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怪物——居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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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废弃了吧,写着禁止进入的字样。走道上布着无法简单地做洗刷就能消失的血迹,有种好闻的味道,是甜甜的。
但是好像没有东西,什么也没有。我脸有点阴郁,但是什么也没说。
在哪里?
居心很小,动作很迅速。它通常能在一户人家里连续犯案,因为被杀死的人看到的是自己的重要的人,看着重要的人的一瞬间迟疑了,然后就会被杀死。
走道很暗,门窗都死死地关着,好像是想关住一个秘密。
我打开了所有的门,但是一无所获——会在哪里呢?
“你在干什么?”是陈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在了我的身后。他的表情很愤怒,然后那曾经抚摸着我头发的大手,那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你自己一个人,你还这么小,你到底想自己一个人做什么!”
我安静地搽着嘴角的血,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了,“我想看看居心啊,看看毁了我一生的怪物到底还有多少。”
然后杀了我吧,也许我就是这么希望的,与其给我残缺的生命,还不如给我灭亡。不管是什么也好,怪物的话也不可以这么狡猾,明明已经把我的生活毁灭了,为什么还把生命施舍给我?
“然后呢?”陈然问,“你知道吗?就在你张开嘴巴的一瞬间居心就能杀死你——你,为什么不能象我一样珍惜生命呢?”
我看着他,带着血丝的眼有了疑惑。
“对不起。。。。”我低垂着头,现在我的脑袋里也许什么也没想也不一定。
只是希望被救啊,要是做不到的话那到底是在说什么?珍惜生命,要是有人来救我的话,要是有人来救我爸爸的话。。。
我们再一次把这里察看了一遍,然后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废弃的家具和淡淡的血腥。是居心留下来的吧,杀死人的时候想要用血来祭祀一下。
“还有一层楼,那个人说了,从来没有人进去过。”陈然按着我小小的脑袋说,“我上去,你把门看好,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把门关死,等着别人来救援知道吗?”
是吗?那陈然自己呢,他自己要怎么办?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对我说过,他的妈妈死的很早,早在生下他的那一天就去了。所以没有人爱他,因为所有的人都选择爱他的妈妈,所以理所当然地憎恨他。
孤立,嘲讽,怨恨,叫骂——全部来自他的家人。直到有一天,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残骸。
坏孩子,真是个坏孩子!
但是连那样的话也在也听不见了。
也许,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吧,为什么,他也要这么狡猾,狡猾的连被杀死的权利也要抢走。。。
也许,他真的是爱我的?
我偷偷的走上了楼梯,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考虑后果,我只知道我要上去,至少要上去看看,他和我是怎么样死的。
“快下去!”我感觉自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给抡了下去,然后陈然就跌落在我傍边,“快关上门!”
我马上用脚把门给踢合上,我听陈然说过,居心很小,小的可以从门缝钻过。
血的腥味马上传到了我的鼻子里,是陈然,他的一条腿没有了,很整齐很整齐的切口——但是没有了的不是心脏呢。
他猛顶着门,然后拿出了手机。
已经在求救了吗?我回头,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他的手里,有武器,是把斧头。
都很可怜啊,男孩是,居心也是,很年轻吧,也很饿了对吧,但是这么饿了却还要被人打扰呢。但是我呢,陈然呢,可怜的人太多了,谁会来可怜我们呢?
门破开了,我马上举起了装上药剂弹的枪。这是第一次吧,我以猎人的身份面对怪物。
“不要!”陈然阻止了我,“你以为自己是谁,是神枪手吗?要是没有准确的击中居心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的身体已经不可以用了,你会变成它的下个猎物啊!”
他拉住我的手,勉强地向楼梯口移动着,我回了头,看着那个男孩,他的表情还很痛苦,那是他活在这世界上最后属于他的表情。
居心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吧,所以也顾不上躲藏着等待猎物了,它已经被激怒了,要放弃这个巢进行屠杀。
“快离开!”陈然锁上了门,对着还不知所措的人们喊着。
所有的人都吓到了,他们看见,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腿竟然消失了。
血在留着,也许那颜色太美丽了,所以让每个人都移不开目光。
“快离开!要不然你们会死的!”陈然怒吼着,好像根本就没有受伤一样,然后我看见他拔出了枪,威胁着,“再不离开的话就杀了你们!”
他们终于怕了,叫喊着,惶恐着往外面跑去。
“快把门窗关上,连一条缝都不能留。”他表情痛苦地说着,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顾及伤口。
应该是不会弄成这样的,陈然是经验很丰富的警官——他在食人科工作了那么多年,对付过无数的怪物,他不能就这样被居心弄断了腿。
门窗都关上了,那通向楼道了门被猛烈地撞击着。没有吼叫的声音,只是一具可怜的尸体在疯狂地把自己撞的面目全非。
血四溅的声音和肉挤压的声音,还有被紧紧地关着的玻璃门外车流的声音。
“绝对不能把嘴巴张开,死也不能张开。”我看见陈然递给我的纸条上是这么写着的。
然后再看见那个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残破的人偶。满身的血,和有些模糊的**。
门外已经围满了人,是食人科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杀死过无数怪物的人,然而现在却要看着自己的伙伴面临被杀死的危险——虽然这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危险。
但是不能开门,所有的人都知道。之所以在这里不是因为要救他,而是要等他被杀死。这样才能动用所有的力量,而这,是最坏的打算。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整个空间,现在就只剩下我,陈然和居心,还有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
它还操纵着那个男孩的尸体,然后向陈然袭去——攻击最虚弱的猎物是野生动物的准则,但是这也许正是陈然的希望。他很冷静,冷静地可怕。我看见他的枪打中了男孩染血最重的胸口,但是男孩还在行动着。

是打了,明明就是打中了,老师也说过,居心会洞穿人的身体,所以染血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居心藏身的地方。
这,是为什么?
妈妈说过,鲜血是很宝贵的,宝贵所以美丽,但是呢,血还会流逝人的生命。人的生命是比鲜血更加宝贵的东西,所以鲜血的美丽事实是上是在向人们诉说生命的美丽,所以血色的花开的最旺盛的地方就是最具有生命力的地方。
但是,鲜血的美丽是扭曲的,它喜欢悄悄的,悄悄的把最珍贵的隐藏起来,这样就能够更加美丽地绽放。
“陈然!”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熟悉。
是陈然的女朋友来了呢,不知道是怎么才知道这样的消息的,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毕竟连陈然这样的老手也失算了。
我见过她,她每次来找陈然的时候都要缠着他说爱她,然后两个人就会拥吻。
陈然说过,我们做的这份工作是很好的工作,工资很高很高,有很多福利待遇,还可以自由进出各个场所,而且只要不伤及人命就不会被判罪——真的很好,但是也很危险,并不适合一个即将拥有家庭的人来做。
陈然还说他会和那个女人结婚,然后就辞职,他说他已经拥有不少钱了,也许马上就会结婚也不一定。他说结婚了之后要我也和他一起住,他会把我当女儿一样好好抚养长大——他说撇开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事实上是个很优秀的助手,因为每个人在开枪的那一刹那都会迟疑但是我不会,因为在我眼中他看不到人类的感情。
但是这是不好的,他说我应该象个正常的孩子,他说我也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会用自己的一生来改变我的未来。
我答应了,因为他说的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我忍不住去幻想。
那个女人很激动,陈然看到她也很激动,我看见她激动地冲上来要把门打开——那是不可以的,那个女人只是普通的女人,要是进来的话马上就会被袭击也不一定,因为只有她身上没有药剂那刺鼻的味道,相信居心也知道没有那个味道的话就是安全的。
陈然的眼睛睁得很大,事情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阻止。
那个女人,那个无辜的女人,那个即将成为陈然新娘的女人——那个愚蠢的女人!
“不可以,站住!打开门的话你会死的!”陈然大喊——他,把嘴巴张开了。然后我看见,在那一瞬间,男孩的尸体倒下了,一个黑色的,小小的带着黏液的不规则肉块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下一刻,它就跃到了陈然脸上——很突然,真的很突然,一切的发生也许只用了零点几秒,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就决定了陈然的命运。
居心消失在了陈然的嘴边,然而那个女人得救了。
他很痛苦,拿出药剂刺向自己,但是没有用。血渐渐地湿透了他的衣襟,然后我看见他的表情,很可怕的表情,痛苦得。。。。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然后那个女人哭了,是那么不知所措——只是在哭,也只能在哭,因为她永远也不能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陈然!”有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个时机是不是准确的。
但是太慢了,门离这里太远了,等他们过来就什么也挽救不了了。
不,已经挽救不了了。
我迅速地拿出我的子弹,然后把药剂弹换了下来,对着居心,也是对着陈然。。。。
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吃惊,但是他们知道,陈然最照顾的是我,也只有陈然会照顾我,这样被陈然爱护的我可以下得了手吗?
“去死吧,怪物。”我冷冷地说,然后扣下了扳机——对准了心脏的位置。
它还在进食着,所以在这时候绝对不会有偏差。
正在赶过来的人停下了,看着我和我脸上不是那么鲜红的血——那是陈然的血,血中混合着居心带着暗黑的血。
居心之所以能连续杀人,是因为面对自己重要的人会有所迟疑的原因。
是吗,果然是魔鬼的孩子呢。如果不是看过,也许就要以为她的血和怪物一样是暗黑的了。
那个女人已经昏了过去,所以幸运的什么也不会感受到也得到了大家的同情。
陈然,死了,他的表情还停留在被杀死时的样子,所以还是那么扭曲而痛苦着。
终于,还是死了,就在说了要照顾我一辈子之后——果然,还是那个女人比较重要吗?比我和他自己加起来还重要,那样的话又为什么要说爱我呢?
所有的人都很伤感,很多人都留下来清理现场,也有人带着悲哀的表情坐上了警车,然后他们给了我钱,让我有一个人回去,或者是最好再也回不去了——谁想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我,是这样可怕的孩子呢!
我揣着钱,走了回去,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决定怎么对待我,而我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我,做错了?
没有,那是怪物啊。
等我回到食人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结果局长表彰了我。
也许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一起共事是无关紧要的,他所看到的事实是陈然犯了错误,然后我纠正了他。
不公平吗,也许是的,但是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只是突然发现,要是不杀死我的话,那么就由我来杀死它,不管我遇到什么,这样下去,一直到死。
表彰大会开了很长时间,然后那个满脸皮皱的局长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他关上门,然后用那双泛着油光的手撕开了我的衣服——他说,机会很多,只要我乖乖的,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我感到恶心,但是没有反抗,也不会反抗。
那年,我14岁。
然后在上级的提拔下,我马上进入了专门的训练营,16岁那年就成为了候补警官,18的时候已经成为了食人科为数不多的正式警官——食人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警官。
然后,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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