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见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尔醒了。
此时窗外早已日落,烨不知何时走了,床上只有他淡薄的身体孤独地躺在床上。
言尔胡乱摸索着,想要去点支蜡烛,但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每次都因体力殆尽而跌倒。
烨太拼命了,他的身体简直可以说是虚脱了,再加上疼痛难忍,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
痛恨自己的无能,就因为摔了跤而哭泣。
言尔不甘心地咬着下唇,一直咬到鲜血流下。
他愤恨地捶打期地面。可是已经晚了,锦一定恨死他了,他只是找了个女人而已,自己就沉不住气了,遵守不了诺言,锦一定不要自己了。
听到哭声的敏知急忙推门而进,帮言尔点上了蜡烛,看见他口中淌出的猩红色血液,心里顿时又如刀割。
敏知俯下身子去为他小心地用帕绢擦拭,悲伤地说:“傻瓜,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爱怜地将言尔抱入怀中,轻轻抚弄他的发丝。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言尔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言尔心想,自己只是一个宠物,又怎能要求什么。
“言尔,别想了,这就是命,不要太执著,该你的终归是你的。”
言尔倔强地抬起头,嘟着小嘴说,“可是,该我的也许是我不想要的。”
敏知深邃的眸子因言尔的话而暗淡了下来,抬手擦去言尔的泪水,看着这个自己照顾了八年的孩子,这等娇艳的美貌,这等倔强的性格,如此对自己向往的事物与人的追求,轻轻地叹了口气。
敏知闭上双眼,一阵迷离后,无奈地想:他简直和碎一个样,往后该怎么办呢。
“言尔,去休息吧,明天有人会来接你去个地方。”敏知边说边将言尔扶到了床上。
言尔一听要去个地方,马上拉住了敏知的手,问是去哪,敏知笑了笑,“是个天下人都想见识的地方。”
言尔眨吧着他美若天神的凤眼,不解地看着敏知,想询问他到底是要去哪,可是敏知却不再言语,只用手势示意言尔去睡觉,言尔便也就没说什么,识趣地去睡觉。因为敏知不是个好惹的人,他至今都记得敏知曾对自己的鞭打与凌虐,只有这个几个年头开始敏知才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些许。
到底会去哪呢,这个疑问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打转,暂时让他忘却了不开心的事情,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第二天睡眼惺忪的言尔坐于镜前看着敏知愉悦地为他上妆打扮。
言尔心里暗暗抱怨着还那么早就把他从被窝里连拖带拉地弄起来的敏知,而且还执意要亲自为他上妆,用的还是言尔都不舍得怎么用的最好的胭脂水分,还用的特别多,言尔那个叫心疼啊。
虽然是很淡的妆,但还是被敏知用去了很多。
上完妆,敏知帮言尔挑了件上等丝绸做的淡红色的小袖衣、高腰长袍与披轻纱披巾,面料上绣得是十分精致小巧的樱花瓣,一看便知道此衣价值不菲。它可是言尔积攒了好久才买下来的,买的时候心疼得要死,但看一眼这衣服就觉得值了。
其实言尔是个很爱美的孩子,什么好看的衣服和装饰都想要,平时的言尔也因此看上去很惹人眼球,名声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敏知看着装扮完毕的言尔,点头含笑,看上去好像很很满意。
言尔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此时他比任何时候都美,美的感觉好像很快会凋零,令人有种想要将他捧入手心,防止他的美会被风吹走,会被尘埃弄伤的冲动。
敏知已经看呆了,也许不应该让言尔去,言尔就能待在这兰霖倌里,做一个永远属于他的人。可是马上,他被自己这种私心骇到了,自己怎么能这样,言尔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身份,那个男人肯为言尔如此付出,已经说明了他对言尔的爱,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自己怎能放过,也许是唯一一次了。
言尔发觉敏知一直在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因为敏知也是个有着出众容貌的男人,比起美,言尔觉得用英俊更适合,英气十足的面容,让人很有安全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敏知马上转移自己的视线,稍作了下镇定,刚要说话,便听到有人推开大门,他知道人来了,便拉着言尔走了出去。
言尔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宦官模样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啊,难道就是要来接自己的人吗。男人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敏知一眼,便点了下头,再看向言尔,他的眼神好象要把言尔贯穿了一般,言尔也不甘示弱地回给了他个傲慢的眼神,男人怔了下便笑了。
“想必这位就是言公子吧,我家主子特命我来带言公子去见他。”说完,男人很恭敬地向言儿行了个礼。
言尔刚想问他家主子是谁,可谁知道,敏知比自己先开口,“一切已安排妥当,言尔现在便能随您前去见过您家主子。”
言尔转身看了看敏知,满是疑惑的目光射向他,敏知像是感觉到了似的,也转头回给他一个眼神,言尔知道,敏知是说,放心去吧,没事的。
敏知笑了笑抚摩着言尔的头,便将他亲自送上了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上。
马车没有窗,所以言尔没有看见敏知眼筐里划出八年来的第一颗泪。
不知道被这马车颠簸了多久,言尔已经感觉到了阵阵恶心之意涌上心头。
车外的那个男人只字不与言尔交谈。
言尔疑惑地问:“我们这到底是行往何方。”

他只是说:“公子,到了便可知晓。”
问得厌烦了的言尔也就罢了,心想,管他的,自己什么奇怪的人没见过啊,反正死不掉。
马车停下了,前面的男人掀起车帐,将言尔扶下了马车。
“言公子,到了。”男人俯首恭敬地说。
言尔下车后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房屋与景致。
雕梁画柱,金币辉煌饰以彩画的宫殿,琉璃瓦顶,青石底座。宫殿以南北一轴依次排开,气魄宏伟,规划严正,殿宇宏伟,极为壮观。
宫殿周围遍地铺着珍珠砂、琉璃砂、黄金砂。
四周以沉重且高大威严的四十仗墙柱鼎立,每座宫殿的周围都鼎立着不同雕刻与绘画的墙柱。每根墙柱都塑像精美,雕工精细,是龙或凤,是人或物,是花或叶,无不栩栩如生,镶金带银,亦是清新幽雅,又或威风凛凛。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言尔为只惊叹,在他八年的记忆中虽也见过点大世面,但却从没见过眼前如此华贵奢侈的景致与建筑。
而且据他估计,这里绝对大的惊人,因为他现在还没有看见包容这些建筑的围墙。
国中也许除了皇宫,就找不到另一所能与此相媲美的地方了。
言尔看了下身边宦官模样的男人,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听人说过,皇宫是一个可怕阴森的地方,很多人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先帝虽然很有点治国之道,被人称为隐尚伟大的君主。
可是自从这六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宁烨继位后,因为其独权政策引来许多非议。
这个隐尚皇据说也有暴君的倾向,曾有位妃子因为在为皇上献茶时手抖了下,不小心将茶水洒在皇上的龙袍上,皇上便将其在后宫斩首于所有嫔妃前,弄得后宫人心惶惶。
难道自己真的来到了皇宫?可是没道理啊,言尔想,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来?
此时迎面飘来阵阵清幽淡雅桂花香,随着桂花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言尔看见了一位美貌出众且雍容华贵的男子。
男子有着一张十分柔媚的面孔,但却不缺少年的青涩,男子仿佛也看见了言尔,便径直走了过来。
“想必这位就是言公子吧。”
轻柔至让人心醉的天籁之音,但是言尔在心醉之余却感受到了一种哀伤。
不敢直视眼前的男子,感觉望一眼就会无法移开双目,被其深深的吸引,但他还是感受到男子眼神中的水色空淡,淡雅的桂花香风吹之不去,仿佛是从少年体内散发出来,有种错觉,少年仿佛不应属于这凡世。
“王爷,此位正是言公子。”身边的男人俯首以待。
“王爷,”嘴里喃喃了句,突然言尔好象终于知道了王爷的含义,立刻跪下,想要叩拜,却被一双手扶住,顺势望去正是眼前的王爷将他扶住了。
王爷坦然一笑,言道:“娇玉之身,不忍见其跪拜,罢了。”
言尔轻轻低下头,若是王爷如此金贵之身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还会说这句话吗。
“王爷,皇上正等着言公子。”身边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去吧,别让皇上等着了。”语毕,王爷挥了挥手,对着言尔淡淡一笑,言尔一阵迷失。回过神时,王爷却早已经远去。
果然是皇宫,可是言尔没想到竟是皇上要见自己,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地心里一颤,皇上怎会见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让人寻欢作乐的宠物罢了。
虽说隐尚奢华的皇宫是天下人都想要见识的地方,可是比起皇帝的名声,估计是厄运吧,如果不小心惹皇帝生气了,是不是会死掉啊。砍头?言尔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才不要那么年轻就升天,那样他就更见不到锦了。
此时的他走的越来越慢,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皇上,因为害怕,所以他习惯性地咬起下唇。
身边的男子看出了他害怕的神情,安抚着说,“别怕,皇上并不像世人所传的那样可怕,只要你不做错事情就好了,尽量讨皇上开心即可。”
言尔看着身边的男子,实在忍不住心理快泛滥的疑问。开口问到。“想必您是公公吧。”
男人浅然一笑,“正是,我是何公公,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只伺候皇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公公们的头,想到这,言尔不免要好好打量身边的男子,虽说音调语气举止可以看出确实是个宦官,但好象只有三十岁的样子,眉宇间却有了公公们少有的英气。若不是宦官的话,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出众的男子。
“请问公公,在下是否可问皇上为何召见我吗,想必公公您也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实在想不出皇上为何会有此举。”
“公子,您问都问了,还有何可与否,我还是一句话,公子到了便知。”公公看了言尔一眼,语重心长道,“公子,在这宫中该问的则问,不该问的则只字不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公子也应知道下场吧。”
言尔咽了下口水,知道,当然知道,惹出个什么事很可能会被拖去杀了,再也无法走出这个皇宫。
虽然自有记忆以来便在倌中长大,很少出去见下市面。但是因为倌里来的颇多都是有钱的显贵与宫中的高官,所以很多道理言尔懂,很多政治局势言尔也有耳闻。
走到坤隆殿门口,公公站在白玉石阶上高声通报:“起禀皇上,言公子来了。”
良久,房内穿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好熟悉的声音,很像一个人,可突然间由于对皇上的恐惧没有让言尔想起来。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