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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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栓离世后,林思扬就大病了一场,胡美娇没日没夜的照料着,在炕上躺了一周的时间,也就是腊月三十这天,林思扬才从炕上起来
秀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大家围坐在桌前,秀云特意多预备一副碗筷,她笑道“今天咱们过大年,大伙都多吃点儿”。
林思扬看着林思青,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哥,过年了,咱哥俩喝点酒”。
胡美娇找来酒杯,给二人斟了酒。
林思扬端杯“哥,我敬你”。
林思青端起酒杯,他稍停一下“二葵,听哥的话,不要老这么不开心,你虽然没治好爹的病,可你将来要是能当个好大夫,爹就是在九泉之下,他也会替你高兴”。
林思扬沉闷的喝干杯中的酒,他点头“哥,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失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就好,快点吃菜”秀云笑着给林思扬夹菜。
吃完饭后,林思扬向胡美娇提议去外面走走,胡美娇点头应允,出了自家大门,林思扬听着村落内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响,缓缓地往村外走去。
来到村南的小河旁,林思扬看着潺潺的流水,他呆了一呆,继而扭转身扶住胡美娇的臂膀动容的言道“美娇,真的好谢谢你,这些日子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挺得过来”。
胡美娇温柔的一笑“思扬,你要是这么说就和我见外了”。
“自打结婚以后,为了爹的事,我一直没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实在是委屈你了”林思扬依旧面色郑重的说。
胡美娇扬起小手敲打着林思扬的胸膛,嗔道“你坏,跟人家说这个做什么?”。
“我们既然结了婚,以后我就会好好地待你”。
“你能这么说,我也谢谢你”胡美娇的面色凄楚了一下,继而又笑。
林思扬的情绪似乎高涨起来,他调笑道“过年了,我今天也让你过过年,今天晚上我就……”。
胡美娇急忙捂住林思扬的嘴,她白咧林思扬一眼“一个大大夫说这种话不怕别人笑话,我可告诉你,我今天来事了,不允许”。
“这么巧?”林思扬狐疑的问。
“这有什么巧不巧的,说不行就不行”。
林思扬叹气“原来娶个老婆是用来看的”。
胡美娇板起脸,她话锋一转“思扬,跟你说正经的,过了年我得回家一趟,在没有我的日子了,我希望你保重你自己”。
“我会的”。
胡美娇深深地凝视着林思扬,她的眼圈一热,扑到林思扬的怀中心胸起伏着,林思扬就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嘛就是眼窝太浅”胡美娇拭了拭眼角的泪滴,她讪笑一下,叹气,仰头看看天空,然后眯起眼“思扬,我让你再吻我一下”。
“在这里?”林思扬朝左右看了看,迟疑道“在这里没准会让人看到,不太好吧?”。
“我就是让你吻我”胡美娇来了大小姐般蛮横的脾气。
“这个……好吧”林思扬不是很情愿的拥着胡美娇,他半低着头吻落到胡美娇的唇边。
吻毕,胡美娇感激般的说了声“谢谢”。
林思扬不知所云的摇了摇头,于是,二人迈步往家中走去。
晚上的时候,林思扬跟胡美娇说第二天就去上班。
胡美娇热切的点头“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思扬,你好好的干,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美娇,我谢谢你总是这样的鼓励我”。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胡美娇推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她躺在被窝里早早的就睡了。
林思扬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这才糊糊的睡去,睡梦当中他隐隐的听到时有时无的泣诺之声,实在是困得不行,很快又睡熟了。
次日一早,林思扬要去送胡美娇回家,胡美娇不肯“卫生院本来就咱这几个大夫,这些日子肯定忙坏了李院长,你去上你的班,我自己走就行”。
林思扬还在犹豫,胡美娇就像林思青夫妇辞行,秀云拉着胡美娇的手“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胡美娇点头,林思扬将她送到村口,胡美娇停下来“思扬,记住我的话,你好好地干,将来一定能实现你医生的梦想”。
“知道了,我看你现在变得跟个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的”林思扬玩笑般的说。
“你嫌我烦,我就不说了,保重”胡美娇说完,她扭转头,径直的往前走去。
林思扬看着胡美娇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见胡美娇走得远了,他赶忙向卫生院赶去。
到了卫生院,林思扬跟李文永打了招呼,李文永就问“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
“没事了,这些日子的工作全让你一个人顶着,真是不好意思”林思扬歉意的笑了一下,他又说“我以后多上几天,你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那可不行,你小子刚刚结婚,我要是老让你值班,人家胡大小姐非找我算账不可”李文永故意拖着声调说道。

“院长放心,她回家了,估计得回去几天”。
“是这样,那好,这几天你先顶着,等美娇回来你再去休息”。
林思扬一连上了五天的班,他估摸着胡美娇也快回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思扬忽然收到了一封来信,他打开一看,想不到是胡美娇写来的:
思扬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以后不会再回娄山石了,我告诉你离开你的原因吧,自打认识你以来,我清楚的知道你并不爱我。
之所以跟你假意结婚,做为朋友,我想帮你一个忙,其实这没什么的,我们没有起结婚证,在法律上我们的婚姻没有效应,而在事实上,我们也并没有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我说我来事了是骗你的,因为我早就这样决定了)。
你不必自责,因为关于结婚的事是我提出来的,我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但我知道没有爱的婚姻会令两个人生活在痛苦之中。
不要浪费时间来找我,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祝你快乐
美娇
×年×月×日
信还没读完,林思扬的手就颤抖起来,信笺之上不时的掉落几滴泪滴,当把信读完之时,林思扬颓丧的坐到椅子之上,身体颤栗着,恍如掉到了冰窖当中。
当李文永来到卫生院的时候,他看着林思扬瘫软的样子,紧张的问“小林,你怎么了?”。
“没事”林思扬强打着精神,尽管使尽了气力,发出的声音就如蚊子一般的大小。
“你要是不舒服,快点回去休息”。
林思扬一把拽住李文永,他恳求道“院长,你告诉我美娇的家住在哪里?”。
李文永颇为费解的看着林思扬“怎么,你是美娇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院长,我求求你告诉我”。
“你们小两口刚刚结婚,这是生气了咋的?”。
林思扬忽感胸口一阵烦闷,他捂着胸口平静一下“院长,我真的不知道美娇她家在哪”。
“小两口生气过两天就好,小林,你不要跟天塌下来似的”李文永笑着劝道。
“院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文永看着林思扬磨磨唧唧的模样,他这才说道“美娇她家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介绍美娇来上班的是卫生局的郑科长,你要是真想打听就去找他问”。
“院长,这两天我有急事,还得麻烦你多顶两天”林思扬说着,他也不管李文永是否同意,迈步离开了卫生院。
出了卫生院之后,林思扬连家也没回,他直奔石头沟,一路之上,林思扬几乎跌跌撞撞的行走着,在石头沟坐上汽车,两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县卫生局。
打听之后,林思扬找到了郑科长。
“你是干什么的?”郑科长打着官腔。
“郑科长,娄山石卫生院的李院长说你知道胡美娇的家庭地址,我想向你要个地址”。
“你是她什么人?”。
“丈夫”。
“什么?”郑科长惊得从椅子上差点跳起来,他勃然怒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胡美娇什么人?”。
“我是他丈夫”。
“你小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胡美娇结不结婚我能不知道吗?你给我快点滚出去!”郑科长吼道。
“可是……我真的是”当林思扬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被郑科长推出了门外。
“郑科长,我没有说假话,求求你告诉我”。
“这是公共场合,你小子再大吵大闹,我就报警把你抓了”郑科长说完,返身‘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林思扬悻悻的走出卫生局的大门,他仍不死心,在门口转来转去。
快到下班的时候,那个郑科长阴着脸朝林思扬摆摆手,林思扬急忙随他来到办公室当中。
郑科长点着一根烟抽了几口,抬起眼皮看着林思扬“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爱不爱胡美娇?”。
“我……”。
“回答我”郑科长的脸色阴沉的更重。
“郑科长,我既然娶了美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负责”。
郑科长‘呸’了一口,他拍着桌子“既然你不爱人家,为什么还要娶她?你说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简直是道德败坏”。
“郑科长,我向你保证……”。
“你能保证什么?听说你还是天都毕业的,天都的学生就像你这种素质吗?我告诉你林思扬”郑科长说着,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面狠狠地一拧,然后用手点指道“你记住,有我在青山县卫生局的一天,你就永远不要想着能调到上面来,回去听候处理吧”。
怀着凄哀的心情回到家中,三天之后,林思扬接到通知,他被调往百里之外的闷头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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