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浸血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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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一丝光亮的“地”字房中,曲纯青缓缓睁开双眼……他记得无垠跟他说了许多话,平时安静得如同一个偶人的无垠居然说了很多话……
“糟糕!”曲纯青拍案而起,他此刻方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无垠下了**咒,而无垠此刻已不见踪影——她一定是去找他了……
曲纯青已不敢再多想半刻,风也似地冲出了“地”字房追寻曲无垠而去……
蛐蛐和殳言已接近老太婆布下的法阵的边缘,且依稀看到了野林外围伫立的两具尸体。
“真的是。”殳言脑中此刻只有惊喜,而无对行尸的半分恐惧。
若要将那两具尸体带走,就必须殳言亲自去贴上直行符……蛐蛐轻轻按住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殳言,他提议让他先出去看看,殳言也知道要小心行事,更明白蛐蛐是为自己好,唯有点头应允,站在阵中,等待蛐蛐回来。
蛐蛐握紧了拳头,他努力将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在右手上,但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他第一步踏出阵外,一阵劲风卷地而过,黑夜开始喘息……
蛐蛐环顾四周,一步挨着一步靠近那两具尸体……殳言也在屏息等待着,蛐蛐每一步都有可能踩入陷阱……尽管夜风从未静止,殳言的额头却已渗出一层冷汗……
慢慢的,蛐蛐将手放在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肩上,周围风草骤然呼啸,却很快恢复一片死寂。莫非,真的没有任何埋伏……?
殳言见状,心也似乎稍稍放低,暗暗叫好,她用力地挥动双手,示意蛐蛐尽快将那两具尸体搬进阵中。
蛐蛐点点头,抱住其中一具尸体正准备向林内拖,还未踏出半步便陡然转身,将尸体拦在身前——只听“嘭”的一声,尸体胸前冒出火星,随后白烟腾腾,眼见马上就要化去——射中尸体的是一种用金漆写满咒文的三寸木桩,此刻似也要随着尸体化去。
罗教的人!殳言差点冲出阵外,却被蛐蛐冷冽的一眼定在了阵中。
蛐蛐将身前的尸体松开,眨眼间便只有尸体的一套衣衫落在了地上。
“来寻仇的吗?”蛐蛐迎着夜风说道,同时迅速抬手将一支直逼侧面而来的木桩打了回去。一阵草木响动,似有人从树上跌落下来。
黑夜彼端潜伏着,似乎没有任何动静……殳言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着,等待着时机,等待着蛐蛐露出破绽……如果自己和蛐蛐也可以隐去,殳言正这样想着,却发现野林的地面上洒满了萤粉……
这萤粉取自萤火虫和昙花,附着力极高,如此,即便是用儿衣符隐去了身形,也会因粘在身上的萤粉而被察觉,更会让人准确地判断蛐蛐的去向和速度……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早有埋伏了。
哼……殳言心中暗自冷笑,老太婆师傅给自己的那本书,记述的都是少有攻击性而又平凡实用的咒术,更不会那奇奇怪怪的法器道具……即便如此,现在看来要破解这些也并非难事……
“通明!”暗夜中一声轻灵的声音,殳言将一个折成璇镖的符咒掷向落满萤粉的地上,瞬间,所有萤粉的点点光亮逐渐开始扩大,那萤绿色的光芒几乎将整个野林外围都照亮了,就连普兰的夜空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萤绿。
蛐蛐终于看见在他的周围有五个穿着深灰色衣服的男人——两个盘在树上,三个伏在草丛中。他们此时也知自己现了身形,树上两人纵身跃下,同时从腰后抽出银色的弯刀,伏在草丛中的三人亦站了起来,拔出弯刀指向蛐蛐,刀身在萤光下闪着诡异的紫绿色光芒——他们腰间都插满了金漆木桩,眼中透射出狼一样的目光,斜视着蛐蛐。
殳言不禁替蛐蛐捏了把汗,可是见那几个人迟迟都没有冲上来,也许他们对蛐蛐也有几分顾忌……
“教主传话,只要你们将圣物交出来,百果三人的死就不同你们计较。”其中一人终于开口,阴阴地说道。
百果……会是那个女人吗?
也许是因为这五人有着极其相似的装扮,殳言一下竟分辨不清声音出自何人之口。说话的这个人,定是五个人的头目,如果能够先将他制服,其余四人便不足以构成威胁——殳言这样想着,同时希望那说话之人再吭一声,好让自己分辨清楚。
“什么圣物?”蛐蛐时刻注意着周围这五个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应该问你!”那人似乎不耐烦,朝向蛐蛐大吼一声。
是他……那个男人眼中的杀意几乎就要决堤,他很有可能就是五个人的中心。
“不知道。”蛐蛐说得极为平静,他感到这些人马上就要冲将上来,已做好了随时跃起的准备。
果然,那五人举起了弯刀,似要组阵而来!……却被夜空中突如其来的一阵笑声打断了。
这个肆无忌惮的声音……
“你们怎么会向他要?”戏谑,讽刺……
“蝗!”殳言不知怎的,竟有一种救兵降临的感觉——她知道,蝗一定会帮蛐蛐的。
一层萤光微微向上一浮,蝗在蛐蛐面前从容落定——无声无响……
“你憔悴好多啊。”蝗还是那副故作惊讶的语气。
“每次都少不了你。”蛐蛐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蝗,继续盯着那五人。
“是啊,今天月圆呢……”蝗抬头向天……“啊!”忽然大喊一声……众人也纷纷抬头——被荧光侵入的夜空布满阴云,今夜虽是月圆之夜,却不见月的身影……
一阵疾风掠过,蝗再次站到了蛐蛐身旁——趁那五人抬头之际,他已将五人腰上的金漆木桩连带衣服和皮肉一起撕了下来。
“什么东西?看着碍眼。”蝗将那些木桩甩在地上,随后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不紧不慢地擦着自己的右手。
那五人有两人已直不起腰身,跪倒在地,大声呻吟着,另外三人虽仍勉强支撑着,却也已面无血色,冷汗层层。
“哎呀,对不起……”蝗说着,轻轻松手,白色帕子粘着血色悠悠飘落,“我就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
殳言此刻才回想起,山寨那晚的惨况全部出自蝗之手,他虽也是虫偶,但杀人的手法却极其残忍,完全不似蛐蛐……
“我们不知道圣物是什么,你们走吧。”蛐蛐说道,他身边的蝗瞬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放他们走?那我今天晚上怎么交差,难道杀了你和殳言还有我自己不成?”
是啊……蛐蛐皱着眉头看着蝗……可是他们不是山贼……
“他们要杀我们!你看那些桩子……”蝗指着地上的木桩,“怎么到今天你还要给自己找借口?……”蝗摇着头看着蛐蛐,忽然,他看到蛐蛐衣领中那隐隐的疤痕,眉心闪过瞬间的忧郁,转而握住蛐蛐的双肩冰冷地说道:“我们杀了那么多人,注定要下阿鼻地狱了。”
阿鼻地狱……地狱……
蛐蛐怔在了原地,视线中的蝗逐渐离他远去,那个笑得爽朗的少年越跑越远,越来越模糊……他在血腥中翻身,粘血的指尖甩出完美的弧线,白色的衣衫掀起地上翡翠般碧绿透亮的萤粉……那些人害怕了,他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是这次……
“定!”殳言奔了出来,在一个冲向蛐蛐的男人背上迅速地打上了止行符,而止行符这次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那人手中的弯刀在离蛐蛐头颅一寸的地方嘎然而止。
“蛐蛐!”殳言将蛐蛐从弯刀下拉了出来,她见蛐蛐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神情恍惚,顾不上什么阵不阵的便冲了出来。
那五人果然不是一般角色,此刻四人正和蝗纠缠着,着实棘手,不容乐观,而眼前这欲趁人不备之人尽管被止行符定住了,但眼珠子仍有转动,殳言也不知这小小的符纸能镇住多久,情急之下,只得多拍了几张止行符在那人身上。
“醒啊,蛐蛐,你再不出手,我们就要全部死在这了!”殳言焦急地喊着。
蝗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右手开始颤抖,眼下已被那四人团团围住……
“盐……他们的血里有盐……”蛐蛐喃喃道。
“什么?”殳言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蝗会被克制住……看来这帮人今天是已准备拚死一搏了。
“蝗!”殳言不禁惊呼,眨眼间,蝗已被那四人用红绳拴住,和那天对付蛐蛐的一样,红绳勒在蝗的腰间越收越紧,蝗的挣扎也越来越趋于无力……
“哈哈哈哈……”蝗忽然大笑着喊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一口鲜血紧随着涌了上来,红了雪白的领口……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蝗疯狂地挣扎起来要向那四人冲去,那四人也似乎惊讶于蝗的疯狂,闪躲之中加力收紧了红绳,更同声颂起了咒文——那咒文就似有成千上万只夏虫振翅而来,越逼越近,嗡嗡声蜷在萤绿的夜空下逐渐膨胀却又冲不出去……
“哈……哈……”蝗仍在痛苦地笑着,左胸一点红色慢慢渗透出来,逐渐扩大,在白衣上分外明显……

殳言正在担心蝗,还未反应过来,蛐蛐上前二话没说便将那定住之人的脖颈划裂,快速转身躲过了溅射出的血浆……“自己小心!”蛐蛐说罢,拾起那人手中的弯刀向咒文中心冲去……
殳言尽管担心蛐蛐他们,但也用最熟练的速度在那人头上拍上符纸——萤粉在夜色下发黑的血液中仍然闪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蝗!”蛐蛐冲上去扶住了蝗的后背,却见他胸口的血迹已经在迅速扩大,而蝗亦用力抓住了蛐蛐的衣襟,这咒文让他生不如死。
蛐蛐举刀砍向红绳,却怎么也斩不断,他隐隐感到了右手指尖的灼烧感觉——要在右手完全废掉之前解决掉这几个人……
“坚持住。”蛐蛐对蝗说道,松开蝗向那四个人冲去,蝗没能抓住蛐蛐,情急之中又哇出一口鲜血……
而那四人腹部的血也似没有止过,皆是眉头深锁冷汗淋漓。他们反复颂念着咒文,一刻也不敢停下,眼见蛐蛐冲了上来,四人同时大呼一声,挪动步法,红绳几经交错,将蛐蛐也困在其中,四人同时迅速向四个方向退步,很快红绳便已收至最紧,发出即将绷断的声音……咒文一遍比一遍洪亮,将殳言压迫下去……殳言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只觉得仿佛有千万只小虫从身上爬过,耳中传入的咒文似乎全部堵在了胸口,却在脑中兴风作浪……
她向蛐蛐望去,发现蛐蛐正向她大声地喊着什么,但是她完全听不清,除了咒文她什么都听不到……你在说什么,蛐蛐……
殳言支撑着站了起来,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仿佛要让自己尽量清醒些……
“走啊……走啊……”蛐蛐顶住咒文的侵蚀,大声喊着,却看见殳言一步一步踉跄着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你在说什么……殳言又走进了几步……
“走啊……”蛐蛐不遗余力地喊道,血却溢出了唇角,顺着颈部蜿蜒而下……
蛐蛐!……殳言她最怕看到的是蛐蛐的血……他不能死……殳言于腰间抽出那把赤刀,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力气,一口气奔上前去……
而蛐蛐见状挣扎的更猛烈,他想阻止殳言,他想让她停下来!……
忽然间,咒文止住,黑夜顷刻之间寂静下来,只能听到血液滴落在草尖上的声音……刀锋撑破那胸前的皮肉,张扬地滴溅着鲜血——殳言的赤刀刺穿了其中一个灰衣人的后背……这一次,殳言没有松手,她将那人向前一推,用力将刀抽了出来,灰衣人豆腐般栽倒在地,断了气息。
红绳松了,蛐蛐趁机扶住蝗退了出来……他喘着气看着殳言,而殳言也看了看他,随后对那剩下的三人说道:“你们有本事,去找我们的师傅,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那三人怒目盯住殳言三人,他们耗了大量元气,陪上了两个同伴的性命,却也没能拿下这虫偶三人……
“百果的刀!”一人惊呼——殳言手中赤刀的血已几近滴干,而刀身仍然鲜红……
“你们杀了百果,我取你们性命有何不可!?”一人大声喝道,那个被殳言怀疑是五人中心的人。
“如果她不杀我们,我们也不会错手将她杀死。”殳言道,是她要夺命在先。
“你们杀了我万源的妻子,还说是错手?”那人似再也按耐不住,提刀砍了上来,另外两人也随之一同扑上前来。
妻……子……?
殳言只觉胸口一股强劲的力量传来,整个人向后猛退了几步。蛐蛐将殳言一把推开,举起弯刀,挡住了迎面而来两把冷锋,而蝗也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抗住了侧面辟来的雪刃。
“不行……”蝗右手气力一泄,雪刃直逼他右肩而来……
蛐蛐转身踢开身前二人,横刀将那把弯刀卡住,而蝗亦趁势将匕首**那人前胸,那人未多哼一声便倒地而亡。
那自称万源的人,见又有一名同伴死于虫偶之手,面目在萤光下愈发狰狞,而他身边一人,已经显出了几分惧色。
只见万源将手中弯刀向前一甩,刀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破风而来!蛐蛐推开蝗侧身一避,弯刀深深地插在了他和蝗的中间,而蝗少了支撑,顺势倒在了草中,失去了知觉……
万源从地上捡起同伴的弯刀再一次向蛐蛐杀来,却让蛐蛐轻松避开了。但是,蛐蛐待避开才发现,另一人正趁机挥刀向蝗砍去,而蝗已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蝗!”蛐蛐向上一跃,但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来得及阻止……
而就那一刻,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射破夜空——弯刀毫无杀伤力的落在了蝗的身旁,紧接着是那鲜红的血液,断断续续地滴在了蝗雪白的衣襟上……
一根细长的竹签,**了灰衣人的左眼,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向下奔流着,那人惨叫声不绝,无头苍蝇般四处跌撞,却被一把飞转而来的弯刀直插背心,只听他重重的一声栽入草丛,再无动静。
掷出弯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万源!
“全死了便好。”万源对杀死自己的同伴没有半分愧疚和抱歉,反而有种终于等到这一刻来临的感觉。
“蝗!”殳言身后传来阿默颤悠悠的声音,她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跪在蝗的身边,扶起蝗,伸手一看,只见满手的鲜红——蝗的胸前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阿默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意,抬手一掷,一根尖细的竹签直逼万源瞳孔而去,却被万源生生地接住,折成两段。
“圣物在哪?”万源又问了一遍,他似乎觉得那个叫蝗的虫偶看是活不下去了,也许他们会稍微忌怕一些。
“罗教怎么会找我们要圣物?!”阿默斥道。
殳言心中不觉暗暗诧异,为何自己和蛐蛐都不知道圣物,而蝗和阿默都好像知道的样子,圣物到底是什么……
“蝗……”阿默搂住蝗,看向殳言,“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话音刚落,一团白雾升起,散去后,便不见了阿默和蝗的身影。
阿默……喜欢蝗?……不知为何,殳言心中凭空地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她们安全了也好,自己也不愿蝗有事……
“圣物!圣物在哪!?”万源见逃走了两人,便感线索少了两分,以致气上心头向着殳言厉声喝道。蛐蛐跃至殳言身前道:“还以为你是为你妻子报仇,到头来,也是为了那个什么圣物。”
“你……”万源一下竟说不上话来。
“我们没听说过,没见过,更不知道在哪里。”蛐蛐答道,他希望万源能够明白,能够离开……他的右手已经完全麻痹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那我也不能留下你们。”万源阴森地撇了撇嘴,便见他小指相勾,相合食指和拇指,低沉着声音念起了咒文。这咒文虽不像起先的咒文那样迫人,却让人感觉一丝阴郁的异样,仿佛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萌动着,下个瞬间便会爆发出来。
不出多时,周围草木便开始做动,随着咒文渐渐获得生机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刚刚死去的三人,只是有一人被殳言贴上了符咒而没有动静。只见那几具尸体极其吃力得爬了起来,向前挪动着步子,战抖的双腿支撑着摇晃不定的身子,血却没有止住,洒在地上的血液溅起萤粉,浓烈的血腥味在幽绿的空气中迅速扩散开来……
他早就在等这一刻了……殳言这才意识到,万源就是在等他们杀掉那另外的四个人,才好施展这操偶术。“杀了那个叫万源的,应该就可以破了咒法。”殳言小声说道。蛐蛐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殳言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眼见那些行尸迫近,蛐蛐不等殳言反应,抱起殳言便向野林的阵中奔去……
万源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崩!”霎时八面来风,所有萤粉被卷上半空,莹绿骤然亮到极致,却在眨眼间消散了。没有了那幽绿的萤光,夜瞬时暗了下来。
“现在什么阵都没有了,看你们往哪逃!”万源说罢加大了颂念咒文的速度和声音,渐渐的,那些行尸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更奔跑了起来,速度不亚于蛐蛐——冲在最前面的行尸更是扑上前去伸出抽搐的五指,将蛐蛐背后的衣衫撕下大片来,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指痕在蛐蛐背脊上。
蛐蛐深觉形势不妙,顾不上背后的伤势,纵身跃至树梢,将殳言放在枝丫上,转身跳向一群行尸身后,试图将他们往林外引,而行尸亦认准了蛐蛐背后渗出的血腥气味,追他而去……
“蛐蛐!”殳言自恨在关键时刻帮不上忙,那些咒术似乎全然派不上用场。她没多想便抱住树干向树下滑去,谁知树皮粗糙,磨得手心又麻又痛,稍一松力,便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蛐蛐……”殳言顾不上抱怨蛐蛐将自己放得太高,很快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蛐蛐跑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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