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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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兴致?吃我一剑
奉英正待脱身,却见那边一柄长剑袭了过来,是一汉子。也不多话,折扇往剑身上一压,道:“你们不是我对手,不必再比了。”
那汉子大喝一声:“你当这儿是菜市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砸了我们场子就想这么轻易走了?少罗嗦,罗家的大少爷在此,众位还等什么啊,大家伙并肩子上。”
奉英心中有气,心道:“果然是众位哥哥设下的圈套。知道我喜欢新奇,便故意雇了个江湖杂耍团来,引我上钩,然后好好羞辱一番。只是,不知我罗奉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究竟哪里惹着各位大少爷了,竟用得着这般苦苦相逼?借着我出门一会儿的时间,竟将若蝉姊姊逼走了,只怕是蓄谋已久的了。我安徽双刀门罗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淄博铁胆王家!”当下折扇顺势往那人手腕打去,心下只要好好教训这帮人。
却见那边一个壮士搬起那胸口碎大石的大石板便砸了过来。围观群众本来不知道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处,但见了这大石板,究竟怕被误伤了,纷纷退了开去,只是尚远远地围成一个大圈子观看,不肯轻易放过了这难得一见的好戏。
奉英一见那大石板,当真心下一惊:“你们这可不是找回场子的做法,倒像是要拼命啊!我罗奉英几时得罪你们了?”又见左首三根花枪刺了过来,来势狠辣。耳听得耳后风声,倒是一条链子锁砸拉过来,霎时四面是敌。
奉英连忙腾空后跃,凌空双脚夹住那链子锁,力扯之下,那汉子果然拿不稳,链子锁撒手。奉英只觉那几手花枪手法似乎似曾相识,仔细一想,竟然也是太行山一带的功夫。当下将脚上链子锁奋力向那三枪踢了过去。轻轻落地,往那使链子锁的汉子双掌拍了过去,道:“躺下!”那块大石板在他身前不远着地,碎成了碎石块。那链子锁和三枪搅在一起,倒费了番功夫才解开。
这几下兔起鹘落,倒真让众位看官开了眼界,连声拍手叫好,也不知这唱的是哪出。
奉英好不生气,道:“你们都是太行山的?谁派你们来的?可是我那几个表兄弟?”他心下是认定了定是他那几个表兄弟雇的人,可没想过为何他们竟会痛下杀手。
那汉子也是一惊,众人面面相觑,道:“少罗嗦,什么表兄弟,什么派我们来?我们兄弟是太行山的不错,今日行走江湖,不意碰上了你这纨绔子弟,遭你侮辱,大不了跟你拼了!”
奉英皱眉,问道:“难道不是淄博王家的几位少爷派你们来的?”
那汉子连呸三声,道:“我们太行山兄妹天下想去哪儿便去哪儿,犯得着听谁的号令么?他们算老几?咦,你和他们不是亲戚么?难道他们也要害你?”
奉英一听,心下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竟不是被表兄弟们请过来的,这一节自己可想得左了,错怪了他们。难道,这些人,这些人竟然也是王平川的手下?不对,我已经这么久没遇到过他们的人了。他们的人最近也一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安分得很,没听说闹什么事。再说他们可不知道我的行踪。王平川既要筹划大事,断不会现在在我身上花如此功夫。
当下试探道:“你们是王平川的手下?”
那个先前搬石板的壮汉突然眼睛一瞪圆,挥舞着拳头呀呀呀呀便冲了过来。每踏一步都踏得地上尘土扬起,倒有些蛮力!
先前使剑的那汉子也是怒目横眉,道:“休提那贼子,我们兄妹多人便是因为那恶人才落得如今流落江湖的地步,有家不能归!再吃我一剑。”
那使链子锁的汉子手头没了兵器,倒也不失勇猛,一拳照他背心擂了过来。那三个使枪的姑娘和使剑的姑娘也挺兵攻上。奉英轻轻一跃,便跃了开去,笑道:“你们功夫自是不错的了,但是对我却似乎没多大用。”转身便要走。但见身后碗碟彩球纷纷砸了过来,也不放在心上,倒不怕那些东西砸痛了自己。
突然只听得先前使剑的那女子“啊”地一声,摔倒在地了去。
奉英一回头,见她脸色铁青,侧躺在地上,不觉一惊,连忙反身回来,回到那女子身畔,单手扶起她的头,放在自己膝上,道:“姑娘,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但见那姑娘脸色铁青,嘴唇喃喃欲语,却如何说得出话来?眼皮微微一动,便晕了过去。奉英一惊,连忙掐她人中,要叫她醒了过来。
过不多时,那女子悠悠醒转,奉英面露笑容,连忙问道:“姑娘,怎么样了?好些了么?”才说完这几个字,却直觉脖间一冷,几件兵器一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女子身子往旁边一滚,便滚了开去,挣脱了他的怀抱,蹭地站了起来,道:“对不住了!”
奉英恍然大悟,明明是这般常用的伎俩,却还是骗到了自己,当下好不生气,慢慢站了起来,怒视着那女子,道:“我好意救你,没想到!你们……”心下一阵气苦。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并不是三两天了,却还是屡屡被一些简单伎俩骗到。又想到家仇未报,不禁眼眶一红,竟要哭了出来,只是强行忍住。
那女子也没料到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会当众要哭了出来,只道是自己骗了他,惹他伤心了。一时竟束手无措。
奉英道:“实不相瞒,在下与那复宋教的王平川实有不共戴天之仇,知晓各位的遭遇,本来深表同情,但如今,哼……你们杀了我吧!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今日要对罗某不利,尽管动手!嘿嘿,我罗某便是干净地死去了,那也好过你们天天在江湖上提心吊胆,担心受怕,只怕哪一日又给那滔天恶贼逮住了!”
那女子一怔,问道:“你说与那王平川有不共戴天之仇,此话怎讲?”
那使剑的汉子长剑架在奉英脖子上,手下稍动,他脖子间便要渗出血来,道:“师妹,别跟他啰唆!先叫他给我们师兄妹们都跪下磕八个响头,才饶了他!”
“你少插话,待我来问他!”转眼又问奉英道:“这位公子,你适才说你与那王平川实有不共戴天之仇,此话怎讲?”
当下奉英将自己灭门之事,投奔淄博王家之事大致说了出来。
那女子听了,好不生气,长剑“噗”地一声地里,没入三寸。那地乃是泥土地,这利剑三寸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却足见其气愤难当,道:“好你个王平川狗贼,真乃伤天害理也!”走上前来,示意几个师兄弟妹们收回兵器,对罗奉英一抱拳道:“这位公子,适才得罪,还望莫要见怪,郭元艺给公子赔个不是了。”说罢鞠了一躬。
奉英哼了一声,偏开头去,道:“怎么,你不要我向你跪下磕头了?”
“那都是师兄胡闹,罗,罗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咱们同仇敌忾,当携手共进才是!适才罗公子乃是好意助我,元艺也并非不知晓,只是恼了你那几个表亲胡言乱语,这才找你罗公子的麻烦,还望见谅!”
奉英正在气头上,只答道:“好说,好说!”
那女子又招呼其他几个师兄弟妹们过来给他罗奉英赔礼道不是,然后又道:“我瞧你那几个表亲对你老实不好,我瞧,罗公子若不嫌弃的话,今后与咱们师兄妹们一起行走江湖也是好的,彼此有个照应。也免得公子在他王府上受那窝囊气。”
奉英见她说得诚恳,倒消了些气,道:“不必了,罗某多谢各位好意,只是罗某当有要事在身,此番得尽早赶回王府。今后还得去找王平川报我家仇。今日有幸得见各位高贤,三生之幸。他日若再得见,定要好好叙上一叙,今日便就此别过了。对了,还未请教众位兄长高姓。”
当下众人一一过来厮见。互报了姓名。那个喷火的叫郁一凯,顶碟子的和抛彩球的乃是一对兄妹,叫做虞皓青和虞莉馨,那个使剑的汉子叫做凌书建,那个吞宝剑的叫做商雯国,胸口碎大石的壮汉叫做郝大伍,单手劈砖而且使链子锁的那个汉子叫做广秀志,三个使花枪的姑娘,一个叫做佟利佳,一个叫做尤静儿,一个陶燕儿。
奉英没来得及和他们多唠叨,等他们报完姓名,早已一溜烟地朝王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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