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七话 双雄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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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看见眼前这座军营,感觉它阵容虽大,却像一群乌合之众堆砌成的一推即倒的堡垒,他想,这会是谁的军营呢?难道这就是太平教和黄巾军的军营?
守卫营门的士卒都头裹着黄巾,这时发现了项羽等看起来很奇怪的一行五人,当时局势十分紧张,他们理所当然的怀疑这五个奇怪的人或许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于是在门卫长指挥之下,一小队兵马将项羽等人围了起来。门卫长喝道:“你们是谁?是要闯军营吗?”
项庄对那门卫长的质问感到甚是不痛快,正要发作之际,却被虞子期拦住了。
门卫长看见如狼似虎的项庄目露凶光,被怔怔吓退两步,颤声说:“你……你要干什么?”
虞子期上前好言好气地对那名门卫长说:“我的这位兄弟行事比较鲁莽,请长官莫怪。请问长官,此处是否太平道的黄巾军军营?”
门卫长打量了外表看起来从容大度的虞子期一眼,脾气顿时收敛了许多,点头回答说:“不错,这里正是广宗城下,‘人公将军’张梁三教主的军营重地,你们到底是何人?”
范增上前说:“我们一行五人,是来求见三将军的,请长官代为通报。”
“三将军日理万机,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门卫长瞪着看似糟老头的范增大喝。
“那……要怎么才能见他呢?”范增并不生气,仍旧耐心地问。他也知道自己自从离开项羽后就开始沦落风尘,搭乘马车周游大地,不免衣冠不整、形貌不修,看起来让人觉得很邋遢并不奇怪,所以,他并没有介意门卫长鄙夷自己的目光。
“当然要先报上你们的姓名!”门卫长没好气地说。
这可为难了,项羽等人自然不愿意以真实姓名告人,这样即便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只是徒费口舌而已,又或让当世之人发现他们并非这个时代的人物,难免会引起一场骚动。项羽也是有急智的,他想,我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彭城古属徐州,我便以“徐”为姓,不急不躁称为“彬”,这正是我此行要切记的四字真言,我便以“彬”为名,庄弟自然跟我姓徐,而虞姬兄妹故居吴郡,便以“吴”为姓也不无不可,于是他上前朗声说:“在下姓徐名彬,率族弟徐庄、妻室吴氏、妻兄、老师一行五人,前来拜见三将军。”
那门卫长见项羽高大魁梧、英俊挺拔,不由得从心里面感到钦佩,听说对方还带了妻室,眼光再扫向虞姬,只觉得她艳丽照人,仿佛天仙临凡一般,端的叫人不敢直视。他知道眼前这五人不是寻常人物,除了那个糟老头外,其余四人长得非龙即凤,如虎如鹰,当下也不敢怠慢,好声好气地又问:“那敢问这位英雄是哪里人?是谁推荐来的?”
“我们都是江东人士,你就向三将军禀报,说是南华老仙派我们来的便是。”
“好!那请你们在这里等等。”门卫长说完,叮嘱身边的士兵看紧人,然后自己跑到了里面通报。过了一会儿,他又小跑着出来,脸上已变成了一副笑脸,躬身哈腰地对项羽说:“让各位久等了,三将军请三位随小将进去参见。”
项羽笑着说:“那么有劳长官在前引路了。”
于是,他们跟着门卫长来到了中军大帐帐内。只见帅位上正坐着一个三十左右,长得与项庄差不多粗犷的将军,头戴绿盔,身穿绿甲,绿盔之下仍旧能隐隐看见那张披下来的黄色头巾,应该就是张梁不假。就在东首客席之上,还坐了一个男青年以及一位秀发上盘的妙龄少女,两人都穿着战甲,正眉头紧锁,似乎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项羽见那男青年长得儒雅斯文,眉宇间却英气蓬勃,颇像自己,立时对他油然生出一种好感。这时,范增也在项羽耳边轻声说:“这位青年将领英爽绝伦,必然不是凡品,大王你大可与他结交。”项羽听了,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有同感。
张梁看了看项羽等人,问道:“几位是南华仙长派来的?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项羽微微躬身,抱拳说:“在下会稽人徐彬,他们是……”
不用项羽介绍,其余人已各自心领神会。虞姬万福为礼,不卑不亢地说:“贱妾是徐家之妻吴氏。”项庄朗声说:“我是族弟徐庄。”虞子期想了想,拜礼说:“在下是妻兄虞安。”范增直言道:“老夫是徐家的舅舅李意。”
张梁听完,作了个环揖,说:“哦!我就是三将军张梁,不知南华仙长派各位前来见我,有何指教?”他虽然对前来投靠的人颇为倨傲,但对于南华老仙差来的人却不敢无礼,只因若没有南华老仙,他也不可能坐在这个帅位之上。
项羽说:“我们是奉南华仙长之命,前来辅佐三位将军灭汉兴国的。”
张梁心想,说到底还不是来投军的,于是说:“原是来帮助我们的朋友,既是南华仙长推荐前来,必然不是无能之辈,几位英雄说吧,要做什么官职?”
项羽愣了一愣,心想莫非黄巾军中任免官职竟然这么的儿戏,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说了,三将军便会任命吗?”
张梁大笑了一阵,说:“这可不一定,假如你们要坐我这帅位,我可不会轻易答应的。”
项羽不禁又想,难不成我要辅佐的人就是这种人物吗?他突然发现,这次要辅佐黄巾军打败汉庭的任务是如此的艰巨,因为从表面上看,这支黄巾军既没有严明的组织形态,也无优秀的统军将领,而且一路从营门走来,还发现这支军队的装备极其的落后,盔甲很少不说,兵器也很粗糙,似乎都是用木棒捆着利刃自制的长矛,以这样的军队,怎么可以跟汉庭装备精良的虎狼之师相抗衡呢?再来,即便如今战局对他们已极为不利,这张梁看起来还是老神在在的,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张梁见项羽久久没有开口,只道他没有见过大场面,不知该向自己讨要什么样的官职,于是随口说:“如今正好有个渠帅的空缺,那就先任你为渠帅吧!往后若有战功,再行论赏升迁。”
项羽觉得这句话十分刺耳,他虽然不知道渠帅是什么官职,统率多少人马,然而像这种由别人施舍似的得来之官职,若在从前,他早就嗤之以鼻了。但如今,他一无城池作为后方根据地,二无军队作为军事力量,即使不服气,那又能怎么样呢?于是,他只好默然接受,心里却打定了另外一个主意,到了汉末,我仍然要做不受制于人的王者,只要我打下江山,最后临走前将它交给张角便是了。
项羽不情愿地谢了张梁后便率众人退出大帐,由一个向导引领着,向一座偏营走去。
大帐内坐在客席的那一男一女,从项羽入帐后就注视着他,直到项羽出帐,那男将军也自称要整顿军务,离开了大帐。
项羽走没多久,却听到身后有人追来,并且在叫:“英雄请留步!”他回头一看,追来的不正是适才坐在帐中客席上的男女将军吗?他这时仔细地打量了那女将军一眼,忽然觉得这女将军虽身着战袍,却仍掩盖不了她原有的妩媚,虽还远远比不上虞姬,要说是美女,也已不过分,而且在她的眉宇之间,还略带着一丝像那男将军一般,却是虞姬所没有的英气。
那女将军似乎一直望着项羽,因为正当项羽投去打量她的眼光时,她本一直盯着项羽的目光突然含带娇羞似的地垂了下去。
“将军有何赐教?”项羽停下了脚步,问道。
那男将军说:“小将看得出徐将军非池中之物,特来请徐将军到小将营中商谈大事。”
“不瞒将军说,我看将军,也有同感,如此正是求之不得。”项羽想起了范增说过的话,这男将军是个大可结交之辈,于是干脆地答应了。他吩咐虞子期和虞姬先随向导回到自己的军营,然后带着项庄、范增,跟着那男将军去了。
行进的路途中,项羽问:“我还不知道将军的姓名。”
那男将军笑着说:“小将姓许,正好与徐将军是同乡。”
“将军也是会稽人?”
“不错,小将是会稽句章人,姓许,名复,字伯宇。”男将军介绍完自己,指着身后的女将军又说:“这位是舍妹。”
“哦!”项羽不经意地应了一声。
那女将军的头垂得更低了。
“不知英雄的字号又如何称呼?”许复又问。
“这……”项羽沉吟起来,因为自己的字号一时尚未想好。
“我家主人表字文武。”范增笑着这么说,似乎在警戒项羽这次卷土重来,不能再重武轻文,甚至该以文为先,以武为后,这也是他听到项羽自命名为“彬”之后,领会到了项羽准备要改进自己缺点的决心,对项羽表示激励。
“哦,那是文武双全之意了。”许复称赞道。
五人来到许复的牙帐内,许复早已命人置酒迎接。
酒过三巡之后,许复突然叹了口气。
项庄最讨厌这种成日唉声叹气的不爽快之人,毫不客气地斥道:“喝酒便喝酒,说事便说事,为什么要唉声叹气,活像个娘们似的。”
许复怔了一怔,仍旧叹道:“这位徐英雄责怪得我不错,可惜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看许将军的模样,该是郁郁不得志,想必是三将军不予重用,埋没了许将军的才能,许将军故而生叹。”范增自信地笑着说。
“岂止如此,我生平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推翻腐朽的汉庭,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可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似乎很难实现了。”许复郁闷地回答说。
“许将军为何这么说?身为七尺男儿,当知不可为而为之,唉声叹气又有何用?”项羽对许复的表现也是有些气愤,但许复既然说他的第一个愿望是推翻汉庭,那便是与自己志趣相投,所以项羽也想宽慰宽慰对方。
“不知徐将军是不是我该信任的人?”许复竟然如此单刀直入地问。
这就更合项羽的胃口了!他朗声大笑了一阵,大声说:“其实我和你可说是志趣相投,你若不嫌弃,我俩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同生共死,以求在这大地创下一番惊世骇俗的功业,岂不是好?”
许复兴奋不已,也即大声说:“我也正有此意,真是求之不得。”
“咱们何不立即就出牙帐同宣誓词?”
“如此最好!”
于是,这两个不同时代的爽快的会稽人就在牙帐前宣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万人唾之,鬼神噬之。”两人随后各报年岁,项羽二十有四,许复二十有八,因此,以许复为兄,项羽为弟。
宣誓之后,项羽为了免除许复的疑虑,将同行四人的姓名和字号又都交代了一遍。
徐彬,字文武;吴姬;徐庄,字季玉;吴安,字子期;李意,字亚父。从此,分别成为项羽、虞姬、项庄、虞子期、范增五人的姓名和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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