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乘风下洞庭 159 京官访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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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官访贤(上)
第二年春天。
岳州城内,桃红柳绿,春光融融。
城街上有两抬凉竹大轿一闪一闪!一闪一闪!相对而行,越走越近,碰到了一起。
“瞎了眼,呸!”
“他娘的活见鬼!”
由于轿夫只顾低头走路,以至二辆轿子差点撞了个人仰马翻!双方轿夫立即放下轿杠,几乎同时骂了起来。两个乘客从各自的凉竹轿里走出来时面面相觑了......
“啊呀,是张相爷!”张相爷虚吃了一惊。
“啊呀,是张大人!”张大人同样吓了一跳,既然都是京官,何况不期而遇,都不便指责对方的轿夫鲁莽。
其中叫张相爷的乘客是唐国鼎鼎有名的被贬了官的宰相派老诗人张说。中年乘客叫张九龄,九龄的外号为叫驴子,是唐国有名讽喻派诗坛盟主,兼岭南按察使。两个京官不期而遇,迫不急待出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四只睛眼瞪得溜圆,霎那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脸上,同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僵持了好一阵。
张九龄朝老宰相大笑:“相爷,你咋的没穿官袍?”
老相爷也苦着脸一笑。“别叫我相爷了,我罢了官。”
张九龄顿时怔住了:“什么,你老又罢了相位?”
老相爷仍然是一脸苦笑:“人生嘛,有降有升,升升降降,上上下下,乃宇宙万物之理。”
张九龄似乎茅塞顿开,但他不明白一个罢了相的老人还洞庭湖区做甚?先后三次罢相的张说无可奈何的把痛苦的笑声向四周弥漫开来,沉重的苦笑既显示出他心情的复杂。
他是来访贤的!
访贤,访贤,寻访几个人材,以便东山再起。
老人仍雄心勃勃,虽然看得出他是唐国政坛的老油条了。
虽然唯楚有材,可是,茫茫然硕大一湾天下之名湖,朝晖夕阴,到哪里去寻找自己想要培植的人物呢?
不如先逛荡逛荡吧?
人已老,死气沉沉的人已不想再去青楼妓院,俗话说美不美洞庭水,还是先逛逛洞庭湖吧。
开元四年他老人家罢过相,那一次,他从右相的位置上贬到岳州府做大都督,来到洞庭湖畔,重修并命名了洞庭湖上鼎鼎大名的岳阳楼,从此,该楼声誉大增,一下子成为了八百里洞庭湖上一道绚丽的风景,也成了唐国的江南三大名楼之一。而在此以前,该楼不过是三国时东吴鲁肃一处小小的阅兵台。
二人居然像休闲散漫的农夫那样,索性席地而坐,放荡形骸,稍事休息,再去逛湖。
谈到岳阳楼,讽喻派诗坛盟主张九龄笑道:“相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居然修起了一座辉煌的大楼!”
老相爷洒笑说:“老夫借助的是仙力。”
九龄奇怪道:“相爷也有仙力?”
老相爷缓缓道:“本相爷建楼时见过张果老,曾得益于张大仙的指点。”
哦?
然而,光阴如白驹过隙,十来年时光已经逝去,罢了相位的张说浑身轻快,他再次来到岳阳楼,他想会一会当年的张果老吗?而张说的得竟门生张九龄竟然重返京师了,他很想弄清张九龄的事复官的内幕。
“我嘛......”
既便要逛湖,要散心,谁叫二位是政坛要人呢?不谈政事,不甚觉寡味。张九龄说到封禅途中,他护维冻死病死官兵、挑夫的利益,赞赏京畿县令备棺随行而,却得罪了魔皇帝,而黑杀星李林却投魔皇帝所好暗杀了京畿县令,后来又弹奏张九龄因棺材问题冲撞史无前例的封禅大典,其实宇文融、李林甫之流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想孤立张说而抢夺相位,因此,皇上听信馋言,把张九龄也贬到了海南。
“哈哈,两个京官,同遭陷害!”张说目光里露出抑郁之色。
“不过,皇上已经重新召下官回京,因为,我这只叫驴子毕竟不平则鸣,一旦呜叫,便能震慑贪官,也许是匹叫驴吧,皇上到底舍不得我,叫我从海南赶回京城待令。”张九龄自嘲时脸上呈现出兴奋的色彩。
但老宰相不以为然,脱了官服的张说悠远像一片洁白的云彩,或者说闲适得像一条没有人来骑坐的小船,飘然荡漾到了巴陵城外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之间,他毕竟欣喜的跟从海南贬所奉命返回京城的岭南按察使外号叫驴子的张九龄在巴陵城相遇。
两个休息了一会儿重新上轿,一闪一闪的进了岳州城。
岳州———巴陵,巴陵———岳州,一城二名。
放眼看,好一座古城,古香古色,绿水环绕,街巷纵横交错。
城东的一条街边有春水荡漾而过,水道上小船,两边的店门上,招牌五花八门,有的叫《洞庭水》,有的叫《君山茶社》,有的叫《鱻犇羴店》,有的则叫《巴州客栈》,张说原无大过,再的次贬到盛产茶叶,鲜鱼、稻米、莲藕、丝帛、瓷器的洞庭鱼米之乡,出京时的愁绪一扫而光。
老宰相拉拉叫驴子的衣袖,干脆弃轿乘船,带着各自的随从在纵横的水道边登上游船先去看阳楼。
不一会,游船划到了岳阳楼下,张说望着二十二年前由自己指挥建造的楼阁黄顶绿檐,一座朱红亭子巍然屹立,他的神思立刻活跃起来,他的记忆飘散开来,那年,他想造楼而没有草图和模型,便出榜招聘能工巧匠,正愁着没有人来应聘时,一个破衣草鞋的年轻人,全身散发着酒气,懵懵懂懂的前来揭榜了。
“嚯,你有何能?”张说虎着脸问。
“请看!”破衫人道。
“看个鸟?”众人冷眼瞪着他。
那人不屑一顾,飞快的找来一堆碎木块,拼拼搭搭,吹了口气......然后眼波流动的大喊:“请看!”众人这才眼睛一亮,因为,八百里洞庭的风光迷人的湖畔,堤边一行杨柳,柳树下竟然露出半座石桥,石桥边出现了一座小巧的楼阁模型......
“模型?”张说一怔。
“模型就是造楼的草图。”破衫人点了点头。
“如果本官不采用呢?”张说降低了声音说。
“我敢说你再也画不出更好的草图了。”破衫人却扬起了嗓门儿。
张说说岳阳楼便是按照破衫人提供的模型造出来的,楼成,而破衫人却哈哈大笑地升上了云端。张说叙述着往事。他的长衫被风撩动,张九龄跟在身后,两人上楼赏景做诗。
春日的湖区艳而不俗,山山水水披红挂绿美不胜收,就因为有这座名楼,名楼配名湖,呈现在朗朗春阳下,两者相得益彰......
“咦,流年似水,破衫人早已消逝得无踪无影,可破衫人是谁呢?”
“是鲁班大仙吗?九龄,你知道吗?鲁班从东海飘洋过海,飘到了洞庭湖。”
“其实,张果老、铁拐李、吕洞宾、韩湘子、蓝采何......等八位仙人也飘到了洞庭湖。来诗国的名湖上乘醉看烟柳,把酒做佳篇。”
“八仙在此做诗,看来相爷也想做诗了?”
“咱们都做吧,看谁做得又快又好。”
一言既定,二人开始咕噜噜喝酒以酝酿和培植诗情画意。
张说人已老,珠未黄,情犹在,但瞧他老人家揉揉老花眼睛激昂而歌:
巴陵一望岳阳楼,日见孤峰水上浮。
闻道神仙不可接,心随湖水共悠悠。
张九龄听罢,深有感叹说道:“相爷是以为八仙再也不会来了?还是感叹人才难得呢?”
张说显说着谎,他说什么都不是,只是:“我老了,又有病,遭了贬,八仙再也不来扶我一把了。”张九龄瞧相爷的头发已经疏如秋草,他听出老相爷心中无限伤感之情,但他的诗毕竟出口不凡,且微妙而委婉,除此,还唱出了一朝被谪,心胆俱裂的孤苦。老相爷是不想过早离开几十年经营的政坛吗?政坛如花坛?还是如苦海?苦海真的无边吗?
他很难道出隐秘着的真谛,尤其,他苦心经营了一个文人派诗友会,或者叫宰相派诗友会参加者有历朝宰相十余人之多,以至,无论何时何地,有了诗友会这根台柱子,这块强劲盾牌,他决不会向魔煞派低头,尽管政坛波谲云诡,有威风凛凛的战斗信念,就像道家有了五昧真火,他是信道的,他心里很快掠过一个念头:我不想过早的修炼成仙。
山光水色中虽然心情无限艳丽,但过早的修道成仙是没意思的,因为有东山再起的雄心支撑着他的脊梁骨。
虽被贬,朝廷的事依然零乱如麻,一旦复职,既要料理朝廷大事,还要设法除掉李林甫那条疯狗。
政事纷至沓来呵。
但疯狗却在干搅,却在狂吠。
“‘疯狗’二字挺逼真。”
“老相爷想棒打疯狗,要网罗几个帮手,以报曾被狂狗狂咬之仇?”张九龄先是哭丧着脸,继而嘻嘻一笑,不用抬头,已经窥出了老相爷心中的诡密。
张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咱们先喝个痛快!”张说有种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谋深算。
二人轻轻吮着洞庭香米酒,醇香的洞庭酒,昔有洞庭水,今有岳阳楼,在如此风光旖旎的楼上一边把酒,一边赋诗,定能涤荡所有酿在心中的痛苦和不幸。
瞧吧!楼内楼外不但风光如画,而且连洞庭米酒也恰到好处,在于香气薰人欲倒不倒,欲醉不醉。

叫驴子张九龄并没有醉倒,他诗兴一来,撂杯捉笔,唱吟一首,这首诗不温不火,唱出了窝藏在内心中的独白:
落日催行舫,逶迤洲渚间。虽云有物役,乘此更休闲。
螟色生前浦,清辉发近山。中流澹容与,唯爱鸟飞还。
“九龄啊,难道你唯爱渚上的鸟?就不想复仇了?”
“我若复官,百事不管,一心只想尽力替皇上做点事。”
“人说你嘴巴子像只驴子,老夫以为你像只乌鸦,你太爱替皇上操劳了,一旦操劳过度,不但有损于身体,且会得罪人,倘若魔煞派群起而攻之,把你当成一个不懂得收敛的人,皇上会让他官复原职么?”
“听说皇上不只将我官复原职,还可能重用我。”
“难怪你这首诗闲澹悠远,轻快得无半丝复仇的影子?”
呵呵!
听你的的口气,你从南海归来,即将北上,嚯,好运来了,好运在前面等着。
两个京官相对一笑,其实两颗高贵而纯洁的诗心里无论用怎样的酒来麻醉,都摆脱不了深深的寂寞与痛苦。张九龄想起,皇上在宇文融和李林甫的挑唆下虽然贬自己到了海南,你看,不是又招我回京了吗?其实,回京以后,京城黑云压城,笑脸魔煞正在疯狂夺权,他何尝不想跟笑脸魔煞星李林甫斗过你死我活,然而,皇上百般宠爱着那笑面的贼。
“唉......难呵!”
“魔皇帝是靠杀人登基的,李林甫投合魔皇帝心意,搞了个杀人的磨刀党,皇帝能不宠他吗?”
“其实,我也搞了个文人党。皇帝表彰我首倡封禅有功,我趁封禅之机网罗了一批文学之士搞了个文人盟友会,这是个笔杆子党。”
“笔杆子党?”
“古往今来文人遭殃,笔杆子挨整,武党、杀人党总是称霸天下。”
张说偏不信,他虽然绝不用笔杀人,但他偏要跟拿笔跟杀人的魔法斗过高低......张说却沉默了......
九龄下意识回味着张说的身世,张说山东永济人,武则天天授元年张说二十四岁,应贤良方正举,对策第一,授太子校书,后来两度翻越鸟都,飞过八千丈蜀道,跨过千难万险而出便使蜀国,他非但没有被横绝峨眉和天梯石栈相钩连的蜀道挡住,反而在六龙驾车的高峰上一手扪着参星,一手抚着历星,井星仰头胁息,挥笔长叹......作出《山水纪行诗》两部。从此,张说诗名震荡天下。长安三年,张说杵逆权奸“二张”,配流钦州一年。中宗即位,张说经历了工、兵部侍郎,兼修文馆等职,景云二年拜为同平章事:即宰相之职。张说被人传为美谈的却是给风流魔帝献配刀。
“献配刀?”
当年,担惊受怕的李隆基哪能风流起来?他甚至不敢在斩不斩太平公主的问题上当机立断。
张说深夜献刀!
子时时分,风流倜傥,勇而有谋的张说还只有二十来岁,连杀五名卫士闯进五王宅,魔皇帝李隆基惊当时只是个两袖清风的皇子。
“张爱卿为何深夜闯宅?”皇子李隆的基惊问。
张说双手呈上双龙八宝刀,说了个“斩”字。李隆基猜出了献刀的内涵,哈哈大笑,三天后太平公主果然头颅落地。
“那一回我是斩妖,而不是秉性喜欢杀人。”张说掩饰着一笑。
“可是,您当年的勇武哪里去了?”
还记得吗?太平公主伏诛,李隆基做了大唐风流魔帝,从此笃姓道教,高居无为,推遵道家无为而治的国策,拜文人派诗友会人首领张说为宰相,封燕国公,但从此以后魔皇帝让权于高力士等,且变得更加风流百态了,他不再重视纵横驰骋的兵力,也再注重诗文道德治国,而采用杀伐之术以强化其权。”
“历来的独裁者皆如此。”
“他不是说要坐两百年的江山吗?”
“凭着一个‘杀’字能坐稳吗?”
“魔皇正在潜心学道修仙,他要用道法理治天下,倘若修仙成功,不但要活五百岁,恐怕还要坐四百年天下,古往今来,所有皇帝,所有独裁者无一例外,唯恐自己的家天下短命,唯恐自己的既得利益不能永固,于是胡说自己的权益是受命于天,所以大势敬天祭上帝,而对百姓却用杀一儆百甚至杀百儆千之术。”
老辣的张说虽然虽不完完同意张九龄此说,但他一贬再贬,凡此反复,一连三次,这一来,朝野便有人说他是一棵砍不倒的千年铁树精,但铁树精一旦老枝生花,其招蜂引蝶之功仍将无与伦比......老宰相在贬与升的循环反复中进行着生命的历程。生命不止,他故地重游,泛舟于岳州巴陵,其目的不在一个“游”字,而在于寻访天下文武之士,组建朝廷文学之帮,以显示自己的老当益壮......
他咬牙切齿说:“老夫不老,誓把宇文融、李林甫之流踹上一脚。”
张说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他提拔和奖掖了张九龄。网罗了贺知章、许景先、袁晖、赵冬曦、王湾等数十位诗人和古文家结成了文学之党,然而,有黑杀星在,这棵铁树精,便要枝繁叶茂,亭亭的生出枝叶,因此,他趁难得有挨贬的空闲,来到人才辈出的楚地,能招纳到几位贤士吗?
这一天,二位偶然听说,有个灵力无比的蜀中大文豪,已经驾一叶扁舟远来楚国。
大文豪?
大文豪是谁?
他是谁?他的人品怎样?是个贤人,还是个浪荡子呢?
不管怎样,他终于微微一喜,或者说不是那种狂喜。只把喜色藏之于心,隐之于肚,暗地里却沉吟了片刻,他记起当年没能把田园大诗神孟浩然从赛诗台上招进集贤殿,孟浩然本身固然有弱点,但笑脸黑杀星从中作梗自己却未敢鼎力找住也是原因之一。而今既然有大文豪,据说还是一位大诗仙,名叫李太白,噢,李太白,好熟悉的名字,苏颋不是提到过他吗?他也向皇上提及过。
他虽然有灵力打赢承天门诗擂,却没能按赶到长安。
但消息灵通的人士说:“李太白到了岳州?”
果然!
“听,渺茫的水面上有人在唱《大鹏赋》。”
“唱的果真是李太白的名作《大鹏赋》。”
“看来此人一定是李太白了?”
“为甚?”
“因为《大鹏赋》是大文豪太白的新作。”
“卑职也听说太白出蜀旅途中做了首《大鹏赋》。”
“看看是不是太白,船夫,去那边。”
船夫刚掉转头,唱《大鹏赋》的游船已泊在君山岸边。
一个浓眉大眼腰粗膀圆的壮汉,此人身着折领窄袖服,下穿小口裤,身穿圆领窄袖袍衫,足一双半旧着乌皮靴,腰系武士革带一幅商不商武不武的打扮。手里柱着根不长不短的斑竹从君山上下来。
他特意把斑竹举起来给靠了岸的相爷和张九龄瞧,说道:“君山东麓二妃墓后的小山包上,那里有片茂盛的斑竹林子,我砍了这根斑竹做笛子。”
“看来壮士会吹笛?”
“略知一、二。”他抽出腰间的笛子。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支笛吗?还用斑竹做一支嘛?”
“根斑竹可是来头不小呵。它是舜帝爱妃娥皇和女英的眼泪变化而来的?”壮汉侃侃而说。
二位京官早知有此传说,听此,忽然想考考浓眉大眼的壮汉的才学,便说:“当年舜帝南巡,驾崩于苍梧之野,娥皇、女英扶竹痛哭,泪水滴落在竹上,竹子上便长出泪珠儿一样的斑点。但壮士是否读过娥皇的诗作?”
壮士噗哧一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那样子,像对诗文一窍不通。
二人虽然失望,仍然试探着打问壮士姓甚名谁?是否就是文才盖世的大文豪李太白?
壮士说:“小人姓陆,名调。”
失望了。
沮丧了。
张说老巴巴而白净的脸上呈现出颓然的神色,且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惜。
咄咄怪事,太白呢?浓眉壮汉想,我正想咒骂太白夺去了捡捡,这老头是谁,却怀疑我是太白?壮士心里一怔。随即,他听说这糟老头儿居然是大唐国的宰相,吃惊之余,也不理睬宰相不宰相的,再大的官与我何干?他徐徐的从腰间抽出一管竹笛,呜哩哇啦一吹,笛曲余音袅袅,飘散到落霞灿烂的湖面......瞬间,他仍高吟《大鹏赋》......
一个想咒骂太白的人居然高咏他的诗,莫非冤家对头都这样,虽然对其人恨之入骨,但对其作品,却爱之如命。因此,他才把吟咏之声金石般震荡于湖面。
令二位张大人遗憾的是唱诗与吹笛的人并非大文豪李太白。
吹笛人瞧二人有些懵懂,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李太白?便说自己跟太白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后来......他叹了口气:“为了他,也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们格斗过,厮杀过,还几乎闹出了人命......但从此,便有了龌龊,但归根到底他非但没杀我,反而愿意将心爱的女人让给我......我们便很快和好了,我也发誓不再骚扰他的女人,为了显示决心,你看,我砍掉了一根手指。”
二位京官这才留意到吹笛人左手果然少了个无名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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