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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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天与水落雪还没有走到残月楼下,等在门前的释然就快步迎了上来,他神色甚是焦急对二人道:“师弟,师妹你们到哪里去了!”
水落雪神情淡然,站在释天身后默不作声,释天开口道:“我们,我们......”他本想将遇见伊夜枫和姬颜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念及关系到自己的血咒,又不知如何开口。
水落雪看出释天的心意,这才接口道:“师兄,那夜我们两个碰见了一个邪教妖人的踪迹,是故追了过去,岂料半路失去了那人的影踪,一时又寻不见回来的道路,所以此刻才回到这里。”
她所说的虽非实言,但姬颜一心想要毁去她的容貌,水月湖在她眼里又透着一股邪气,是故她说得仍是振振有词。
释然脸色一变:“妖人?莫非邪魔外道得知了镜湖宫的消息所以在此处出现,不行,我们得快些去寻两位师兄!”
释天疑道:“两位师兄不在这里吗?”
释然道:“两位师兄因为不想耽误行程,所以先赶去了镜湖宫,我是特意留下来等你们的。”
释天面有歉色,道:“有劳师兄久等,我们这便赶去镜湖宫吧!”
释然点头道:“希望我们还赶得及!”
三人快步走出落霞镇,向镜湖宫方向御空去了,此时一缕霞光自东天透出,天边的云朵宛如描上金线一般,释天与水落雪驾驭着冰颜,他们身上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释天怀中的月轮不断散发出温热的气息,丝丝渗进他的身体,他体内的热力也不断将其并入,只是有一股极其细微的寒流在这浩瀚的热流中缓缓流淌,更奇怪的是这寒流竟是不与这热力有丝毫冲突,竟是极为舒服。
三人行到夜晚,在一大片树林之后见到一湾极大的湖水。
漫天雪花宛如飘絮般纷扬而下。
湖面却没有丝毫冻结,仿佛湖面有一股特殊的魔力,雪花触碰到湖面,便蓬散起一团寒气,如同洁白的尘埃。
这湾湖水便宛如没有丝毫杂念的人类的容颜,无比平静,无比纯澈,漫天星辰如同静默地沉默到海底,释天竟然分不清这天与地哪片是真,哪片是假。
水落雪神情一呆,她如霜的容颜见到如斯美景也不觉倾然。释然笑道:“这便是镜湖了。”
释天奇道:“这是镜湖?那镜湖宫呢?”
释然摇头,不解道:“我也不知道!可这的确是镜湖宫的所在!”
就在三人疑惑的时候,只见湖的中央突然弥漫起好大一片雾气,在雾气中间仿佛隐隐透出一个巨大的影像,只是雾气久久不散,再看那巨大影像下的湖面却倒映出一个巨大的宫殿,殿身是白色巨石砌成的,虽说不上华美,但在这漫天飞雪的景象中,竟宛如是霜雪所筑一般,仿佛这水里的影像,才是真正的镜湖宫,而湖面上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倒影。
释天一呆,怔怔道:“好美!”
释然微一莞尔:“这里的景色美是美,就是不知道怎么过去!”
释天奇道:“当然是御空过去了,难道这里不让飞吗?”
释然道:“镜湖宫前,如果非镜湖宫弟子御空飞行,便变会被周围的玄冰气冻成冰块。”
释天脸色一变:“怎么镜湖宫如此狠毒。”
释然摇头道:“每个门派都有它们特有的御敌方式,我们般若寺抵御外敌是靠苦集灭道四院的四方结界,而这镜湖宫便是靠周围的玄冰气抵御外敌的。”
释天道:“那我们便过不去了吗?”
释然点头道:“也许我们来迟了吧!”
释天心下要强,道:“我便不信我们过不去。”他双腿运起“释迦心经”往湖面踏去,突觉脚底一硬,竟是结起了大块的冰层。
释然大奇,道:“是了是了,原来这湖面会自己结成冰道,师弟真聪明!”说着他也往湖面踩去。
他们每向前踏去一步,面前便有湖水凝结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冰面。
水落雪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当三人走进那团氤氲的气流,突觉丝丝寒意围绕在身体四周,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座与水中倒影一般无二的宫殿,只是近些看去,更是巍峨雄健,宛如冰雕雪凿一般。
三人往宫内走去,向看门人通报了名姓,那看门人却要三人自行进去,他们心下奇怪,但见一路上,竟再也没有人来接引。这镜湖宫内较之外面,更有一番风情,大块的冰块被雕刻成不同姿态的麒麟摆放在各处,四面的砖瓦皆是由晶莹的冰片来取代,隐约将来人的面容倒映。
他们正奇怪一路上怎么寂静无声,突然来到一个好大的露天广场,广场周围人声鼎沸,他们的穿着各异,竟是围聚着各大正道门派的修真人士,广场上面坐着十数位白袍穿着的修真人士,看年纪显然是镜湖宫的前辈。这些修真人士围城好大一个圈,似乎正注视着圈内的什么举动,对三人的到来全无知觉。
释天奇道:“师兄,他们在做什么?”
释然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三人向人群中走去,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释天大喜,叫道:“释空师兄!”
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僧人正凝神注视着圈内,听见有人唤他,回头看去。
那僧人正是释空,他见释天与水落雪安然无恙,微微一笑。
释然道:“释空师兄,就你一个人吗?释雨师兄呢?”

释空脸色忽地一肃,又往圈内看去,三人随着他的目光往里面一看。
“啊!”释天脱口轻呼了一声。
圈内竟是一个四方形的冰筑的擂台,擂台四方并别伫立着四尊冰雕的麒麟,此刻释雨正在这擂台之上,与一个白袍之人激战。
那白袍之人手上没有任何仙器,但是动作轻灵,竟是处处占尽上风。
释空压低了声音恨恨道:“镜湖宫假借剿灭魔道之事将各大门派邀来此处,岂料他们用心险恶,妄图自己做正道领袖。”
释然面色一变道:“那释雨师兄怎么会?”
释空叹道:“其他门派当然不服,但是这次来赴约的多数都是各派后辈弟子,所以镜湖宫就立下规矩,由后辈弟子擂台比试,决出正道领袖。”
释然面有愤色,冷“哼”了一声,暗骂道:“无耻!他们这样明明想人多欺凌我们人少。”
这时听见擂台上一人“啊!”地痛呼一声,却是释雨被那白袍之人打中了胸口,他那串紫色的佛珠也散落一地。
释空大惊,忙跃上台去将释雨扶下。
那白袍之人淡淡一笑,道:“承让。”
一路上,释雨言语甚少,但是他见识广博,释天对他甚是倾倒,此刻见他受伤,心中恼怒,便要跃上台去。
忽然,一只雪白的素手挽住了他的衣袖。
他缓缓回头。
水落雪的眼眸正对着他,她低声道:“你的伤。”
释天微微一笑:“不碍事的!”
水落雪神色黯然,只是不放手,释天心下感激,可是心中气恼异常,道:“师妹,对不住了!”往擂台跃去。
这时,却有一个身影先他一步跃上了擂台。
“既然你不愿,那么我便替你上去。”
四下突然一片哗然,水落雪的身姿宛如九天仙女一般落在擂台之上,只见她雪白的脸孔冷艳如霜,衣袍悄然垂地,若不仔细看,便当真以为她与这雪白的擂台本是一体。
那白袍之人也愕然一呆,水落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道:“般若寺灭院弟子水落雪,请师兄承让。”
那白袍之人这才缓过神来,道:“在下镜湖宫弟子丁力,请师妹小心。”
一丝怒意从水落雪的脸上稍纵即逝,丁力不说“承让”,而是说“小心”那自是将水落雪的修为扁了下去。
水落雪也不答话,冰颜蓦地出鞘,淡淡的白芒仿佛便是亘古冰封在这冰雪中一般,此刻突然从水落雪的手中绽放,剑气袭人。
只有释天看见,一丝痛楚在冰颜出鞘的瞬间,在她的容颜荡开。
这个女子!
当真能为了自己!
不顾生死!
丁力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肃立不动。
水落雪一舞冰颜,数十道寒气向丁力压去,这寒气纵横交织宛如将空气编织了一般,没有丝毫缝隙。
丁力脸色一变,他见水落雪年纪甚轻,心中轻视,不料水落雪道法竟如此高深,他急忙拂袖去挡,可是为时已晚,终是被剑气划破大片衣衫。
台下一阵哗然,却多数是给水落雪的,水落雪的神情却甚是凝重,大颗汗水头她额间滚落。
释天心下焦急。
“她,只怕牵动伤势了吧......”
丁力脸色一红,一咬牙从袖间摸出了一把手掌大小的短剑,这把短剑通体火红,如同在烈焰中燃烧一般,他左手一引诀,这把短剑突然发出暗红的光芒,像是火中炙烤一般,渐渐变大。
这本是他的护身仙器,他本想在关键时刻才使出,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他心中过于轻敌,此番颜面上下不了台,才在此刻祭出。
水落雪冰颜又舞,无边寒气宛如一跳巨龙,在空中猛然袭下,丁力不敢怠慢,缓缓舞动手中的赤剑。
仿佛冰与火突然在空中对峙。
水落雪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释天的心跳仿佛就随着她呼吸的节奏。
“她,还能坚持吗......”
无边的炙热与寒冷,宛如冰与雪的鬼魅突然同时寄宿到这个世界。
擂台周围的人只感觉两种不同的气流渗进毛孔,全身都是难耐异常,唯独释天,却感觉甚是舒坦。
“哇!”水落雪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晶莹的血液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又被融化,落到地面又再次凝结。
寒意突然暴涨,水落雪的衣衫无风自舞,仿佛突然卷起了一股寒流。
静默!
四周突然寂静异常。
丁力的容颜骤变,他的仙剑,竟缓缓出现了裂纹。
水落雪一身轻喝,无声无息地来到丁力面前。
冰颜缓缓向前一送。
“喀!”
丁力手中的仙剑竟瞬息化作了芥粉,无数火红的碎块纷扬而下,竟将水落雪的容颜点缀得惊心动魄。
“哇!”
水落雪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血线沿着冰颜缓缓滴落。
丁力瞳孔赫然张大,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便缓缓倒了下去。
四下突然又是一阵激烈的喝彩,水落雪面无表情,缓缓拭去嘴角的血丝,将冰颜还鞘,便要走下擂台。
这时,她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等,伤了人,便想一走了之吗!”
这个声音极轻,却仿佛拥有某种魔力,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水落雪回头看去,那人白袍翩翩,手中一柄折扇轻轻摇摆,对于面前倾倒众生的容颜,嘴角竟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释天惊呼道:“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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