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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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陆阿大,我与你不共戴天!”
“你这逆子,给我住口!”
林涛被骂得一愣,扭头看去只见自己母亲——林老夫人正被林媚儿搀扶着站在床边,林家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面色古怪的聚在老夫人四周
“娘!您也中了陆阿大的妖术,被他……”
“住口!你看不出自己是在客栈吗?”林老夫人顿着拐杖大怒道:“林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人家陆阿大好心来给你父看病,你们却对人百般羞辱,一再嘲讽。妄你们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圣人的礼数都被你们学到哪里去了?最可气的是,你得知陆阿大医术通玄之后,仍不知道悔改,非但没有登门谢罪,还明火执仗的打到人家家里去了,你们……你们……,要是老爷看到你的样子,早被活活气死了。”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林涛道:“我们本想登门赔罪,好言相求,可是那陆阿大的门人,出手打伤了五弟。陆阿大更……更……杀了二哥啊!”
林老夫人气得浑身乱抖:“你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
林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二哥,你没死?”
“我没事!我们都被陆阿大给耍了”林书一脸尴尬的道:“本来我也认为自己的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们把握抬到油锅那使了个障眼法,用一个假人把我换下来了。”
林涛瞪着眼睛问道:“你说被炸的是假人?”
“是个用面团和糯米做的假人。”林老夫人没好气的道:“人家怕你饿着,特意送来给你当点心。”
林涛看到桌子上那个炸得焦黄酥脆的面人,气得面红耳赤:“那林奇呢?他们把林奇打成了重伤,这笔帐难道就不算了吗?”
“混账,混账……”林老夫人气得浑身乱抖:“你让林奇自己跟你说。”
林奇低声道:“大哥,我们真的错怪陆阿大了。他的徒弟那一掌震开了我因为重伤封闭了三年之久的经脉,加上陆阿大的那颗丹药,我不但旧伤痊愈,功力还有所突破。”
林涛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难道这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算计之中?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林涛登门求医,中计被擒确实是陆长空设计的陷阱,洪老幺一掌震开林奇受伤封闭的经脉却是无意之举。只是,前后几件事串联在一起难免让人觉得事事都在陆长空的算计之中,更显得他高深莫测。
林老夫人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长叹一声道:“涛儿啊!本来你可以和陆阿大成为至交好友,可是,你那心高气傲的毛病,让你打心眼里没看得起陆阿大。就算知道他医术精湛,武功深不可测,你还是认为一个黑道人物不配与你称兄道弟,不配你三请四拜,直接打上了门去。要不是陆阿大手下留情,整个林海别院就要灰飞烟灭啦!”
林涛频频点头之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在他被陆长空连翻戏弄之后,再让他向陆长空低头认错,终归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好目光投向了女儿。
林老人一手养大了儿子,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气?看到的表情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涛儿呀,听娘一句劝,去给陆阿大陪个不是吧!好歹,你爹的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啊!”
林涛听完,闭着嘴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再次走向如意号。
等他再次来到如意号时,如意号已经是大门四开,红毡铺地,张灯结彩,守在门口的王悍高声道:“欢迎贵宾!”
林涛被他们弄得一愣,与同来的人面面相觑,呆在了原地。他们谁搞不清陆长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顾老刀赶上几步,躬身摆手道:“请贵客高升一步,师尊已经恭候多时了。”
“这……”林涛正在犹豫,他身后的林老夫人却高声道:“老人林金淑媛,代犬子林涛向陆先生赔罪。犬子无礼冲撞先生,还请先生原谅!”说着就面向大门跪了下去。
“老夫人折煞晚辈了!”陆长空声音未落,人已经站到了林老夫人面前,两手托住林夫人双肘,生生将扶了起来:“晚辈,怎敢受老夫人大礼。认真说起来,还是晚辈无礼,戏弄林兄,今天特意设宴向林兄赔罪。”
陆长空话是这么说,暗地里却向顾老刀递了个眼色。比泥鳅还滑的顾老刀当然看出了他的意思,趁着几个人寒暄的当口,一闪身躲进了宅子,急三火四的吩咐着手下把他原先布置的那些损招儿统统撤了,正式摆上酒宴。
陆长空约摸着里面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将林家一行人让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座之后,绝口不提与林涛之间的那些冲突,敬过一圈酒之后,才放下酒杯道:“老夫人来意,晚辈十分清楚。还请老夫人说说林老中毒的经过,晚辈才好斟酌着配药。”
“先生大人大量,老身先谢谢了。”林夫人施礼道:“三个月前,我家老爷应老友之约,去铲除一个江湖妖人。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那种剧毒,要不是林家有一块祖传的祛毒玉璧拙夫可能就……”

“江湖妖人?”陆长空皱眉道:“你确定对方是一个人,而不是其他什么?”
他话音一落,桌上的人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心里大多再想:“不是人,会是什么?如果是妖魔鬼怪,出手的也该是神仙而不是武士。”
陆长空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妥,干咳一声道:“老爷子,是受了什么人邀请,又在哪中的毒?”
“受什么人邀请,老身并不清楚。老爷很少对我说武林中的事情。”林夫人想了又想才道:“老爷,提到过他要去的是含燕山的谜风谷。”
“含燕山,谜风谷。”陆长空低声念叨一遍,才笑道:“各位初次来到繁城一定要多玩几天,让我陆阿大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完之后不断给个人倒酒布菜,再也不提解毒的事情,急得林家人一个个心急火燎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直到一顿饭吃完,刚想婉转提出请求,又被陆长空以天色已晚理由挡了回去,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先住在了如意号。
第二天,陆长空却不知去向,无论他们怎么询问,顾老刀也是含含糊糊的一句:“师尊正在研究药方。”
其实,陆长空早在宴席结束后就飞马赶往了含燕山,如果说林老爷子身中尸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那么所谓的江湖妖人绝对是让他好奇心充分膨胀的媒介。
马上的陆长空并不急于赶路,而是在不停的思考着一个问题:“从那个大夫沾染的尸气上来看,林老爷子必然是和异种毒僵尸有过一场恶斗才会沾染尸毒,可是,按老太太的说法,林老爷子的对手是一个‘人’的话,那么……”陆长空不由得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不敢去想“千年尸妖”这四个字。
“不可能,如果是尸妖,那么出手的人应该是修真者,而不是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况且,想要治愈尸毒,还需要僵尸心作为药引,就当是为了做点善事去趟含燕山吧!”陆长空被自己这个过于牵强的理由弄得摇头一笑,双腿猛夹马腹,催马向前赶去。
他刚刚进入含燕山区,就见几道黑影在他身边的树林中飞驰而过,陆长空心念一动,舍去了马匹展开身形远远的跟在几条黑影身后。
大约半个时候,黑影转过了一道山坳,陆长空也远远的看见了一座白色理石搭建的石屋。
那石屋只有十丈见方,屋外撒着一尺多厚的糯米,门窗都涂着一层厚厚雄鸡血,屋顶上压满了古钱——白石、糯米、雄鸡血、古钱都是用来镇压尸变的东西,怎么会集中在这里?
陆长空用脚轻轻拨开地上的糯米,只见米中除了发霉的绿色并没有尸毒的墨绿色,忖道:“房子的主人可能是被僵尸吓破了胆,才会这样布置!”
两道黑影从石屋背后闪了出来,拱手道:“哪一路的朋友,请报个姓名?”
陆长空早就注意到了屋后有人,并不惊讶的抱拳道:“林海别院,林辉!”
“原来是林兄,久仰,久仰,里面请!”黑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屋里空间似乎比外面看到的大了很多,十几个松散的坐在里面,仍然显得十分宽敞。屋里内无一不是武林高手,也无一不带着高手的孤傲,与陆长空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就没人再去理会这个后生小辈。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金袍银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屋内高手同时起身施礼道:“见过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陆长空心里一声冷笑:“一个达到凝气期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的修真者,给这些人当武林盟主确实绰绰有余。”
盟主寒暄之后,向陆长空关切的问道:“林老侠客伤势是否痊愈了?”
陆长空咬牙道:“家祖父的已经不幸仙逝,晚辈此次就是要为祖父报仇。”
盟主也不疑有他,慷慨激昂道:“林老侠客壮烈成仁,实乃侠义中楷模,我等不能消灭那妖人,有何面目去见老侠客……”
那些抱着行侠仗义之心的人,在他慷慨陈词之下,热血沸腾的走进了谜风谷。
含燕山与天下山脉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奇怪却是那深藏在山中的谜风谷。风由山谷的北口灌入,风口力道之强足能让那些自持修为的武林高手无法站稳脚跟。可是狂风入谷之后,却像是迷失在了崎岖的谷地当中不得其门而出,不断在空中呼啸盘旋直至消散。
以顺风的方向生长的植被,在暗无天日的山谷中自然布成阵,让人无法摸清东南西北。人一入谷就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再找不出返回的道路。
那个刚刚还在叫嚷着“持正义之剑,扫荡世间阴霾”的武林盟主早在入谷不久就失去了踪影,他的消失所造成了慌乱自然可想而知……
一群人中唯一保持着冷静的陆长空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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