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克约尔……他这是飞蛾扑火……”班特喃喃道。
他话音刚落,冥火炽燃,圣光与黑暗混杂,圣银十字架的神圣力量与源自深渊王子的黑暗魔力、火焰魔力交相刺激,每一种力量的强度都足以令人窒息,相互参杂互相作用,四周的空间结构也开始逐渐的不稳定起来,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空间裂痕随机出现,又旋而消失。
这些空间裂痕,简直就是无形的杀人陷阱,以隆那索与班特剑圣级的武力,也没有可能硬捱而无损,斗气如果遇到这些空间裂痕,就像一张纸一般脆弱。
费里舍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已经没有一丝力量,他注视着已经被圣光与冥火碰撞闪现的耀眼光芒吞没的克约尔,破碎的面甲掩饰不住他的担忧。
班特爵士收起长剑,斗气凝聚,正要一步踏出,隆那索转过身拦在了他身前。“阁下,您不能以身犯险……”
班特看着他的眼睛,“让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年轻的骑士在我的面前死去,而我无动于衷。”
“对不起。”隆那索道:“您的身份,不能犯险,如果您坚持要去救这孩子,我来吧。”他的眼神坚定,眉目间,满是坚毅。
他虽然杀了三只石像鬼,斗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幸好余下石像鬼的在梅里瑟的灵魂沉寂之后陷入了疯狂,不知飞到何方去了。能够做出这举动,隆那索便不愧于他宣誓为骑士时的信条与誓言。
班特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散去了斗气。隆那索向他鞠了一躬,正要转身踏入那片满布致命杀机,光与暗激烈冲撞的区域,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不,不必了……”
费里舍淡淡道,他的目光中蕴藏着痛苦。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如果他还是一位骑士,就算是没有一丝力量,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就这么逝去,但是,他早已不仅仅是一位骑士,为了德雷顿,他必须考虑更多。隆那索,是德雷顿皇家狮鹫骑士,是一个国家最精锐的武力成员。
何况,如果父神眷佑,克约尔未必就有死无生。
隆那索沉默着。他自然明白,费里舍先生为何阻止他。年轻的剑圣转过了头,不愿再看那一幕注定的悲剧——尽管,他也看不到什么。圣力已经达到极限,冥火虽盛,但是没有了深渊王子的主持,在加维牧师豁尽一切心力抵抗之下,两股力量只能算得势均力敌,爆发出的光辉,远在数里之外的埃姆斯城中都有不少居民看到,炽亮的光,就算是剑圣,也难以看清其中到底发生着什么。
幸好早在发现事有不对的时候,班特爵士就下令卫队将墓地四周全部封锁,虽然有好奇的市民张望,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冥火与圣力碰撞的一瞬间,巫妖感应到外界的黑暗魔力达到最高峰值,毅然发动了最后的冲击。
古老的虚无魔力,一丝丝夹杂在黑暗之中。虚无魔力,是这位巫妖魔法最高成就,源自上古魔神。这种力量,巫妖也不敢轻易使用——它无法将这力量把握。不能把握的力量,只会是不稳定因素。只是生死存亡,它也顾不得许多了。
当黑暗魔力与圣力交相冲突的时候,虚无之力慢慢渗透了圣力,顺着圣力的脉络,流入了圣力之源,圣银十字架。
“圣银十字架……咦,缺失了殉难之心……难怪。”巫妖试图用虚无魔力瓦解圣银十字架的核心,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虚无之力丝丝缕缕,轻易突破了圣银十字架不完整的外层魔法阵。
就在即将触及圣银十字架的核心的时候,巫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吸力传来,诱引着它的意识——事实上,失去了骷髅本体的巫妖,就只剩下意识体。它无法抗拒地被那股吸力牵扯着,意识体沿着虚无之力架设的通道缓缓前行,进入了圣银十字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妖虽然还怕死,但是和一般人比起来,除了促使它成为巫妖的“执念”之外,情绪的波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它并没有感觉到惊恐,反而有些好奇。
它用意识的触手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这对一位巫妖来说,简直就是看家本事,它发现,圣银十字架似乎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加维牧师的身体逐渐崩溃,首先是脚,然后是腿,手,躯体,克约尔紧紧不知所措地看着加维牧师的身体如同细沙一般慢慢地消失。
圣银十字架从加维牧师手中脱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飞到了克约尔的手中。
当加维牧师只剩下一颗头颅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着克约尔,“孩子,不要伤心,主说,尘归尘,土归土。从虚无中来,往混沌中去,每个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以后,照顾好自己……”
“牧师……”克约尔惊呼声中,加维牧师的身体彻底消散了。少年的眼中,流下了他一生中倒数第二次的泪水。
加维牧师的生机早就已经断了,他只是想尽可能地把巫妖消灭。
这信念支持着他在极限状态下仍然坚持了许久。
就在刚才,巫妖的灵魂波动消失了。牧师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所以,他可以安心地走了,他把他所有仅剩的力量,化作了圣灵护佑,降临在克约尔的身上,以让少年免受冥火的伤害。
冥火熊熊,一层晶莹圣洁的光笼罩在克约尔的身上,任凭冥火肆虐,也不能伤害到克约尔。
费里舍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望向了天际。
布莫诺森尼亚最后引发的冥火,不可能不引起梵洛天使们的注意。现在,天使,终于赶到了。
圣歌响了起来,数位天使出现在了天空中。看着光暗之力的肆虐,为首的天使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一股温和而圣洁的光压了下去,将冥火分散,消泯。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过最终还是将所有的冥火都熄灭了。
光芒逐渐黯淡,四周的空间不稳定也逐渐平息。
费里舍,班特,隆那索,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少年。除了克约尔之外,加维牧师已经消失。
天使首领落到了克约尔身边,他感觉着周围的气息,看着克约尔。
克约尔没有抬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眼泪一滴滴落下。
虽然不喜欢父神教,厌恶神圣力量,但加维牧师为他做过的一切,克约尔都是很清楚的。
他一时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天使这么想着,没有打扰少年。
在向费里舍和班特了解了情况之后,天使们商议了一下,发动圣灵净化彻底清除了这里积聚着的黑暗力量。
“我们要走了,北方有不安的迹象,我们还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天使告别了众人,离去了。
隆那索拍了拍克约尔的肩膀,叹了口气,跨上狮鹫,“好伙计,我们回家吧。”狮鹫一声尖鸣,冲天而起。
事情似乎就这么平息了。然而,即使是天使,也没有察觉到,在圣灵护佑之下,克约尔手中那个已经黯淡无光的十字架中发散着一阵阵极其轻微的波动。
雅克萨醒来之后,对救了自己性命的克约尔感激涕零,看到克约尔郁郁不了,就邀请克约尔去位于南方的海岸城市维里过冬。
费里舍也希望克约尔心里不要留下什么阴影,去散散心也好,而且明年开春之后,雅克萨也要前往德雷顿,他建议克约尔和雅克萨同行。
克约尔沉默之后,同意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