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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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当当山春意浓浓。
已是傍晚,夕阳的斜晖温柔地抚摸着山峦。李石宗轻轻拽着知音的手,将她拉上一处平坦的山岩。金灿灿的阳光画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只天真无邪的脸庞。
李石宗将自己的外套铺在石上,拉着知音坐下,指着天边的红霞说道:“漂亮吧?哈,我以前一个人常来这儿。这儿是我在当当山的一个秘密基地。呵呵!”
几只飞鸟从他们面前划过,又悄然远去。
知音突然将身子靠在李石宗的怀里,说道:“那这里以后也是我的秘密基地了。这么美的地方,要是就这么睡着了,不用醒来多好啊!”
李石宗虽然一直和知音要好,却还没有身体接触过,现在知音偎进了他怀里,他顿时紧张起来,身子僵硬地挺了挺,咽下一口唾沫,支吾道:“谁叫你哭了一个上午,下午又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现在不困才怪!”
等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一看,知音竟似在他怀里睡着了。
李石宗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底一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了出来,然后一低头,吻在知音的额头上。又做贼似地挺直了身子。
知音忽然睁开眼睛,含笑问道:“香不香?”这双眼睛因为哭了一个上午还有些红肿,现在却像秋水般明媚。
李石宗的色行显然被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时脸红心跳得更加厉害,嘟嚷道:“死丫头竟敢装睡哄我!看我不把你的**打烂!”
说罢,竟又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这一次不是吻在额头,而是吻在知音粉嘟嘟的小嘴上。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坐了好久,直到夕阳的一半已隐没山头,知音才仰头问道:“石宗,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李石宗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想!而且不论天涯海角,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真的?”
“真的!”
回来的路上,走到一半,知音已累得不行,李石宗背着她,倒是乐意得很。
到了孤儿院,已是黑隆隆的时候。工作人员暴跳如雷:“李石宗!你自己跑丢了也就算了!带着知音你上哪去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不像你一样整天野!知音的领养父母明天就来,你是不是要趁着今天把她给拐跑了?啊?你看看连知音身上也弄得脏兮兮的!今天晚上你还想不想吃饭?”
第二天,知音的领养父母拉着她坐进汽车,绝尘而去。
李石宗向着汽车远去的方向边跑边喊:“知音,不要忘了给我打电话!”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远去的痕迹。
不愿早早地回到孤儿院,李石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山上乱走。躲过嘈杂的人群,穿过喧嚣的道场,顺道山间小路越走越远。
转了一个弯,来到一处幽静地方,一座旧小的道庙前,两个道士正在下棋。一人须发皆白,正微笑不语;一人中年削瘦,正低头沉思。
李石宗上个星期还因为下棋,赢了一个妹妹两袋花生米,自认为手里还是有两下子的,当下便凑到跟前。只是还没看出头绪,棋局就已经结束了。
只听那中年道士叹道:“前天输昨天输今天又输天天输哪天能赢?”
老道笑道:“后日去明日去往日又去日日去何日不来?”又道:“年华易逝,你就这么天天陪老道这把老骨头在这里下棋聊天,倒是可惜了。何不收徒传艺,继承衣钵?”随后对李石宗道:“孩子你过来。”
李石宗不知何事,靠了过去。那老道轻抚李石宗的头颈,对那中年道士说道:“看这孩子的面相,倒是个孤儿。老道给你引荐为徒,你看如何?”
中年道士微笑道:“这孩子面相清正,骨骼精奇,倒是一块好石。”当下对李石宗说道:“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李石宗先听那老道说自己是个孤儿,大感惊奇,心想:“他又从来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孤儿?”又听那中年道士说要收自己为徒,暗道:“这没来没由的是要收我当个小道士啊!那种事情可是干不得的!”忙说:“道士我是不做的,大叔你看错人了!”
那老道士敞怀大笑,屈起中指,对着地上的一片落叶,轻轻一弹。那片落叶“嗖”地跳了起来,离地三尺多高,又飘落在李石宗脚边。老道笑道:“你可想学这一招弹指之技?”
李石宗见那老道竟能凌空将落叶弹起,脑中立即闪过“弹指神通”几个字,他平时倒看过几本武侠小说,对那些武林高手的本事着实羡慕得很,但又觉得其中所言的拳脚功夫、内功绝学之类的东西只可求不可信,不想今天竟眼见为实。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武术一道本来就非常向往,此时更是又惊又喜,忙道:“想学!”
老道指着中年道士,笑道:“你可拜他为师,他的武功自是比老道高明得多。”
李石宗随即向中年道士问道:“是不是我拜了师,就要跟师父你一起当道士了?”他虽不想做道士,心中却打定主意,便是要做个小道士也无所谓,先把这功夫学到手再说。
中年道士笑道:“你不想当道士?”
李石宗转了转眼睛,说道:“我还要上学,恐怕只能在放学后做了。”
中年道士哈哈大笑,说道:“天下间,做了道士的人,多不能守道。不做道士,亦可以得道。做不做道士,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李石宗听到这话,再无迟疑,高高兴兴地趴在地上,对着青阳子“砰砰砰”地磕了八个响头,大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中年道士甚是欣悦,扶起李石宗道:“既已拜师,以后你我就可师徒相称。为师道号青阳子。从今日起,赐你道号圆顿子。你虽有道号,只为方便称呼,不必做道士。”左手虚托那位老道士说:“这位是你师叔祖,道号真虚。”
青阳子与真虚道人就住在这座小庙的后头。自此之后,李石宗一有时间,必到这里习武从教,寒暑不辍。

青阳子不光武艺高深,而且琴棋书画,烹饪饮食,无一不精。李石宗日久愈觉青阳子德高艺深,学起东西来也愈加用心。除了练武之外,李石宗渐渐对烹饪之术、棋弈之道也有了兴趣。真虚道人也常在棋道上对他点拨一二。
他也常常想起知音,不过知音自那次被领养之后,便再无音讯。李石宗曾向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打听,却不得消息。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石宗只能暗中企盼她过得好。
数年以后,真虚道人终以百岁高龄安然逝世。
第二年,李石宗读了高三,即将参加高考。
这天,他盘腿坐在青阳子对面,口中朗朗有声:“冥心息虑,和光朝顶,静之徐清,动之徐生,气自眉心,往来厥阴……”及至背完,已是数十分钟之后。
青阳子微微颔首,说道:“看来这《青阳经》你已了然于心,只要潜心修悟,将来必能窥其大道。青阳功不易速成,你可顺其自然,不必求成心切。”
《青阳经》原名为何,李石宗并不知晓。共有七篇,饶是青阳子武学超人,穷数十年修炼,也才练成六篇。只因这青阳功刚劲异常,练的乃是真阳之力,每练成一篇,若要往下练,便要散功一次,从头再来,以扩经展脉,固本培元,若直接往下练,经脉往往承受不住。青阳子于半年前已经进行了最后一次散功,开始练第七篇,如今尚未大成。
李石宗道:“欲速不达,徒儿一定牢记!”
青阳子道:“为师今天再试试你的功夫,看你进步如何。”
李石宗笑道:“好!师父你尽管划下道儿来,徒弟我一定全力以赴!”
青阳子笑道:“那就以三招为限。为师坐在这里,使用左手,三招之内若是为师下盘离地,你就赢了。”
“好!师父小心了!”一个“好”字刚出口,李石宗身上的衣服已经无风自鼓,一招“拨云见日”,右手由右向中按下,左手半掩,身动如箭,直欺青阳子右侧。青阳子右手静握不动,前身后倾,左手斜拉,中指陡然伸出,后发先至,指尖微颤,点向李石宗面部“头维”、“耳后”两**。李石宗左腿斜弓,右足劲弹,斜身左避,右手握拳,曲臂直捣青阳子面门,左手五指并拢,点向青阳子右肋“期门”**。青阳子侧身左避,左手中指收回,食指轻弹,弹在李石宗左手手腕“太渊”**之上。李石宗只觉左腕上一阵大力传来,手臂登时酸麻,心知这还是师父指下留情,不然此刻手臂一定抬不起来。
青阳子让他,他却不会让青阳子。李石宗一个飞身旋转,落在青阳子身后,气运左臂,解去酸麻之感,大叫道:“第二招!鸿雁**!”左手食、中两指并拢,点向青阳子“背心**”。青阳子左手后伸,仍是中指伸出,点向李石宗左手虎口“精灵”**。李石宗左手缩回,右掌却如电伸出,印向青阳子枕骨,同时左足轻起,踢向青阳子下部“粪门”**。这一招却并非“鸿雁**”,而是“临崖勒马”。李石宗倒不盼青阳子能使右手,只想一下子能将师父踢得**离地,所以才使出这招“临崖勒马”,踢向青阳子。青阳子却只是斜身右避,左手拇指伸出,径直点向李石宗左脚“脚住”**。李石宗见不能得手,索性后退一步,两腿叉开,四平八稳,双掌猛然推出,喝道:“看掌!”
青阳子哈哈一笑,竟是不闪不避,用后背硬接了李石宗两掌。李石宗这两掌便是几百斤的大石头也推得动了,可是青阳子却纹丝不动。
李石宗早知会有如此结果,愤愤不平地道:“师父你仗着内功高深不闪不避,算什么本事!你以为我就没有货了吗?”一个筋斗翻到青阳子前面,屏心凝气,双目圆睁,喝道:“看我的第三招!”然后一**坐在地上,笑道:“师父你上当了!我就不信你在我使出第三招之前不站起来上茅房。”
李石宗虽是耍赖,青阳子却微笑道:“是你赢了。为师输你一件礼物如何?”然后递给李石宗一把软剑。
李石宗惊喜道:“清月剑!”一把抓了过来。
这清月剑不光是件利器,连同剑鞘还可以拴在腰间当腰带使用。李石宗将原来的腰带抽掉,换上清月剑别在腰间,满意地走了两圈,感觉清月剑别在腰间竟然好似无物。然后“唆”得一声拔出剑来,剑身青碧,寒气凛人,虽是炙热天气,却能感到丝丝凉意。李石宗对着剑身呵了一口暖气,只听“叮咛”一声,长剑发出一声脆响。
早在李石宗练剑之初,青阳子就用此剑演示过削铁如泥的本事,不过在李石宗练剑时,却只允许其使用平常刀剑。那把清月剑对他只是一个诱惑,李石宗早就想一试其锋。此刻长剑在手,李石宗立马喜滋滋地耍了起来。但见剑影憧憧,寒气迸发,宛若白浪涌动,清泉激荡。
等李石宗兴奋完了,青阳子叮嘱道:“此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可滥用。”
李石宗道:“那是自然。不过师父今天怎么大发慈悲,如此宽宏,将这把宝剑送给了我?”
青阳子笑道:“为师即将周游世界,不知何日回来。这把剑就当是离别的一个礼物吧。你也大了,想来早晚要离开师父。”
李石宗和青阳子相处这些年,已经情逾父子,听青阳子即将远离,一时有些愕然。
青阳子笑道:“要不你也随为师一道周游天下?”
李石宗一听,我哪会那么傻?说道:“师父,看来徒弟我暂时是要和你拜拜的了。周游世界这种规模庞大的工程还是你独力承担吧!要是你还没有忘了徒弟,回来的时候就多带些好吃的。”
不久,李石宗就考上了大唐国第一学府——大唐小大学,人们习惯称之为‘大唐小学’。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他踏上北去的列车,一路呼啸,来到了大唐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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