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是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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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卑职找遍了整个皇宫,还是不见言贵人与其侍从白珏!”
“什么!”宁烨拍案而起,愤怒地将手中的玉笔奋力扔向窗外,他双目灼灼地盯着案下瑟瑟发抖的侍卫军总统领,让人惊慌地大吼道:“他不在皇宫,难道还出宫了!你们侍卫军都是干什么的!”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案下人磕头如捣蒜,极力的想让皇上饶他一命。
宁烨皱眉深思,双手紧紧地扳着案边,好像要把桌子给扳断一般。
终他还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沉不住气,将案上的奏文用尽全力砸向了地面,砸完还不泄气,最后把桌子也给掀翻了,差点砸死在地上跪着发抖的侍卫军统领。
“混帐,你们竟然将朕的人给看丢了!”宁烨见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砸了,只有发泄般地吼叫起来:“给我滚!没用的东西,滚出我的皇宫!那么没用!朕不如找个有用的!”
侍卫军统领听到旨意,既是侥幸又是悲愤,侥幸是他逃过一死,悲愤是,就在一夜间,他就成了个没用的平民。
“还不快滚!”见眼前人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宁烨有吼叫了下。
“是``````”侍卫军统领不甘地退出了大殿。
“言尔,百日之约期限还未到,你就走了,你会后悔的!”宁烨望着窗外狠狠地吐出一句话。
“言尔真的走了吗?”坐于榻上的樱沉稳地问着身边的侍女。
“回公主,奴婢亲眼看见言尔他悄悄跟在何公公身后进了地道。”侍女以绢遮嘴轻言到,“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沉思了片刻,樱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不,这正是个好机会,都不需要我们动手!我就是要他坐上冰莲皇的位置,如此心软的一个人,也许还会再亡次国!可是,这次不可能再是因隐尚国而亡了。”
说到这,樱想起了在东门的侧房里言尔与锦的那一幕,心想,言尔,你若知道是他的父亲杀了冰莲皇你会怎么想,当时才八岁的你一定恨死他了吧``````
侍女闻言,也轻轻地笑了。
“昕,密切关注何公公的行动,一定要留着他。”樱抬眼对身边叫侍女命令到。
“是,公主。”叫昕的侍女恭敬地点了下头。
“对了,三哥和幽依近来如何?”樱握紧手绢,深深凝视着昕,像是种胁迫一般。
昕转过头去,不敢看樱的眼神,但沉默片刻后,还是妥协地说道:“皇上准备封幽依小姐为皇后。”
“什么!”樱不可置信地将手绢捏进拳里,重重地捶打了下榻边的把手,把手也因为撞击而裂了一条缝。
昕看了,心疼地捧过樱的手,看着她手背上渗出的血,悲伤地说:“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既使你回去了,他们也一定要在一起。”
樱蛮狠地甩开昕的手,愤怒地吼道:“什么叫一定,既然他要破坏我的生活,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隐尚的皇城召见我,那为什么他们还要一定!”
昕看着他们彦国唯一的公主,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公主,这就是政治与权利,您在隐尚的皇宫中那么多年,您应该了解。”
听到这,樱停止住了她一切的发泄与怨恨,惨淡地笑了,苦苦地说:“对``````这就是政治与权利``````”
“琉炎。”
听见这个八年前的名字,言尔还是抬起头来望去,眼前这位风度翩翩并且拥有冰莲血统的俊美男子正是琉爵王——琉敏知。
敏知走进房中,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清粥,待他将粥温和地端给言尔后,便端坐在他的身旁。
言尔接过粥,闻了下,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顿觉头脑清醒。
敏知淡淡地问:“想起来了?”
言尔也很平静地点了下头,“嗯,都想起来了。”
“恨吗?”
言尔摇头,哼笑了声。
敏知突然皱了下英眉,这让他俊美的脸显得孤单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恨得要死。”
“是因为冰莲国还是因为冰莲皇?”言尔将粥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斜身注视着敏知,他要看下他到底有多恨。
敏知望着地面,眯缝起双眼,即是他的双手狠命地握紧床沿,但语气还是很平缓地说:“因为你的那个母后,因为她,碎不能理解我,最后将我赶出了皇宫。”
“因为我母后?她什么也没做啊,直到父皇``````”本身听到敏知对母亲的恨意很是惊讶,但是说到这言尔还是哀伤地停顿了下后才继续开口道,“直到父皇死去的时候,母后还依然陪伴着他``````”
说完,言尔将头不让人察觉地埋低了点,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即将要流出的眼泪,他用力地咽着泪水,因为他说过自己不会哭了,永远不会。
敏知一下子站立起身,愤怒地吼道:“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们给你的只是他们完美的一面,就是因为她,我才会被赶出宫来的!就是因为她我们的国家才会葬送!”
“不是的!”言尔也起身,同样愤怒地注视着敏知,大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母后的错,你不是自己走的吗,怎么会被赶出来,但是只有你离开皇宫,你才不会被杀死!”
敏知听到最后句话时,无力地向后退却了一步,不小心瘫坐到床上,喃声问:“他们都死了,死了``````都不在了,从小照顾我的人,我的爱人,我的家,都没了``````碎即使死了,他那么美的脸还被那些肮脏的人挂在皇城三日,我恨他们``````”
言尔看着这位年轻俊美的琉爵王,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难受之意。
他俯身跪到敏知的身前,轻轻地抱住他,也许是内心的同情,促使他不愿让这个男人显得孤独。
不顾敏知的惊讶,他依然决定用温和的话语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必须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不管现在恨我也好,爱我也好,可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父皇死前说过,他要我重新夺回国土。”
言尔深刻地记得他许下的诺言,他——冰莲国未来的皇帝,决不会重蹈碎的覆辙。
敏知愣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奋力挣脱了言尔的双臂。他用力地抓住言尔的纤细的双手,凝重地说:“琉炎,你记住,要成为冰莲国的皇帝,你就必须坚强,像方才的同情,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甚至对于那个诺锦!”
提高诺锦二字,言尔微微一震,脑中呈现出锦的模样,心头一阵纠起,他问自己,若哪天他必须杀了锦的话,他能下手吗``````
“既然你出宫了,还知道里一切,我只能改变我的计划。”放开言尔的手,敏知再次起身,凝重地望向窗外。
“你的计划是什么?”言尔也起身,走到敏知身边问到。
“本来想直接从隐尚主体入手,可是彦国也插手进来,还堵住了我们的通路,而且``````”
敏知回身看了眼言尔,继续说,“而且,你逃了出来,估计他们已经准备开始抓你了,所以我们只能从我们的国土冰莲国入手。”
言尔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敏知看着他冷笑了下说:“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昨夜我也想过了,如果将隐尚一同拿下的话,或许会因为我的野心,让两个国家骚动不安,到时可能会乱了大局,而且我在这八年里做了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还有一手是什么?”言尔抬眼问道。
“曾经,我找到了谯宁王,以其家室相要挟,可惜,时至今日他竟然想反抗,那我只能派人为他披挂皇袍,再让人告诉那个狗皇帝,所以他只有死。那个一直妨碍我的姓傅的老臣也被弄得只能告老还乡。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说完,敏知抬手将眼前的发丝向耳后摆去,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言尔想起了曾经在雀麟台哭泣的傅老臣,如今他终于知道那个老者的心情了,就如当时冰莲的大臣们一样,有口却无法说出自己的悲痛。
“那个笨皇帝,以为杀了谯宁王就没事了吗。如此一个大国,他还是固执地交给一个王爷,哈哈——真不知道他的傲慢劲到底是在和谁赌气,难道他就那么相信他的江山是不会有人敢动的吗,那他就错了,我琉爵王就真的要动了!”轻轻挑了下眉毛,敏知毫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是谁?”
“洙宁王。八年前就被我杀了的王爷。”
“被你杀了?”言尔惊讶地问道,“那,现在那个是?”
“洙宁王他母亲娘家的一个与洙宁王极其想象的孩子。自小被我灌输了思想,在他心里,他是冰莲国的后人,他活着,只是为了报仇。”
言尔骇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四国中最聪明的王爷,琉爵王,也许,什么叫做狠毒,全都可以从他身上看见,即使知道自己的爱人会死,他还是离开了皇宫,即使还没有亡国,他就已经开始为夺回国土而谋划。他总是比别人先走一步,他总是比别人更能狠心,他总是能做出让别人料想不到的事情,他总能比别人更狠一点,既是对于我,他也能让我受八年的凌辱,来灌输我的思想,而成为他迷恋隐尚皇的工具。
他``````真是可怕的男人``````
“那是我亲自为你煮的粥,你把它喝了,我们就起程离开隐尚皇城。”敏知指了下桌上已经快凉掉的粥说道。
言尔却没有心情去看那碗粥,而是直直地盯着窗外,思索着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见言尔没有回应,敏知也不去理睬,转身走出了房间。
突然间在脑中闪现的疑惑,聚拢了他所有的思考,到底什么东西忘了呢``````
在这样的思考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恍然过来,白珏还被他忘在粮桶里,估计现在已经出宫了!
想到这,言尔嘴角无意地抽搐了下,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偷偷地跑到后院,从墙里翻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大街上,他要快点去菜地找到白珏。
可是刚要跑出集市,他就看见一群侍卫军努力地在人流里搜查。
言尔一惊,转身拐进了身边的小巷,偷**视他们的举动。
“怎么那么快就发觉我不见了,烨不是还在关心樱吗,怎么会搜查的那么严厉?”言尔看着侍卫军因为心急如焚而粗暴地对待着每个被搜查到的百姓时,不由自语道,“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压力。”
蹙眉等了会儿,直到侍卫军走过了他要走的这条路时,言尔又迅速地跑过集市,向菜地跑去。
快跑到菜地时,言尔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停下脚步,双手插腰,用力地边喘大气边说:“看来宫里待多了,人已经懒散了。”
一边抱怨,一边托着小碎步向前走去,“这笨白珏不会还待在粮桶里让人压回宫吧。”
刚说到这,就听见远处有个人大声地叫唤着:“主子!主子!”
言尔抬眼看去,一个少年正以即欢快又轻飘的脚步蹦过来,言尔擦了下汗,眯眼努力地远眺,当他看清时,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笑着喊了下,“白珏——”
“嘭——”一声,两个穿着华丽的人儿在一个僻静而且肮脏的乡间小道上相拥倒地。
“娘,你看他们在干吗?”一个农家孩子擦了下流出的鼻涕指着两个男子叫到。
而当他的娘顺着孩子指的地方看去,顿时愣住,立刻用一手遮住孩子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慌忙地拉起孩子的手向家里冲。
“哎哟!一大清早的!小孩子不能看啊!快点回家!”这样的一句话一直回荡在这人烟稀少的乡间小道上,迟迟不退。
言尔汗颜,无力地抓狂起来;“死白珏!你干吗啊!一下子扑过来我怎么受得了!”
很可惜,正快活得跟主子亲昵的白珏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下快气绝的主子的痛苦,还悠然自得地叫着:“主子!白珏好想你!你吓死白珏了!”
“你快给我起来——”见白珏丝毫没有起身的意识,言尔忍无可忍地大吼起来。
发现主子生气了,白珏立马起身,含着两颗大泪珠,害怕地呜咽起来。
言尔见状,无奈地摇头起身帮他擦眼泪,责备地说:“白珏,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哭的话,那也太没男人的样子了!你又不是宫里那些公公。”
可是白珏这泪怎么也擦不完,一骨碌全流了下来,嘴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言尔火力,厉声道:“白珏!你搞什么啊!再这样我就把你丢了!”
听到丢了两个字,白珏吓得一下子用去全身力气叫了出来:“主子!你后面是侍卫军大统领!”
言尔听到白珏极力的吼叫,正在为白珏擦泪水的手愣在半空中,脸色在瞬间苍白。
“原来你们逃这来了!你们两个贱人让我现在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平民!”言尔身后的大统领怒吼到。
“走!”言尔抓起白珏的手转身撞倒侍卫长向前飞快地冲去。
“站住!”大统领从地上爬起,迅速追了上去。
言尔灵机一动向小巷里拐进去,在歪曲扭八的小道里拐来拐去,想要摆脱后面那么已经发狂的男人。
“别跑!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站住!”大统领嘶声力揭地叫着,他伸手敏捷地追赶着。
已经跑到要没气了,言尔痛苦地向后看去,“他怎么还在追啊!”
欲哭无泪的言尔一个转身,再次转进了一小巷中,可是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拐进的是个死巷!
见无路可走的言尔和白珏,两人双双瘫软在地,狼狈地向后爬着。
堵在巷口的大统领斜嘴大笑起来:“哈哈!小贱人,看你们往哪跑!带你们去见皇上的话,说不定我还能重新坐上我侍卫军统领的位子!”
此时的言尔已经连救命都喊不出了,他在想,就算他叫救命,来救他的不还是皇帝的侍卫军,最后只能是是白搭,反而是帮了眼前的大统领。
而这时倒在一边的白珏一个下子挡到言尔身前,流着眼泪鼓足勇气大叫到:“不许你欺负我家主子!”
言尔惊讶地看着白珏,没想到平时胆小如鼠的白珏今日竟然为了自己冒出来这么大的勇气。
“傻子!你算老几!给我滚!”大统领一脚将白珏踢翻,伸手欲抓言尔,可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言尔冒着冷汗,瞪大眼睛看着大统领抽搐的痛苦表情,一时语结。
“啊!”一声惨叫,大统领狰狞这面孔看向身后刺他的男人,他的左手使劲抓着流血不止的右手,无力地向旁边倒去。
一位十分俊气,拥有狭长的黑色眼眸的男子在清晨的微风中双眸坚定地握着手中的匕首,脸部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右手佩戴的白莲镯在刀后显得格外明显。
言尔一眼就认出了他,此人正是上次出宫时与他抢白莲镯的男子。
“哪只手要碰他,我就砍哪只手。”男子平静的语气中隐含着无比的坚决与强烈的杀气。
这个架势把身旁的大统领吓懵了,瞪眼无法置信地直视眼前的男子,嘴里努力地吞吐出了几个字:“你``````你是?”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男子哼笑了下,拿出帕绢擦拭去手与匕首上大统领的鲜血,随后便将匕首收回鞘中,
大统领被他的言行激怒了,不甘地愤怒大吼起来:“什么!竟然干这么对我!”
男子瞥了眼右手鲜血直流的大统领,淡笑了下,做出很关心的表情说:“不要太用力,否则血会流尽,直到你死去。”
大统领脸皮**了下,想说什么,却突然握紧右手,皱了下眉,将话吞了回去。
看见大统领不再言语,男子转眼看向身前已经站起的言尔与白珏。就这他看见他们的瞬间呆愣了下,自言自语到:“我这是在干吗,为什么一下子那么紧张冲过来救不认识的人?”
“因为他就是你一直要找寻的人。”
男子的身后出乎意料地传来了言尔很熟悉的敏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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