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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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游人一个紧挨着一个地站着,每个人都是一头长发,满脸杂乱的大胡子,头上缠着布,身上则穿着彩色条纹的长袍。其中有几个人因为长时间的饥饿,以致锁骨高耸,双肩凹陷,一根根的肋骨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微驼的背上还背着卷起的草席。
游人们一起弯弓射箭,但并末伤到任何一名努比亚人。由于苏提下令不准反击,贝都莫人于是更加大胆了,怒吼叫阵声中,只见他们慢慢靠了过来。
等敌人靠到一定的距离时,努比亚弓箭手开始展现他们神准的技巧,百发百中。再加上他们速度又快,耐力又好,以一敌十,很快就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幸免予难的贝都英人连忙后退,让一些二轮战车开路。这些马车的底部是由皮带交错编成的,上面覆盖着一层鬣狗皮,外围的护板上则画着一尊骑着马、面貌凶恶的神像。车上一人拉缰,另一人掷枪,他们都留了一撮小山羊胡,肤色古铜。
“是利比亚人。”苏提说。
“不可能。”豹子生气地反驳道。
“利比亚人和风沙游人联手。你可要记住你承诺过的话。”
“我去跟他们谈,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
“你这是在作梦。”
“就让我试试看嘛。”
“你何必冒这个险?”
利比亚人的战马蹬着前蹄,蓄势待发。每一名掷枪手则以盾护胸,一待接近敌人,便要奋力将枪投射出去。
此时,豹子忽然站起来,走出藏身之处。她越过岩石堆成的防线,往战车的方向走了几步。
“趴下!”苏提大喊。
只见一支飞枪射了过来,又猛又准。
苏提眼明手快,枪手掷出枪后,手还没来得及缩回,便被他一箭射穿了喉咙。也幸而豹子反应够快,侧身滚到一旁,才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她也不敢再托大,便转身想爬回洞**。
敌人却开始进攻了。努比亚人眼见女神受到攻击,盛怒之余,射出的箭也一箭快似一箭。
马车飞快地往前冲,等到操控缰绳的人看到沙地中的坑洞时,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人惊险地避过,有些翻了车,但绝大部分都是连人带车地跌进洞中。轮轴断了,车体四分五裂,车上的人也都被甩出了车外。努比亚人见有机可乘,立刻奔向前去,毫不留情地结果了敌人的性命,再从战场上带回马匹与枪。
第一回合的交战结束,苏提只损失了三名努比亚战士,而贝都英与利比亚联军却是损失惨重。努比亚人不禁高声欢呼着黄金女神之名,长老也为她作了一首颂歌。尽管没有棕搁美酒,每个人心里却都有说不出的陶醉滋味,苏提则几乎是址破了嗓子才让战士们回到岗位上去。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是斗志高昂,希望能独力歼灭剩余的敌人。
突然间,漫天的尘沙中窜出了一辆红色的马车。有一个人空手走下了车,此人神态傲慢,一个头又方又大,跟身体简直不成比例。他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
“叫你们的首领出来跟我谈。”
苏提走了出来,说道:“我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埃达飞。”
“我叫苏提,埃及军队的军官。”
“我们靠近一点说话吧,这样嚷嚷是谈不出什么建设性的结果的。”
于是两人各向前走了几步。苏提先开口道:
“原来你就是埃达飞,埃及的死敌,也是煽动作乱分子滋事的人。”
“是你杀死了我的友人亚舍吗?”
“这是我的荣幸,只可惜让这个叛贼死得太轻易了。”
“埃及军官却率领着一群努比亚游民……你自己不也是个叛贼吗?”
“你偷了我的金子。”
“金子是我的,这是我和将军谈好了,让他在我的领土上安度余年的代价。”
“我说了是我的就是我的。”
“凭什么?”
“凭那是我在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
“年轻人,你脸皮可真厚。”
“我只要求分到我应得的。”
“我跟矿工之间的交易,你知道多少?”
“你的人马都被消灭了,现在你在埃及毫无后援。我劝你尽快消失,躲回你那野蛮落后的老巢去吧。也许法老还不至于迁怒到你身上。”
“你想拿回金子,你就得有点本事。”
“金子在这里吗?”
“在我的帐中。”埃达飞忽然口气一转,“既然你已经杀了亚舍,我也把他的骨骸埋了,我们何不化敌为友呢?和谈之后,我就分你一半金子。”
“我不要一半,我要全部。”
“你太贪心了。”
“别忘了你已经损失很多人手,我的手下比起你那些人可真是优秀多了。”
“或许吧,不过我已经识破了你的陷阱,而且我们的人数又多得多。”
“我的努比亚战士却会坚持到最后。”
“那个金发女郎是谁?”
“是他们的黄金女神。因为有她在,才使得他们毫不惧怕。”
“我一剑砍下她的头,看你们还迷不迷信。”
“那也得保佐你这条命才行。”
“如果你拒绝合作,我也只好除掉你。”
“你逃不掉的,埃达飞,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最骄傲的战利品。”
“你真是让骄傲冲昏头了。”
“如果你想让其他人活命,就跟我决斗。”
埃达飞打量着苏提。“向我挑战,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点应该由我来判断吧。”
“你这么年轻就死,未免可惜。”
“我要是赢了,就能拿回我的金子。”
“要是你输了呢?”
“那么我的金子就是你的。”
“你的金子……什么意思?”
“我那些努比亚手下正运送着一大批贵重金属呢。”
“这么说,你已经取代了将军,自己进行交易喽?”
苏提没有答话。埃达飞于是皱起了眉头说:“是你自己找死。”
“我们使用什么兵器?”
“自行挑选。”
“我要正式签一份协定,并且由两边阵营分别派人作证。”
“神明也可以作证。”
接着他们立刻举行仪式,由三名利比亚人与三名努比亚人代表参加,其中也包括了努比亚长老。他们祈求火神、风神、水神与土神显灵,惩罚违背誓言之人,然后约定休息一晚,隔天决斗。
随后努比亚人在黄金女神四周围起一个圆圈,众人诚心祈求女神保佑他们的英雄获得最后的胜利。然后,他们用一些质地易碎的红色石头在苏提的身上画了代表战争的符号。
“不要让我们成为俘虏。”大家异口同声地请求。
苏提面对太阳坐着,在沙漠之光底下吸取昔日移石建庙的巨人的力量。虽然他不愿意走上书记官与祭司的路,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隐藏于天地间的一股能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能量吸人体内,然后凝神静思,以便凝聚体内的能量。
豹子跪在他身边,忧心地说:“你真是疯了,你单打独斗,绝对赢不了埃达飞的。”
“他最拿手的兵器是什么?”
“枪。”
“那么我的箭速度可快多了。”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既然你想发大财,我就得冒点危险。相信我,这是惟一的解决之道,我实在不愿意眼看这些努比亚人被杀。”
“你宁愿看我成为寡妇喽。”
“你是黄金女神,你会保佑我的。”
“埃达飞杀了你的时候,我也要在他的肚子上捅一刀。”
“你这么做,你那些同胞可不会放过你。”
“反正努比亚人会保护我……然后还是免不了一场大屠杀,这不是你最担心的吗?”
“只要我赢,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埋在沙漠里,然后去找塔佩妮,把她活活烧死。”
“到时候,可以让我点火吗?”
“你作梦的时候,我好爱你。我爱你,就因为你有梦。”豹子幽幽地说。
☆☆☆
雾再度笼罩沙漠,遮去了黎明的清亮。苏提打着赤脚往前走,抄粒在他脚底下沙沙作响。他右手拿着一把中等射程的弓,这也是他最好的一把,左手只握着一支箭,因为他将不会有时间射出第二支。埃达飞人称“百胜战将”,至今还没有遭逢过实力相当的对手,而且他行踪飘忽不定,沙漠警察也对他无可奈何。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提供武器配备给叛乱分子与盗匪,好让他们把三角洲西边的各个省份搅得鸡犬不宁。也许,他梦想着统治整个北埃及吧。
一丝丝光线穿透了阴霾。埃达飞穿着红绿相间的长袍,头发都包藏在黑色头巾里,威风凛凛地站在距离对手五十多公尺处。
苏提发现自己吃了大亏。
因为埃达飞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苏提当初遗留在洞**中的他最喜爱的弓。这把弓上等金合欢木制成,质地极佳,直距离射程可达六十多公尺。相较之下,苏提手上的这把弓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即使准头够好,顶多也只能射伤对手,却打败不了他。假如企图向前靠近,埃达飞一定会先发制人,让他毫无机会反击。
此时埃达飞脸上的表情全变了:冷酷、阴沉,完全没有一点人性的气息。他心中有杀机,整个人也随之变得杀气腾腾。他冷眼等着看眼前的对手颤抖的模样。
而苏提却终于明白,为什么埃达飞总能在决斗获胜了。就在左手边的一座小丘后面,有一名利比亚的弓箭手趴伏在那里,暗中保护着埃达飞。他会先出手,或者会配合主子的手势行动吗?
苏提不禁暗骂自己愚蠢。什么公开公正的较量、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埃达飞根本不信这一套。而他的第一位战场导师就已经警告过他,贝都英人和利比亚人经常会暗箭伤人。他竟然忘了!而且还要以生命作为代价。
埃达飞、苏提和埋伏的利比亚人,三人同时张开了弓弦,苏提更是逐渐使力,让弓越绷越紧。苏提的态度让埃达飞觉得颇有意思,他原以为对手会先解决躲在左手边的那个人,然后再向他发出第二箭,可是设想到他只带了一支箭。
值此一触即发的情势,苏提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快速而充满暴力的一幕。原来豹子已经悄悄地爬到蹲在山后的利比亚人背后,一刀便割断了他的喉咙。埃达飞目睹这意外的情景,想也不想就把弓箭对准了半平贴在沙地上的豹子。苏提见机不可失,立刻将弓拉开到极至,让自己与弓箭合而为一,专心一致地瞄准了目标。而此时埃达飞也发现自己犯了错,连忙转身发箭。
他的箭掠过了苏提的右颊,而苏提的箭却射中了他的右眼。他随即倒地不起,竟然气绝身亡。
努比亚人欢声雷动之际,苏提割下了埃达飞的右手,并朝天挥舞着他的弓。
☆☆☆
风沙游人与利比亚人一一抛下武器,拜倒在早已紧紧搂在一起的苏提和豹子跟前。
豹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她又有钱、又快乐,又有一群人听她使唤,还有利比亚的士兵供她差遣,最不可能的梦想如今都实现了。
“你们可以自由离开,否则就要听我的。”苏提对众人说,“如果你们跟随我,就能获得金子。但若稍有不服从,我也会亲手解决你们。”
大家都留在原地没有动,报酬赏赐实在太丰厚了,再怎么多疑的入也不得不动心。苏提把马车和马匹检查了一下,情况都还不错。现在他有了几名训练精良的车手以及技术无人能及的努比亚弓箭手,就等于拥有一支精兵队伍了。
“你现在是黄金之主了。”豹子高兴地说。
“又是你救了我一命。”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没有我,你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苏提发下第一笔赏金之后,所有人对他的敌意都立刻烟消云散。利比亚人请努比亚人喝棕搁酒,就在这说说唱唱、饮酒作乐之间,彼此也渐渐建立起友谊来了。可是他们的新首领却宁愿享受沙漠的静谧而独自躲到一旁去了。豹子走到他身边,问道:“在梦中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是因为你我才有梦的吗?”
“你今天可帮了埃及一个大忙了:杀了埃达飞,等于是替埃及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该怎么庆祝这场胜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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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一条破烂的缠腰布,脚上一双破鞋,满脸的胡茬儿,首相帕札尔就这样走在孟斐斯的大市集里,混在人群当中。他心想,这总该是视察民情最好的方法了吧?他发现市场上各种物资都不缺乏,尼罗河上的船只来往频繁,食品供应情形也十分正常,心中真是满意极了。而且最近刚刚检查过港口设备以及每年为船只进行两次维修的人工船坞,结果也显示所有的商船状况都非常良好。
帕札尔还注意到了物品交易顺利,价格也没有过度哄抬,因此一般市井小民并未受到通货膨胀之苦。商贩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女人,且都占了较有利的位置。买卖双方讨价还价之际,还有挑水夫供水解渴。“我真是太高兴了!”忽然有一名农夫喊道。原来他用一些甜美的无花果换得了一只水罐。另外,有不少好奇的群众围在两名布商的摊位旁,欣赏着一块高级亚麻布。

“真是上等的布料!”一位富家夫人说道。
“所以价格才会这么高啊。”布商说。
“自从新首相上任之后,就很少有人敢胡乱叫价了。”
“这样最好!这样我们的成本降低了,售价也可以压低,买的人自然就多了。好吧,如果你买了这块布,就再送你一条围巾。”
看这边成交后,帕札尔又走到一个鞋贩面前,他的凉鞋全都用细绳绑在细细的木架上。
“你该换鞋了,年轻人。”鞋贩对帕札尔说,“你脚上那双鞋子穿得太久了,鞍底很快就会磨破了。”
“可是我没钱。”
“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就让你赊账吧。”
“这样做违反我的原则。”
“说得也是,无债才能存万金嘛!那么我帮你补一补,拿点儿意思意思就好。”
后来,帕札尔一时嘴馋,买了一块蜂蜜蛋糕,一面吃一面侧耳倾听市民讨论三餐民生问题。众人的言谈之间毫不显得忧虑,对首相的措施也没有任何不满。不过,帕札尔还是不放心,因为几乎没有人提到拉美西斯。
于是他走向一个女贩子,想要买一小瓶香脂。他问了价钱后说:“好像有点贵。”
“你是城里的人吗?”
“不是,我从乡下来的。我老是听人家说孟斐斯有多好多好、果然不错,拉美西斯的确把这里建设成全世界最美的都市了。我真想见见国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宫?”
“没有人知道。听说他病了,现在住在三角洲的皮拉美西斯宫。”
“他病了?他可是全国最健壮的人呀!”
“大家都谣传说他的神力已经用尽了。”
“但愿很快就会再生。”
“可能吗?”
“那么也舍有新的帝王……”
女贩子却摇摇头:“谁会接拉美西斯的位子呢?”
“谁知道?”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了尖叫声,大家急忙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只见杀手几个跳跃便来到了帕札尔身边。女贩子以为狒狒警察又来抓小偷了,立刻迅速地用绳索套住帕札尔的脖子,不让他逃掉。奇怪的是,狒狒这回却没有咬这名窃犯的小腿,而只是静静地等着凯姆到来。
“这个小偷是我抓到的。”女贩子一见到凯姆就吹嘘道,“我可以拿赏金吧?”
“看情况再说。”凯姆敷衍了一句,便拉着帕札尔往外走。
“你好像很生气。”帕札尔看着凯姆问道。
“你为什么不先知会我一声?你这样做实在太莽撞了!”
“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幸好杀手找到了你。”
“我真的需要听听人民的声音。”
“结果有什么收获吗?”
“情况不乐观。美锋散布了谣言,想让民众相信拉美西斯已经一蹶不振了。”
☆☆☆
虽然要主持一个重要的行政会议,奈菲莉却还是迟到了。有几个爱刁难的委员便批评她,说她一定是为了打扮而耽误时间,其实是因为小淘气临时胃肠不舒服,勇士也咳个不停,还有北风的一只脚磨破了皮。对她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照料家里这三位守护神更重要的事了。
当她走进会议厅时,所有与会人士都起立行礼。她美丽的外表与柔和的声音立刻征服了现场的人,原有的一些不满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美锋的出席倒让奈菲莉吃了一惊。
“中央委派我作为经济代言人。”他解释道,“因为今天要通过一些关于公共卫生的法案,而我必须确定这些法案不会影响到国家预算的平衡,才能对首相有所交代。”
通常,这种场合白色双院只会派一个代表前来,如今院长亲自出席,颇富有挑战的意味,难免让奈菲莉有点不知所措。
“我对于设置于各省府与各小村落的医院数目并不满意,因此我建议比照孟斐斯医院的模式,增设十几间医疗院所。”她首先针对医疗设施不足的议题发言。
“我反对。”美锋马上反驳,“这笔支出太庞大了。”
“医院将由省长拨款兴建,医护人员则由卫生处负责调派支援,因此并不需要双院的协助。”
“但还是会影响税收。”
“根据法老的谕令,各省省长有权自行选择,是依据双院政策行事,还是改善卫生医疗设施。而省长们也都听从了我的建议,决定先改善医疗设施,这一切并无违规之处。但愿,明年还能继续下去。”
美锋只得让步了,他没有想到奈菲莉手腕如此灵活、行事如此迅速。她无声无息地,却早已和地方首长达成了共识。
“根据早期祖先所著作的‘保护之书’,埃及人民应该特别注重孩童,而我们身为医生,自然更应该为那些病痛缠身的孩子尽一份心力。拉美西斯就任之初,曾经承诺要让下一代的埃及人生活得无忧无虑,而要想实现这个美梦,第一步便是要确保全民的健康。因此我决定培训更多的医生与护士,以便使全国各地的每一个人都能享受最好的医疗照顾。”
“我希望能改变医疗阶级体制。”美锋接着说,“我们应该提高专科医生的地位,同时降低普通科医生的重要性。埃及很快就要开启通往世界的大门,专科医生将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也会为国家赚取更多的利润。”
“只要我还是御医长一天,我们就得依循传统。”奈菲莉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专科医师得势,就等于推翻了医学的基本论点:必须把人当成一个完整的个体,只有身心均衡才是真正的健康。”
“你若不接受我的看法,白色双院将会与你对立。”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美锋站了起来,以一种蛮横的态度对在场人士说:
“埃及的医学向来极负盛名,有不少外国专家特地到我们国家来学习医学基本理论。可是,我们必须懂得变通,扩展这条生财之道。请相信我,医学是门高深的学问,价值绝对不止于此!我们只有制造更多的药剂、多加利用祖传的麻醉药与毒药、让医药大幅量化,这样我们才有未来!”
“我们不愿意这么做。”奈菲莉断然拒绝。
“你会后悔的,奈菲莉,我是善意来警告你和你的同仁们。你拒绝我的帮助,将会造成无可弥补的灾难。”
“我若接受了,却等于毁了整个医学界的前途。”
“你和首相一样,都是那么执迷不悟,维护传统,只有死路一条。”
“你已经病人膏盲了,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
前首相巴吉由于肾脏剧烈疼痛加上尿血,因此前来向奈菲莉求诊。她详细地检查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断定是寄生虫所引起的血尿,不过只要按照她开的处方,每晚睡前按时服用便可痊愈。药方成分包括:五针松子、油莎草、天仙子、蜂蜜与努比亚士(其中还含有两种未注明的成分:一种是名为“莎姆斯”的植物,一种是名为“莎莎”的果类)。她安慰病人不用担心,这帖药很有效的。
“是我的身子不中用了。”巴吉黯然地说。
“其实你的健康状况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
“不过抵抗力确实越来越差了。”
“你是因为受到感染才会暂时比较虚弱。不过我保证你一定可以迅速恢复,而且福寿绵长。”
“帕札尔最近怎么样了?”
“他很希望能见见你。”
☆☆☆
帕札尔和巴吉一块儿走在花园的林***上。意外得到这次散步的机会,勇士真是乐不可支,沿途不断地嗅着花圃的花香。
“美锋虽然是四面夹攻,但我还是抑制使了他的攻势。”
“你是否获得了中央各主要负责人的信任?”
“有些人确实支持我,也不认同美锋的作法。幸好他太强势。野心太大,反而引起一些人的反感。毕竟有很多书记官对于古代创国先祖的智慧还是奉行不停的。”
“我觉得你稳重多了,也比以前更有信心。”
“这恐怕只是假象吧!我每一天都要兢兢业业地准备作战,更可怕的是我完全无法预知敌人会从哪里出现。我太缺乏经验了。”
“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已经没有你这股冲劲了,法老选择你是正确的决定。美锋也知道这一点,他绝对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的韧性。”
“他怎么能这样背叛自己的国家呢?”
“人性吗,还有什么龌龊事做不出来的?”
“有时候,我觉得好沮丧,虽然获得一次又一次的小胜利,却仍挡不住时间的流逝。春天来了,大伙儿也已经开始讨论下一次泛滥的事情了。”
“拉美西斯的态度如何?”
“他鼓励我继续努力。有时候当我守住防线,让美锋无法越雷池一步时,我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期限也跟着延后了。”
“你甚至还攻陷了他的地盘呢。”
“这也是我还抱着希望的唯一原因。削减了他的势力之后,也许便能让众人对他起疑,而他一旦失去了一定的支持度,夺权自然也无望了。只不过只剩下这么短的时间,我能来得及推翻他所有的支柱吗?”
“帕札尔,人民都对你有很高的评价,他们虽然怕你,却也喜欢你。首相的工作你做得无懈可击,完全符合国王对你的期望。这些话出自我的口中,也就不是恭维馅媚了。”
“美锋也很想收买我替他卖命!每当我回想起他一切友善的表示时,我都不禁要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过一刻的真诚,或者他从头到尾都在演戏,目的只是要把我纳入他的计谋之中呢?”
“虚伪一向都是没有界线的。”
“所以你不存有任何幻想。”
“我本来就很排斥过度的热络,因为这不但没有用,而且很危险。”
“我有几份有关地籍与土地测量的文件想交给你,你能不能替我查一下,其中的数据是否更改过?”
“当然可以,何况这还是我的者本行。你担心有什么问题阻?”
“我怕美锋和他的同党企图非法侵占土地。”
☆☆☆
傍晚的孟斐斯又美又温和,帕札尔便趁机在戏水池旁稍作休息。奈菲莉也坐在池畔,双脚浸在水中,眼皮上涂上一层淡淡的绿色眼影,手里则弹着诗琴。清柔的音乐,配合着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的树叶声,让帕札尔的身心舒畅了不少。
此时的帕札尔想起了苏提,这样的音乐他一定很喜欢的。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危险?帕札尔以好友的英勇作赌注,希望能救他出狱,可是就算他活着回来,也还是逃不出塔佩妮的魔掌,据凯姆说,她现在在纺织厂的时间越来越少,成天往外跑。她到底想用什么方式毁了他呢?
想着想着,诗琴的乐声渐渐抚平了帕札尔的不安,他索性闭上双眼,让自己完全沉醉于音乐的魔力之中。暗影吞噬者也选择了此时采取行动。
首相宫邸附近只剩下一棵棕搁枣椰树,可供登高了望,这棵树就种在一间小屋外的庭园中央。暗影吞噬者事先侵入了小屋,将屋中一对退休的老夫妻击毙之后,带着武器便爬上了树梢,等街时机。
机会来了。如他所料,在这温和宜人的傍晚时分,提早回到家的帕札尔果然和妻子一同在空地上乘凉休息。
暗影吞噬者手里紧握着猎鸟专家经常使用的一种弯形飞棍。狒狒守在官邸的屋顶,是绝对来不及出手相救的。这种武器若是射得精准,帕札尔立刻就会没命。
暗影吞噬者找了个牢靠并且容易投射的位置,先行目测了一下,虽然距离有点远,不过绝对射得中,因为他从小就展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每回把鸟儿的头砸得稀烂,总会让他感到无比兴奋。
奈菲莉的绿猴小淘气的眼睛随时都很尖,所以每当熟果子一落地它都能马上拾起,就算手臂休息的时候,也能马上注意到枣椰树上第一只栖息的鸟,然后上前跟鸟儿玩耍。这时候,它忽然发出了惊声尖叫。
狒狒接下来的一连串反应简直快如闪电。听见小淘气的叫声、看见飞棍划空射出、辨识出投射的目标、自屋顶纵身跳下,几乎都在一瞬间完成。
它这么腾空一跳,伸手便将暗器截下,然后掉落在帕札尔身外几公尺之处。
奈菲莉吓了一跳,连诗琴都掉在地上,原本昏昏沉沉的勇士也一下子惊醒过来,跳进主人的怀里。
狒狒警察抬头挺胸地站在帕札尔面前,满是鲜血的双掌上牢牢地握着那根飞棍,脸上尽是骄傲的神色,它又再一次拯救了埃及首相的性命。
至于暗影吞噬者则已经慌慌张张逃人一条小巷内。他不懂,这只狒狒究竟有什么神明附身?多年的杀人生涯以来,暗影吞噬者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帕札尔跟其他人不一样,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保护着他。难道真的是首相的正义女神玛特让他刀枪不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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