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九话 骤起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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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复继续回忆着那段由盛转衰的往事。
“今年四月,咱们义军和汉庭反动军队的战略决战首先在颍川一带展开。那朱儁的兵马原本来势汹汹,却被波才将军击败了他的进攻,挫了敌人的锐气。打败了朱儁后,波才将军一鼓作气,利用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又乘胜围攻皇甫嵩部于长社,形势对咱们是大大的有利。但遗憾的是,波才将军缺乏军事经验,依草结营,戒备又不严谨,结果反被皇甫嵩深夜纵火烧营,实施突袭,造成了义军的惨重损失。皇甫嵩会合朱儁以及曹操两部汉军,乘机进击,大败波才将军,残杀义军将士数万人。破了颍川义军后,官军乘胜进攻汝南、陈国的义军。不久,波才将军的余部在阳翟,彭脱将军在西华,又遭受镇压和打击,归于失败。颍川以及汝南、陈国义军的失败,使汉庭摆脱了京师之危,得以腾出力量来对付其他地区的起义军。至此,双方的战略地位发生了变化,汉庭已占据了主动和优势。
“汉庭经过短暂的整顿,旋即将皇甫嵩部调往东线,镇压东郡的卜已将军率领的义军;调朱儁部开赴南阳,镇压张曼城将军统领的义军。皇甫嵩部进攻很顺手,仓亭一役,就已将卜已将军的军队残酷地镇压了下去。对洛阳的包围圈,继东南面后,东面也宣告瓦解。于是,南阳郡一带成为了义军和汉庭第二次战略会战的场所。
“在南阳,‘神上使’张曼城将军率所部自三月开始,即以重兵围攻宛城,但是由于那南阳秦颉顽固抵抗,双方相据百余日,义军师疲。六月,张曼城将军战死,义军的内部推举赵弘将军为统帅,继续着至死不渝的斗争,终于攻克宛城,秦颉授首,并且把部队发展到了十余万人。可是就在这时,朱儁率领汉军主力进抵宛城一线,会同荆州、南阳地区的州郡的地方武装围攻宛城。从六月到八月,义军将士经过顽强奋战,多次挫败官军的进攻,守住了宛城。可是赵弘将军未能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使得朱儁能够重新集结力量,再度进行猛攻。不久,赵弘将军也战死了,韩忠将军继为义军统帅,又与汉军相持了一段时间。那朱儁作为三军统领,很有一套手段,他见强攻不成,不易奏效,便伪装撤围,欺骗义军,并暗布伏兵,伺机进击。义军缺乏经验,上回该追击没有追击,这次却中计出城追击,结果在中途遭遇了伏击,损失惨重,韩忠投降被杀。义军余部在孙夏的带领下退保宛城,但却因为众寡悬殊,无力固守,于十一月撤出宛城,退向西鄂精山。朱儁跟踪追击,孙夏战死,义军牺牲者达到万余人,南阳义军的斗争到此也归于失败。
“此后,战争的中心转移到河北地区。河北是这次大起义的中心地区,大将军在巨鹿发动全国起义后,即率军攻克了广宗,并命二将军攻克了下曲阳,让三将军驻守广宗,控制了河北腹地,形成了三军的犄角之势。汉庭先后派遣卢植、董卓进剿咱们,但旷日持久,无所进展,双方互有胜败。八月后,皇甫嵩接任官军统帅,率主力扑向河北战场。这时,其他的地方义军都遭遇了失败,战局对咱们极为不利。屋漏遭逢连夜雨,就在这紧要关头,大将军突然病重,但即便是在这种困难的形势下,咱们仍旧坚持着同官军浴血奋战。在广宗这里,我已和皇甫嵩部激烈交战数回,多次挫败敌人的进攻,迫使皇甫嵩闭营休士,观望不前。
“如今最吃紧的是巨鹿,幽州刺史刘焉、并州刺史丁原以及辽东太守公孙瓒三路联军,已围困巨鹿月余,我正想率部前往增援,可是三将军就是不让。”说完,许复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眉头始终不能舒解。
徐彬不禁大怒,叫道:“什么?巨鹿的情况这么吃紧,张梁怎么还如此施施然,不发兵前往援救?”
“是啊!愚兄正为此事发愁。”许复无奈地说。
徐彬临机决断,突然说:“咱们何不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前往巨鹿、下曲阳两地,解救大将军和二将军呢?”
他早有这样的经验,那是在四百年前的巨鹿之战前夕。
秦二世三年,秦将章邯、王离在定陶之战剿灭项梁义军后,移师北上,攻打赵国。赵军将寡兵微,非秦军之对手,数战不利,赵王歇遂被迫放弃都城邯郸,退守巨鹿。章邯军乘胜逼进,他命令王离率二十万人将巨鹿城团团围困,自己亲自率领二十万人屯驻于巨鹿城南面数里的棘原,并在那里构筑甬道,直达巨鹿城外,以供应王离军的粮秣,企图长期围困巨鹿,困死赵军,并伺机拔城,彻底平定赵地。这时,赵将陈余虽从恒山郡征得数万援兵,进驻到巨鹿城的北边,但因慑于秦军人多势众,不敢直接驰援巨鹿,对秦军采取避而不战的做法。赵国的巨鹿守军兵少粮缺,形势十分危急,于是只好遣使向各路反秦义军紧急求援。

楚怀王接到赵王歇、张耳等人的求援文书后,即召集手下将领进行商议。大家都认为,尽管楚军自定陶战败后元气大伤,但若不及时援救赵国,章邯灭赵得手后就会移师南下攻楚,从而使得反秦义军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同时,秦军主力胶着于河北地区,这造成了关中的空虚,给反秦义军提供了乘隙进关灭秦的机遇。鉴于这一分析,楚军统帅部遂果断作出战略决策:任命宋义为上将,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统率楚军主力五万人北上救赵,以伺机歼灭秦军主力。同时,派遣刘邦率军乘虚经函谷关进入关中,伺机攻打咸阳。这一战略部署着眼点在于两支军队互相配合,双管齐下,使得秦军陷入两线作战、顾此失彼的被动局面,以收一举灭秦之效。
十月,宋义率军北上救赵。他对和秦军进行决战存有胆怯畏惧心理,抵达安阳后,即令停止前进,一连驻扎了四十六天。项羽规劝他迅速进兵,同赵军里应外合,一举击败秦军。然而宋义则想保存实力,意欲乘着秦、赵相斗之机,坐收渔人之利,因此拒绝了项羽的正确建议。他挖苦项羽说:“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并且还威胁项羽不要抗命不听从指挥。与此同时,宋义还日日置酒高会,寻欢作乐,并亲自赶赴无盐大摆宴席,送其子出使齐国为相,以求扩展个人势力。当时适逢天气寒冷多雨,士卒冻馁,苦不堪言,宋义的做法引起了将士们的不满。性格刚烈的项羽更是觉得忍无可忍,在再次据理力争未被采纳后,他遂激于义愤,趁早晨入帐进见之机,当场诛杀了宋义。诸将拥护项羽为假上将军。楚怀王见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便正式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由他率军北上救赵。
项羽接受任命后立即调军北进,这才有了破釜沉舟,以及那场震动古今的巨鹿之战。
事有相似,不禁让徐彬也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愚兄正有此意,贤弟真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只是奈何三将军令某等安营静待,不许擅动。”许复无奈地说。
“这次事不宜迟,咱们不必知会三将军,只说奉了大将军的密令,率领两方人马,火速赶往支援。”范增想了想后,这么对徐彬和许复说。
许复原本仍有些迟疑,毕竟他的直属上司是张梁,不知会张梁而调军,无异于釜底抽薪,架空了张梁,随后徐彬再三劝谏,范增也在一旁进言,方才让他打定主意,他说:“好吧!事到如今,或许咱们是时候该自立了,就请贤弟马上回转营寨,贤弟新到军中,惟恐麾下的士兵不附,难免要花上一些时间。”
徐彬笑着说:“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吴子期非寻常人也,让区区数千人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到的。”
许复不由得大加赞赏,问徐彬说:“就是适才那位形态儒雅中带着健壮的吴义士?”
徐彬回答说:“不错,正是他。”
许复瞄了徐庄一眼,笑着说道:“有李先生运筹帷幄、吴义士总览紧要、徐庄贤弟冲锋陷阵,而贤弟你主持大局,咱们何愁大事不成。”
“我只顾保着哥哥,绝不离开半步。统率三军、冲锋陷阵,自是你许伯宇的事。”徐庄抗声说。
“此刻不是细谈的时候,许将军说得不错,咱们得尽早赶回营帐,及早地计议才是。”范增催促徐彬说。
“那好。咱们就约定深夜子时,在广宗城北部二十里的土坡上会合。”许复说。
徐彬应了声是,随即匆匆领着李意、项庄两人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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