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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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生大师一怔,随即哈哈笑道:“王大教主果然兴趣盎然啊,不知何时竟有兴致率众前来,一心向佛,要拜在少林门下?只是你复宋教既入我少林,便不能再自称复宋教了既入少林,需得人人剃度,王大教主可知否?”
王平川一怔,心想这老僧果然厉害,少林方丈非同一般,不可小觑了,赔笑道:“这个可不急。王某说笑了,还不愿当和尚。只是王某今日前来却有要事相商,却非率众投奔少林来了。”
“不知何事引得王大教主率众前来盘桓商榷?如此兴师动众?这江湖群豪,也尽皆随王大教主同来么?”
“不敢,王某不才,近日来收服了中华武林的这几十数百个小门小派,而诸如丐帮武当,昆仑崆峒这等大派,我王某自是没那么大面子请来少林小憩,便只带着这数千人众前来,让方丈见笑了。至于此番商榷何事,我看少林还是略尽地主之谊,安顿安顿我这些属下再说吧。众属下一路舟车劳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兼程赶来,只怕大伙儿都累了。
“这个自然,方度师兄,便请你吩咐下去,款待各位贵宾,”
那方度大师乃少林知客院首座,众僧平素训练有素,他少林优势物产丰饶,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便送上茶水给众位接风洗尘,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安排坐席,其他人众大都席地而坐有些便立于自己门派之处。众门派虽都已归属复宋教旗下,不再以本门名号相称,然仍是从前领头人物带领,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众头领都已归王平川统辖了。
王平川见众人安顿好,领先发话道:“方生大师,现今天下太平盛世,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中原武林当未雨绸缪,推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武林盟主出来,好在危急之日能发出号令,引导中原群豪建功树业,方生大师,你看呢?”
众老僧心头一凛,心道这王平川果然说到正题了。这王平川好生心直口快,又是有备而来,瞧他这架势和说话语气,这武林盟主是志在必得的了,丝毫不把众少林高僧放在眼里。
方生大师冷冷道:“这武林盟主可不是这许多门派便能推选出来的,中原八大门派便只我少林与峨嵋派青城派在此,似乎尚不足以开这武林大会罢?王教主以为呢?”
王平川眉宇一扬,道:“自然如此,但若我复宋教一举拿下了少林,今后要号令八大门派,又有何难?难道方生大师认为其他五大门派有实力与你少林一较高下?拿下少林,似乎便可稳妥地当上这武林盟主了,这广发名帖之事便不用劳烦方生大师了。”
方生大师不动声色道:“原来王大教主是想考较老衲功夫来着。”
王平川心道:“少林派果然名不虚传,方丈气度涵养如此之好,我这般相欺,若是旁人,早就大发雷霆了,他少林居然可以不动声色,嘿嘿,得激他一激,定要惹恼了他少林派。”当下笑嘻嘻道:“不敢,王某才疏学浅,武功低微,自是不敢在少林献丑的,只是我手下人才众多,定有不服之人,若我手下谁想领教少林高僧功夫的,自可上前挑战,双方共战三场,方生大师,你看如何?”
方生大师左首第二个的那名老僧再也按捺不住,道:“好大的口气,老衲方圆,第一个领教王教主高招”语罢一个转身,如陀螺一般向这边冲了过来,劲风中夹着两掌呼呼打了过来。
只见王平川身后一个头陀快步冲了上来,挡在王平川面前,沉接住方圆这一崩石碎玉之掌,目露凶光,冷冷地道:“你的对手是我!”只见这头陀面目丑陋,脸上凹凸,略显沧桑之色,略有古稀之年了,头上光秃,眼光下略有光泽,只是满眼全是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方圆只觉心头一凛,瘆得慌,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对了一掌,各自跳了开去。
只听得那头陀冷冷道:“拳脚不长眼,大师若有个三长两短,得力头陀可顾不得着许多了,如何,动手么?”

众僧心头一怔,此人居然是四十年前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得力头陀”。那得力头陀一时叱诧风云,当时兵祸丛生,连年战乱,“得力头陀”的名头也是忽正忽邪,后来无故失踪了,现在道来却原来是做了王平川的属下。
方圆大师只觉劲风扑面而来,尚未答话便迫得招架。当下使大力金刚掌法,掌力雄浑,一掌接一掌打去。旁观众人尽皆退在两边,静候二人比试。
忽忽过去,那头陀已经不动声色硬接了方圆大师数十掌大力金刚掌。方圆大师每打出一掌必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浅均匀的脚印,约有半寸厚左右。等到这一套雄浑的掌法打完,广场上已留下了一连串踏出来的鞋印。众人眼见他这掌法厉害,内功修为如此之深,无不骇然失色。便是少林众高僧,平日少加切磋,也不知他进境竟至于斯。只见他一路进,那头陀一路后退。
只听那头陀道:“这一套掌法打完了么?该我进攻了?”说罢居然也是一套“大力金刚掌法”打来。他这掌法却笨拙了些,身法与方圆大师一般无异,似是新学,却不失沉稳。然掌风之间却略带邪气。方圆只觉诧异,不知他何时竟偷学了本门武功,心道,这偷学武功乃是天下武林之大忌,不怕他将如何,便道:“阁下偷学我少林武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那得力头陀一抱拳,道:“我见你适才使了,便依样画葫芦使一遍,也不知使得对否,还望师兄指教。”
众人知道他是高人前辈,那他所言定然非虚,均想果然是名不虚传,便只见了这掌法一遍,便学了下来,形似至极。只有方圆等众高僧才知道神韵不似,只不过徒具形似罢了。又均不觉骇异起来:如此诡异的身手功夫,又是如此大庭广众,少林今日危矣。
方圆也是一惊,连连后退,不敢硬接这掌。
众人只觉更加惊异,只见那头陀一路攻来,循着方圆大师进攻的路子倒攻过来,双脚暗暗使劲,一套拳法下来,居然将方圆大师印下的脚印尽数擦了去,只留下一些石头的碎屑粉末。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无不暗暗称异。
那头陀嘿嘿笑道,接我最后一掌,突然眼中精光大盛,一掌轰轰打出,方圆屏气凝神,暗喝一声:“来得好。”扎稳马步,双掌前探,要硬接住这一掌。他本便是火爆性子,方才一直忍耐,实在忍耐不住了便跳了出来。这与他佛家得道高僧的身份却似乎颇为不像。此时见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怒火中烧,当下便想速战速决,拼起内功来,却不顾这高手比拼内力,二虎必有一伤。即使顾及了,只怕也是那头陀受伤,反正有言在先,“拳脚不长眼”,便不再顾忌这许多了。
突然,只觉那头陀掌力似乎源源不断,排山倒海般向这边涌来,当下也暗暗运劲,要与之一决高下。两人四掌相对,二人各自一怔,均已察觉到对手果是劲敌,正自拼命驱动内力。不一会儿,方圆大师便渐觉不对,已感觉不到对方掌力的阴邪之处,居然全变成了和自己一般的阳刚之力。当下不敢懈怠,更加竭力地驱使内力。额头上汗滴也一滴滴滴了下来,头上也渐渐冒起热起来,而那头陀居然神色自若,眼见过不多久,自己便要灯枯耗竭了,对方尚且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不觉心惊起来,只感觉体力渐渐不支,越来越快支撑不住。依稀看见对方嘴角闪过一丝邪恶的微笑。
方生大师察觉有异,几个大踏步冲上前来,道:“点到即止,这一场我少林输了。”便要两掌过去分击二人,要把二人拆开。却见王平川那边人群中一人飞身过来,大叫一声:“方丈大师,我代父亲接你几招!”
众人又是一怔。却见一个不惑之年的汉子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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