:“我都忘记你才刚刚醒来,怎么能和你说这样的事情!澈,你不要说了,我让暗影去查了,过不久自然就会有消息了。”
玄澈喘了一阵缓过气来,摆摆手道:“不碍事。”又说,“还是说了好。”顿了顿,才接着说,“和你说的时候乔灵裳的身份还不确定,她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只是那之后不久,莫怀却和我说:乔灵裳竟是已崩溃的西善王国的公主,此来是为了报父仇……”
“父仇?”
“对。”玄澈点头,“十五年前,儿臣率军抗击西善—南雄单联军,最后山谷一役中杀了西善骨碌王妥罗木达,从此西善国就分崩离析,又恢复成了诸多部落。那乔灵裳就是妥罗木达的小女儿阿孜古丽,当年她随着哥哥侥幸逃出那场混乱,没多久就成了乔家的养女。”
“那你为何救她?”
玄澈说:“乔灵裳来意不明,我也不清楚她是否真的是为报仇而来,战争之时她不过四五岁,未必记事,而且一直以来都没有异动。我看她极有才华,更何况你……”说到这,玄澈嗔了一眼玄沐羽,嘴上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为我所用,而且西善那边最近不太安稳,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安抚,乔灵裳的异族血统和女性身份都是极好的幌子。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牺牲她。那日行刺乔灵裳陷入危险,我怎么会想到此刻竟和她有关系,自然去救,只是左手的匕首几月不用有些生疏了,才受了点伤……”的1c
这番理由若是由旁人说出来,玄沐羽只会觉得牵强,但从玄澈嘴里说出来,玄沐羽只能无奈地苦笑。玄澈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时候都尽可能为国家争取利益最大化,却不好好爱惜自己。
玄沐羽不免气结:“什么叫‘受了点伤’?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太医都说你……你若死了,我就要那群废物全部陪葬。”
玄澈咳了两声,笑道:“你这个暴君,动不动就要人陪葬。我可不要那些酸腐老头陪葬,免得在黄泉路上还要看他们的臭脸……”
“那我去陪你。”
玄沐羽说,似乎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玄澈觉得自己意识似乎一下子被抽调了,脸上烫烫的,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热,忍不住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害羞。原来听爱人说情话是这样的感觉吗?呃,心脏,心脏会负荷不了的……
今天宁怀善当值,然而这时他在上书房里却坐立不安,面前的折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宁怀善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宁怀善很矛盾,难道自己真要就这样被拖下水?!
“宁大人!宁大人?”
一声尖细的叫唤让宁怀善从自己的思绪中陡然清醒,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太监笑眯眯地瞅着自己,这太监宁怀善认识,正是玄澈的贴身太监森耶!宁怀善心中一惊,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
森耶看到宁怀善回神了,笑道:“大人怎么发起来呆了?在下可叫了很多声了,陛下传您呢。”
宁怀善浑浑噩噩地跟着森耶走,走了半路才缓过神,诧异道:“森耶公公,陛下醒了?”
森耶说:“是呀,昨儿刚醒的,休息了一天,今个早上醒来不久就传大人了。”
宁怀善硬着头皮问:“公公可知陛下他传在下何事?”
森耶看看宁怀善青白的脸色,笑笑,说:“在下也不知,只是陛下一清醒就传大人,看来很重视大人您呀!”
宁怀善听出森耶话中有话,心顿时凉了,不再多言跟着森耶僵硬地走着,仿佛去的是不是皇帝的寝宫而是刑场。
到了清凉殿殿门口,森耶听了脚步示意宁怀善自己进去,却在伸手准备打开大门的时候,轻声说:“宁大人,有些事只要是您说的,陛下都会愿意相信的。”
宁怀善一愣,脚下已经伴随着惯性踏入了殿门,他惊异地回头想要多问,却只看到缓缓合上的殿门外森耶一张微笑的脸。
寝宫里依然是青烟缭绕,奇特的薰香味缠绕在鼻尖。宁怀善知道这种薰香是特别调制出来平心静气的,有利于皇帝的心脉,只要是皇帝经常呆的地方都会点上这种香,上书房里也有这种味道,即使普通人闻了也会觉得心情放松。
玄澈捧着一本书靠坐在床头,穿着单衣,长发随意地束在颈边,很普通的情态放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华丽的慵懒。听到宁怀善进来的声音,玄澈缓缓抬眼,目光从书本移到宁怀善身上,微微一笑,道:“来了?”
听到玄澈的声音,宁怀善连忙行礼道:“参见陛下。”
玄澈合了书,指指床前的凳子,说:“嗯,坐吧。”
宁怀善现在心中忐忑,听了只敢将半个**落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洒脱。
玄澈轻笑道:“干吗这么紧张?难道朕还会吃了你吗?”
宁怀善连忙摇头:“不,不是!”
玄澈看着宁怀善,宁怀善的目光始终飘逸在其他地方,不敢与之对视。短暂的安静后,玄澈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不和朕说点什么吗?”
宁怀善沉默了很久,心中无数念头转过,半晌才开口:“陛下相信微臣吗,如果臣说臣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本来就没有关系不是吗?”
宁怀善震惊地抬头,只看到玄澈淡笑地看着自己。
“陛下?!”的14
玄澈微微点头,说:“朕想听你说。”
宁怀善的母亲确实是和宁少爷相恋的,只是在婚前几个月遇上了骨碌王妥罗木达,妥罗木达与宁少爷完全不同的成熟男人的韵味吸引了她,就在结婚前几天,他们两个人发生一夜不该发生的事,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怀上了孩子。
宁怀善六岁那年,娘亲临死之前指着他身上的一个刺青,对他说他的父亲其实是已经死去的西善王,而那个刺青就是西善王家族特有的标记。
宁怀善不太记得那时候的反应是什么了,可能还不太理解这件事的含义,那场惨烈的战役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关于太子的传说,而作为反面角色的妥罗木达在故事中乏善可陈。
但随着宁怀善慢慢长大,他渐渐明白了这件事所可能代表的意义,他也有迷茫,但他迷茫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现在的“父亲”。
或许也出现过对于自己身份和命运的怀疑,宁怀善开始关注起国家和民生。那时候太子对西善的政策是和平演变,其中深意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自然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西善人和汉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是西善王的孩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有异族血统的人罢了,和其他汉人并没有区别。血统的事就这么慢慢淡忘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孩子而已。

而在关心国家民生的过程中,宁怀善看到社会的各种变化,从懵懂无知不爱学习,到一种热血的悸动在心中蔓延,他渐渐地萌发了走上仕途的愿望,由衷地希望自己也能成为推动改革的一分子。
几个月前,宁怀善怀着满腔热情来到临澹这个繁华的城市,碰到了一个自称英孜的男人,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后来由英孜引见了乔灵裳,只是宁怀善并不是很喜欢乔灵裳。
很快,宁怀善靠着自己的才智站在朝堂之中,为大位上那个堪称美丽的男人出谋划策,听他说闻所未闻的思想,两个人畅谈治国理想,这些都是宁怀善二十一年来最快乐的事,他从没想过自己要放弃这种几乎理想的生活。直到乔灵裳受伤。
宁怀善虽然不太喜欢乔灵裳,不过毕竟是同僚,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英孜,所以他就去探望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碰到了英孜。两人许久未见,宁怀善就邀请英孜回府上小酌。不过英孜酒量太好,宁怀善陪着他喝了一些就醉了,英孜就给他背回房,替他脱去外衣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宁怀善背上的刺青。
第二天早上宁怀善醒来就听英孜说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他们连同乔灵裳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然而更让宁怀善无法接受的是,英孜竟然要求宁怀善和他一起共谋复仇大业。
不论英孜怎么说,从小在宁家仰望着太子长大的宁怀善对西善确实没有感情,从未蒙面的父王和门外的路人没有区别,所以他当时就拒绝了,同时劝说英孜放弃这个不合实际的想法,他这么做只会给百姓带来动乱。的0f
那天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接下去的日子宁怀善看乔灵裳没有不妥的动作,虽然心中隐隐不安,但并没有去告发。谁知竟发生了刺杀事件,那天夜里很久没有出现的英孜突然出现,还说出那样的话……
宁怀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清凉殿的,玄澈只是对他微笑,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宁怀善离开了,玄沐羽却从床后的密道里走出来,他看到玄澈一脸疲惫地靠坐在床上**着额头,心疼地抱过他,责备道:“你才刚刚清醒,干吗要为这样一个人这么上心!”
玄澈苦笑道:“我若再晚一步,只怕宁怀善就要因为迫不得已而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玄沐羽说:“那杀了就是。”
玄澈失笑道:“人都杀光了,谁给我卖命去?况且我可是很欣赏他的才华的。”
玄沐羽摇着头叹气,让玄澈躺下休息。玄澈其实身上无伤,但在玄沐羽面前不得不装得虚弱,老躺着让他觉得很无聊,便拉住玄沐羽的手,撒娇道:“你陪我。”
玄沐羽调笑道:“小时候都不见你撒娇,现在却变得孩子气了。”
玄澈撇撇嘴:“哼,你陪不陪我?”
玄沐羽在玄澈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说:“陪,当然陪。要我陪你做什么?”
玄澈想了想,说:“嗯……陪我聊天。说说最近那帮老家伙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他们都以你马首是瞻,哪会做什么坏事。”玄沐羽说着稍稍皱了眉头,道,“不过那第二批刺客似乎是保守派的人……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对女性为官这么排斥,三番四次派人伤害乔灵裳,杀个人就让他们这么有兴致?”
“他们大概是想借乔灵裳之死让其他人知难而退吧,毕竟所有的女性官员里乔灵裳是最强横的。”玄澈煞有介事地分析,又奇怪道,“不过我很惊讶沐羽对于女性官员似乎一点也不排斥?”
玄沐羽迟疑了一下,道:“澈,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说。”玄澈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玄沐羽神色晃了一下,带着回忆的口吻缓缓道来:“当年……山枫是个很有见地的女子,虽然入宫之后不愿与我说话,但有一次却意外流露出希望女子也能做官的心愿,那时本来想让她女扮男装在朝廷上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久山枫怀孕,紧接着就去世了。
玄沐羽说到这里不禁有些黯然,却突然想到玄澈就在身边,连忙看去,但见玄澈只是了悟地点点头,玄澈似在自言自语:“如果可以,我真想见见她呢。”
“澈……你不生我的气吧?”玄沐羽小心翼翼地问。
玄澈抬眼看看玄沐羽如履薄冰的紧张神色,握住玄沐羽的手掌,用行动让他安心,笑道:“傻瓜,我的心胸就那么狭窄,还不容不下一个已经不在的人?”
玄沐羽面色讪讪,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否认吗?澈确实不是那样的。承认吗?却觉得心中酸酸的,似乎是因为澈的大度而闷得发酵了。
玄澈笑了笑,心中并不怎么嫉妒山枫:若是真爱,又怎么能找得到代替品?不断地寻找不过是因为从未得到而希望有一份寄托罢了。这样的情绪玄澈了然,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人,只是……
水园里的少年,那么多却依然无法满足,可以认为他是爱我的吗?
罢了,不论怎样,自己终将是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唯一爱的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爱上的人,曾经有过的那些又如何。
玄澈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玄沐羽的手,这双手,他不愿意放。
“沐羽,”玄澈再次开口,换了一个话题,“你要怎么处置宁怀善?”
玄沐羽收敛了心神,问:“澈希望放过他?”
玄澈毫不避讳地说:“能是最好的,他毕竟没做什么。”
玄沐羽微微蹙了眉头,说:“澈,你这样仁慈会留下麻烦的,万一宁怀善是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出戏呢?他那样的说辞……一点也不可靠!”
“我仁慈?倒不觉得……能走到这一步的君王都不是仁慈的人……”玄澈自嘲地说,看到玄沐羽想说什么,连忙转了话锋,说,“宁怀善应该不会是演戏。昨晚莫怀和我说,那日他跟着英孜到了宁怀善房外,听到英孜对宁怀善说‘我们到里面去说’,我听了就觉得奇怪:若真是怕隔墙有耳,那密室之言就更不应该说出来,他们之间应该有其他暗号或密语才对。今天我就让莫怀仔细检查宁怀善的房子构造,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房间里是没有密室的,又让人问了这两天宁怀善的情绪,发现他始终心神不宁,似有心事。我就猜测莫怀跟踪之事肯定是被发现了,莫怀走后不知英孜说了什么宁怀善才会如此不安。我原以为他是普通的汉胡混血,便想他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强迫,这才将他招来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世如此复杂,让我不得不多考虑再三了。”
玄沐羽想了想,觉得有理,却又说:“那如果是英孜故意的呢?”
“不,英孜不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玄澈肯定地说,“那夜乔灵裳曾和英孜提起你我关系,虽然乔灵裳只是隐隐有个念头自己也不确定,但英孜却是半分怀疑也没有,而且他又不出言不逊……足以想见此人玩阴谋还是太过稚嫩。而且莫怀是在出了乔府的路上才被发现的,说明后来在宁府所作的不过是英孜临时起意,招是好招,只可惜……”
玄澈摇摇头,似乎是在感叹英孜的败笔。
玄沐羽看了好笑,道:“果然什么阴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也未必。”的ab
玄澈说,心中却想到另一件事。那英孜之所以会露马脚并非上面说的那些原因,虽然这些东西确实帮助自己更加肯定了判断,但关键在于半个月前莫怀对乔灵裳的刺杀。
那次莫怀的擅自行动力,英孜扮作蒙面人出手相救。一边是保己救人,一边是舍身杀人,但即使这样莫怀仍然无法突破英孜的防线,说明英孜功力高于莫怀,那么莫怀的跟踪怎么会不被发现?如此一来,英孜对宁怀善说的那句话绝对是说给门外的莫怀听的。虽然此举也有可能是为了给宁怀善撇清关系所放的烟雾弹,只是宁怀善对乔灵裳的不喜,这次遇刺乔灵裳受伤他没有去探望,以及这两日的忐忑都是藏不住的事实,若这些都是做戏,那么前后阴谋的深度就差太远了,这个团体的主谋者就产生了冲突。整件事不论是逻辑还是情理都说不通了。
只是这个缘由绝不能说给玄沐羽听,所以玄澈只好说了一些其他的理由。
玄澈想着,突然听到玄沐羽问:“你怎么会怀疑到宁怀善身上?”
玄澈一愣,轻轻哼了一声,道:“一个月前春闱时的赏花会,乔灵裳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宁怀善不服气反驳,张口就是‘乔姑娘’,可他当时所站之处若非周围安静而我们又特别大声说话,是绝不可能听到凉亭里的对话。但那乔灵裳自我介绍的时候却并不大声,由此想见他们之前就是认识的。从这几个月接触的宁怀善来看,他那内敛的性子又怎么会在那种场合对陌生人出言不逊?当时我是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来很容易就发现了其中蹊跷。而你——”玄澈露出些许不屑,“你当然想不到,你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乔灵裳身上了!”
玄沐羽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澈果然还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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