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情义不可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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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四喝完媚灵的解酒汤后,连那“傻愣子”的榆木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思路在眼前也变得清晰起来。黎明时分又听到果果关于媚灵的一番述说,心下实在郁闷难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门外又有人在叫唤:“一哥,四哥,你们在家么?”
“两个都不在家,你请回吧!”果果接口道。天四则是大气都不敢出,就像是一只正在躲避猛兽的小猫,生怕自己的一口气会引来被吞噬的恶运。
外面人儿当然不会就这么走了,她竟然不经允许自个儿进来了,正是昨天被果果气得愤然而去的媚灵。今天的媚灵打扮得有些韵味儿,原本妖艳夺目、摄人心神的魅力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是那种恬静淡然,玲珑秀气的小家碧玉,全身上下似乎只有朱唇上化有淡淡的女儿妆,抿在一起,尤似一个小小的花蕾,未及开放就已经沁人心魄,甜可润人。
“你是灵儿?”果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诧异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媚灵从来就没有过清纯的一面。
媚灵抿着的朱唇开启,露出里面两小排洁白的牙齿。这一下,更是把她的淡然之美刻画得淋漓尽致。她眼里依然不自觉地向果果流露出哀怨的神色,道:“人家不是灵儿,难道是只母老虎呀?是不是怕人家把你们两个大男人给生吃了?”
天四打媚灵进来就一直瞪着牛眼,这会才接口说道:“母老虎,那倒不是!”
媚灵听后,顿时眼睛一亮,道:“天四哥哥,你的酒醒了吧,今天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一起去桃花谷西部边缘地带的天幽池,听谷老头说,明天大雪山上将有一群麋鹿迁徙,中途正好要停下来在天幽池里饮水,咱们一起去天幽池边捕猎吧?”
天四的心思全然不在天幽池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媚灵,支唔道:“这,这……,你真是昨晚陪我作诗喝酒的麦兄?”
媚灵顿时小脸蛋上泛起了些许潮红,低头逗弄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本来,我……。”
完全出乎媚灵预料,天四并没有因为她的改变形象突然出现感到窃喜。相反,天四冷“哼”一声,心里升起无端怒火,差点一巴掌给煽了过去。
两人的情绪全部写在他们自己各自的一张脸上,一个是愤怒、张狂,一个是委屈、可怜。
果果看着这么一对活宝在自己眼前耍宝,打了半个小时的哑谜,突然大笑起来:“哈哈,老子算是看明白了,我说灵儿这丫头片子怎么这两天来这么不对劲呢,原来是看上我们家老四了,看来昨晚……?”
“什么?”两人均大惊,打断了果果的话叹道。
果果又是一阵贪婪的大笑,道:“佛曰,不可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要走了!”
“大哥,你要离开桃花谷?”天四听到果果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九霄之外的一声霹雳,顿时自己心如刀绞,百感交集:“大哥,你一定还要走吗?”
果果轻易就感受到了天四言语中的不舍,顿时也是一阵鼻酸。他知道,虽然自己之前只是为了完成答应天一托付的一件事情,并没有真正把天四当成兄弟,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还是难免日久生出兄弟情义了。“情义”二字一上来,他就感觉到内心升腾起一种非常奇妙的滋味,难道这就是只有人类才会有的真情难舍?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果果不由吓了一跳,他发现,他已经有些不像野兽了。感情对他来说,还是一种非常陌生的东西,陡然在他身上发生,他自然难以坦然接受。
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的,他产生一种想要逃避眼前的冲动,急促地回答天四道:“是呀,必须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天四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道:“大哥,我陪你去!”
“你陪我?为什么?”果果不解地问道:“你好不容易让我带你躲开了组织的追杀,现在又……”指了一下旁边的媚灵,接着道:“现在又那个啥,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离开?”
天四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哥要完成的那件事情,就是让大哥不惜背叛了组织的那件事情吧,其中重要性不言而喻,我自然要跟着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看了一下旁边的媚灵,他朝果果摇了摇头。
娘的,这份兄弟情义,只怕是真的难以割舍了。他突然产生一种被天一算计的想法,那死鬼,只怕早就算到自己会被他的感情陷阱所捕获。
出乎两人意料,一边的媚灵突然说道:“我也跟着出谷!”
“什么,你傻呀?我们这是出去杀人,你以为是好玩呀?”果果与天四同时朝媚灵嚷道。
在恶人谷内**男人如同**小猫一般的媚灵,听到这两个杀手恶狠狠的话,不由低下了小脑袋,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九九。
……
主意定下来,两兄弟即刻出发,天黑就已经接近了闹市。
“成都府?”天四满脸惊骇地往四周看了看,一个闪身躲到了街道旁边的月影下。这个大哥是不是疯了,几天前还在为避开‘组织’的追杀而沐血奋战,甚至于坠落崖底差点丧命,现在还跑回这个‘组织’的总部自投罗网?
果果两片嘴唇使劲向后咧开,用兽类才会用到的标准笑容对准天四,说道:“老四,怕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那个老家伙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回‘家’来了!”
天四愣了一会,半天才揣摩准了果果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大哥,依我看,我们至少还是先找一家店铺把这身执行任务时才穿的行头换了,以防万一。不过,这么晚好像店铺全部都关门了!”
果果听后再一次露出兽类一笑,神秘地说道:“看来老四你的脑袋开始开窍了,这么细节的问题你也能想到,嗯,不错。那么咱们即刻开始行动,跟我来!”

天四便和以往执行任务一样,很乖地跟在了果果后面。
来到一家店铺面前停了下来,果果喃喃道:“就这家了,周记绸缎铺,应该有成品的衣物!”
天四却叹道:“可是,这么晚了,人家只怕早已经歇息了吧”
“不碍事的!”果果朝天四扮了一个很酷的笑容,然后伸出沙锅大的拳头,一拳砸在了门板上,砸出了足有十个八个沙锅大的门洞。
他回过头来对满脸震惊的天四说道:“你要记住,我们是杀手,在这些平民百姓眼里,可不是好人哩!”
绸缎铺里睡意正浓的老板与老板娘不用果果与天四提醒就迅速地从床上弹起来了,那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叉的圆肚皮的周老板走到两兄弟面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你们这是,难道要做贼偷东西么?”
果果又用很标准的兽类一笑,道:“可不是么,想找身好点的衣裳哩,周老板,你这里应该有吧?”
周老板没有回答果果的问题,而是立马放开嗓子就想大喊:“格老子的,来人啦,捉贼呀!”
可是话刚到嘴边,一张大嘴就已经被果果给捂了严严实实。
果果寒冰剑都没出鞘,就指着周老板后面穿着小肚兜的半老徐娘道:“老板娘,给兄弟去取两件合适的长衫过来,你也不许喊叫,如果弄出了一丝动静,嘎嘎!”他手臂轻轻一抖,寒冷剑露出了三寸的剑锋,然后慢慢地把剑挪到周老板圆乎乎的肚皮底下的三角裤叉上,接着说道:“如果你喊叫了一声,我把你这位老爷下面夹着的一斤二两的老鸟儿连毛一齐给割了下来,就地烧烤了给你当夜宵,让你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享受那欲生欲死,黯然**三秒钟!”
老板娘听了果果下作恶毒的话语,想到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要失去人生最大的乐趣,不由吓都人都傻了,哪还敢吭出一声,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挑衣服去了。
两兄弟顺便还在绸缎铺里让长得白白胖胖的老板娘烧了一锅子热水,让已经回房套上了长裤的周老板给张罗了一碟花生米,一瓶上好的高粱酒。
吃喝拉撒完了后,换上一身浅色的长衫。随手把腰带扎了起来,果果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刚刚屠宰回来的猪把式,而天四则像个学有四斗的白面年轻书生。果果无奈地苦笑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只得就这么凑合了,屠夫就屠夫吧,谁叫我老人家人品“好”哩!
临走时,果果灵机一动,还非常礼貌地找周老板“借”了二两碎银子。
果果满意地笑了笑,与天四在天府大街上恍荡了半个多小时,就找了个上档的客栈,交了那二两银子住了下来。
果果把房间的油灯吹灭了,说道:“老四,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来成都府么?”
天四摇了摇头,默默地坐在方凳上,他知道果果必定会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果果脸上的所有兽性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的一轮满月,叹息道:“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背叛组织,也要保全月儿那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丫头?那是因为我终于发现了我们组织的秘密,我知道了我们组织所宣扬的除恶惩奸匡复正义的宗旨,与我们的现实所完成的每一项任务,其实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天四心头一惊,但依然有些疑惑地望着果果。
果果继续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在替自己赎罪,因为我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却错杀了当今朝庭百官中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他是个大好人呀!”
“你是说上次的任务,那个贪官,山西布政使蒋元?”天四惊愕地问道。
“他不是贪官,”果果回答道:“相反,还是一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好官。你知道吗,我走进他的府内,看到的全部是一些陈旧和简陋的家具,就连我们所住的杀手营都不如,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品大员府第。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生活就是数十年,他怎么可能是个为恶一方,并且只懂得掠夺劳苦百姓财物的贪官?”
顿了片刻,他又叹道:“而且,最后我把剑刺入他的心脏时,他还托付给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天四惊讶地听完果果的陈述,说道:“怎么可能,组织不是说他心狠手辣见风使舵猪狗不如么?而且,你杀了他,他怎么可能还托付给你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够信任你?”
果果突然一下子恢复了他野兽的高傲,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他看我长得一表人才,又武艺出众,且人性本善,也许我这辈子注定因他而得迷途知返!所以,他把她的女儿托付给我,而且给了我一份奏折,上面一一列举了我们组织如何为当今锦衣卫卖命,以及锦衣卫指挥使令人发指的罪状!也就是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每次杀人时满腔热情,以为是在全心全意为国家、为人民服务,但却一直是被组织利用了呀!”
天四拍桌而起,嘴唇发疯似地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又坐下了。
他的心情久久没法平静,喃喃地说道:“狗日的,老家伙还三天两头地教我们如何为国请命!虚伪,真是禽兽不如!”
沉默了许久,天四才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果果又恢复了一个兽类的笑容,道:“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行动。老家伙的二儿子吕尚在我之前曾经潜入过太原府,有一半的奏折早被他抢了回来,我们只有趁今晚才有机会夺回来,到明天,外出搜寻我们的队员全部回来,就算是插上翅膀,我们也别想再回成都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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