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双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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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王平川果真杀人灭口了,除了赵、南、江三人外,都死了,都死得很惨,包括那个他仗义执言的汉子其实,他并非帮那汉子,他只不过是借那汉子好达到自己控制南、江二人的目的。而另外一个人,赵婉晴却趁乱逃走了。她根本没有被迷倒,她只是为了让王平川放松警惕,好伺机逃走。她从小便被神医抚养大,天天与药打交道,又岂会如此轻易被迷药给迷倒呢?
(徽州双刀门)
“老门主,出来吧,桂州王平川求见。”
一个老者缓步踱了出来。胡发花白,双眼却如鹰眸一般犀利,正自精神抖擞,毫无年老之迹象。从他那硬朗的体格和深陷的双眼便知此人不凡。道:“不知王少侠何事来我双刀门铁胆堂上。”老者手中果真正玩着两枚铁胆。
“除了劝罗老门主归顺复宋教,效力于我大宋武帝,便可了。其它哪里还有什么事敢登门造访?”
“呵呵!还从未有人会如此嚣张,在我双刀门前!”那老者不动声色,一字一句道。
“老门主,令弟黄山长刀门已归于我复宋教旗下,你也别太顽固不化了。这九五之尊又岂能真的让一个地痞流氓来当,自然得是我大宋武帝赵辉泽来了。”
“哼,我罗送的兄弟岂能如此没骨气,归顺他人?”
“不信么,我叫他出来给你看看。”语罢拍了两拍道:“罗恒,出来吧,叫你兄长瞧瞧!”语罢门口一行人闪身出来。十七人,一个是罗恒,其它十六人均是其子孙徒弟徒孙们。瞧罗恒那模样,比罗送也小不了几岁。
罗恒开门见山道:“大哥,你就别顽固了,复宋教五万军马,现今大理川蜀粤闽一带的小门派七十三个尽数收归复宋教旗下了。就连青城与峨眉都归顺了,皖中一带,怕不就只有你双刀门一门咯。你趁早归顺了,效力于复宋教吧。到时候你我同是开国功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恒弟,你何时成了个摇尾乞怜的狗了。我怎不知?青城峨眉数百年清誉,岂会卖给这个乱党?”
王平川干咳了两声,阴阳怪气道:“我本只想先收了你们这小门派,再收武林八大门派,谁知来这章渡之时,峨眉青城送了上来,我又岂有不收之理。”
“哼!我双刀门虽小,却容不得你胡来!开儿,带师兄弟们出来。”
十一名手持双刀的中年壮汉们从后堂行了出来。
罗送将嘴凑到罗开耳前,小声问道:“奉英他们有没有先行离去?”
罗开点了点头:“爹,你放心,他带着小的一辈及女眷们从后门逃走了。今日我众师兄弟定将杀尽这些乱臣贼子。”
王平川又是一鼓掌,道:“征东大元帅,出来给罗老门主瞧瞧。”
却见一行身着大宋军服之人押着一行老小也走进了堂来。那一行老小正是罗送家眷及徒孙们,每人的脖子上都架了两柄钢刀。为首一人单膝跪地,向王平川拜道:“征东大元帅昌建拜见教主,教主千岁。”
这回一行人进来,罗送等无不大惊,再加上此人以教主相称,看来此人该当便是复宋教的教主了。罗送心道:二弟武艺着实不弱,尚且如此被他收服,看来此人却是劲敌。
王平川淡淡道:“怎样,罗老门主,服了么?”
罗送冷冷地问道:“奉英,你怕不怕死?”
“奉英不怕。”
“很好!我罗门有没有怕死之人,出来投降便是。”没有一个人做声。罗送脸上不禁多了丝喜色,道:“不愧是我罗门弟子,有骨气。今天,我先替亡父清理门户,再御外敌。”习武之人,通常不愿输于他人,若要死,也要先杀几个陪葬的。罗送便正好先清理门户。又凑到罗开耳边,低声道:“开儿,待会儿打斗之时,你趁乱抢过奉英逃走,去少林求方丈相助。”
罗开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父亲一向没有畏惧过谁,看来这次的敌人当真非同小可。惊叫了出来:“爹。”
罗送斩钉截铁道:“罗家不能无后。”
开答应了,却要哭了出来。
那边罗恒道:“教主,这老儿顽固不化,我兄弟二人也十多年没交手了。正好趁今日切磋切磋,替教主将他双刀门收服了。”
“那便看你的了。昌建,你们押着他家眷先行出去,待他兄弟二人争个高下。”
人离去。
(铁胆堂内)
罗恒道:“爹偏心,将好功夫都只传给你,只将些普通功夫传给我,好在我拜了天池老人为师,学了他的天池刀法,否则我也没有胜你的把握。今日,你非但要入我复宋教中来,还得将我罗家刀谱交出来。看招。”说罢单手钢刀劈至,大喝一声:“黑虎开山。”罗送迎了上来,手中双铁胆掷出,打向罗恒面门,紧接着双刀旋至,道了一声:“叶里藏花。”这一招正是他徽州罗送的成名式。罗恒早有防范,避开铁胆,单刀反打,侧身撩去,叫道:“西乘黄鹤。”罗送快步绕过罗恒长刀,双刀交错飞舞起来,叫道:“双蝶飞舞。”刀式清楚,步法灵活。罗恒笑道:“这几下也敢拿来献丑,叫你见识什么叫做刀法。”

“那便要领教领教你这十三年的进境!”说完大喝一声:“地堂十三式。”
只听得“临深履薄”、“围城打援”、“以逸待劳”、“磨杵成针”、“怒目横眉”五声,罗送五招接连攻出,招招凌厉快狠,寒气逼人,且招招取罗恒下盘。直将罗恒逼得连连倒退,手忙脚乱。
罗恒手下弟子见了,不觉慌乱,只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相助。只是叫道“师伯手下留情”之类的话。砰的一声,罗送双刀拍到,正拍上罗恒小腹,将他向后弹开去。
“怎样,我十三年一年一式的‘地堂十三式’不比天池老人刀法差吧?”罗送持刀立于那儿,冷冷地道。
罗恒身在半空,连忙手一挥。罗送本能地避开,向旁边闪去。不巧的是四十二枚金针中的一半正好射中了罗送身上“足太阴脾经”左边二十一。原来罗恒知他会避,便使诈,引他向边上跃开,而实际上却是向两边分射二十一枚金针。若罗送站着不动,金针从两旁掠过,便射他不中了。谁知罗送果然上当了,二十一立时被封住,立时委顿于地。
罗开及罗送弟子见了,立时抽出双刀,欲冲上去,“刷刷唰”三手,四十二枚银针射入二十一双手鱼际,二十一人四十二刀立时“铮铮铮”落地了。
“怎么,双刀门有人投降,愿意归附于我复宋教么?”说话的是王平川。他环顾了一下,犀利的目光从各人脸上一一扫去,看到的都只是昂扬的头颅和不屑加愤怒的眼神。只有一个人不是这样,而是眼睛看着别处,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身体好像有些不自然,他叫龙华,是罗送的第四个弟子。据说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生在四川的龙华镇,便以此为名。
“罗恒,去,杀了你的侄儿!”
罗恒似乎没有一点儿骨肉亲情,走上前去,持剑刺入了罗开胸膛……
大堂内哭声顿起。
“有没有要投降的?我最后再问一次,不投降,都得像他一样。”
“我投降!”是龙华。
王平川知道肯定是他会投降,因为在他扫视大家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的眼光在闪烁,神情不定,似乎不愿意就此死去。于是哈哈笑道:“很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龙华。”
王平川赞道:“好名字,嗯嗯嗯,带他出去。罗恒,以后他就是你的属下了。”心中却道:“他也叫龙华,该与那龙华镇没有什么关系吧?”
个人异口同声答道。是罗恒和龙华。罗恒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对今天的结果十分满意。龙华目光闪烁不定,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站在那儿。
罗送想死,他自己死没什么,本来就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子孙徒儿们一起死去,当他看见儿子死去时,他是痛苦的,而当他看见徒儿龙华投降时,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平日老老实实的徒儿居然关键时刻投降了,让自己临死都不能保住清誉。他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可是……
“看见没有,投降的就不用死了,不投降的都得像罗开那样!”王平川朗声道。
忽然,门外响起了打斗声,不一会儿,打斗声停了,只听得几个军士臭骂:“他妈的,叫他小少爷逃了,下次抓着了,非扒了他皮不可。”原来是一个女子将罗奉英救走了,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宋遗嗣赵婉晴。其实,她自小便由神医抚大,日日与药打交道,又岂能真的中了王平川的毒?等到王平川将店内人士杀光时,她早就不在那儿了。
这一日,王平川总算没将罗送及手下弟子杀光,罗奉英逃走了,龙华投降了。其它众人及家眷老小共七十四口,全于一日之间被屠戮干净。尸首堆得整个大堂到处都是。
罗恒找遍了双刀门上下,都掘地三尺了,也没能找到罗家刀谱。他早就应该想到,刀谱正在逃走的小少爷——罗奉英身上。罗家唯一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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