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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机会接近他的,毕竟,他们永远不可能有所交集。
那日他与妹妹邵佳惠的话题,便是以她的这句略带苦涩的话为句号,没再提及过。
参加舞会的资格,是邵勋想尽办法透过各种渠道才得以进来的。这种上流的社会人士聚集的舞会,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本不该出现的。
需要携带伴侣才能入场的舞会,他因为没有女朋友便让妹妹充当了伴侣的角色。
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只是想给自己濒临倒闭的小工厂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参加舞会的人士几乎都是在商界上叱吒风云的人物,如果他足够幸运能够招揽对他的工厂有兴趣的人物投资他因缺乏资金濒临倒闭的小工厂,便可以让他的工厂起死回生了。
然而他的想法很是天真,当他好不容易把企划交到他认为会帮助他的人手中时,他们皆是客套的翻了翻,然后礼貌地把企划书交回他手中。
当希望完全失去,邵勋只是苦笑一声。
失望的滋味,他不是第一次尝到,从他由临终的父亲手中接下这家小工厂那天起,挫败与失望便已经习以为常。
那天满怀希望而来,失落而归,身边一直陪伴他的妹妹也不由心疼。
不想让妹妹担心,他强颜欢笑,反去安慰她说,大不了,就让工厂关门吧,苦苦撑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有点累了。
邵佳惠没有放下心,反而面带哀伤看着他。
由她眼中,他看到了不舍与愧疚。
因为父亲的突然重病去逝,才十七岁的他为了支撑整个家不得不辍学接掌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效益本来就不好的小工厂,为了能攒到钱供妹妹上学,他想尽办法苦苦支撑了十五年。三年前妹妹已经大学毕业并且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却因为已经对这个工厂有了感情,让他不肯就这么轻易放手。
大学毕业后的妹妹表示过想要进厂帮助他,被他一口拒绝了,他不想让妹妹承受同样的负担。面临倒闭的小工厂,让妹妹进来,无疑是蹉跎她的青春而已,他已经在忙碌与失望中错过一生中最珍贵的青春岁月,他不想让唯一的妹妹同样如此。
坚持让妹妹到她的理想岗位去上班是对的,现在的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她偶尔会因不能帮助他而感到愧疚。
距离舞会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七天,整个工厂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贷款的银行向他催债,临近月底,知道工厂效益日渐越下的工人们纷纷提出结薪辞职——
现在的他,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变卖工厂里的机器,还有工厂这块不算小的地皮。
现在,他在他热得跟蒸炉一样的办公室里坐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烟头已经填满了整个烟灰缸,在他手指中还夹着一根抽到了三分之一的烟。
烟雾嫋嫋,熏朦胧了眼前的视野,他呆呆望着前方,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样子叫做沉思还是别的什么。他在不停地想着好多事情,想着他七岁时与情夫私奔的,他已经记不清长相的母亲;想着承受母亲背叛的痛苦的父亲,为了照顾好他与妹妹到处筹资开了这家纺织工厂,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直至病倒;想着他十七岁那年,临终的父亲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流着浊泪一字一字对他说,佳惠、还有工厂、拜托你了,小勋——
再也坐不下去,他灭掉手中的烟,由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外面便是生产车间。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漆暗的车间早已经没有半个人影。把整个车间的灯打开,他走到其中,把车间里每一台机器都看过一遍,最后停留在一台早已经被现代社会淘汰的陈旧机器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这台机器在他爸还在的时候便有了,经过这么多年,虽然修了很多次,但时至今日,它仍然在发挥它的功效。
回头望看不算大却整齐光亮的生产车间,他胸口一阵酸涩。十几年了,他早已经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记忆与感情。
想到要把工厂里的这些机器全都卖掉,不知不觉,一滴泪由他眼中流出滑落滴到地面上——
再也站不住,他蹲下来捂住脸,然而他的泪,仍然渗出手掌滴到地上,一滴又一滴,无声无息。
从工厂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他原有的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工厂里用来运货的小货车,但在不久前这辆小货车也因工厂资金不足不得不卖掉了。
这种时间,唯一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只有出租车,但邵勋是不可能花这个钱的,他打算走路,幸好工厂离家并不远,走个、四十来分钟便到了——
权当散步好了!没错,夜间散步,不但清静,空气还很好呢!
邵勋到也能苦中作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不然,便只能整个人沉浸在无奈与悲哀中了。
本来他不打算回去了的,不过在十一点时妹妹佳惠打过电话给他,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家,拗不过他一直疼惜的妹妹的要求,于是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去。
走在寂静宽敞,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出现的道路上,昏暗的路灯给杳无人声的地方增添一份诡异,邵勋没心情注意这些,点烯一支烟,叼在嘴里,一边沉思,他一边慢慢踱步于回家的路上。
他不知道他这样一直走了多久,等到他觉察,他已经偏离回家的路,走向一条完全相反的路线。
愣了没多久,他转身正打算返回原路,身后紧接着传来紧急刹车声,惊讶地回过身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看到一辆小轿车正朝他冲过来——
眼见车头就要撞上自己,那一刻,他连必死的决心都有了。而在最紧要关头,那辆闯出行驶道的车子刹住了轮子。
嘴上叼着的烟,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就这么掉在地上,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邵勋一头冷汗的看着离他只有几公分距离的车头。
没给让他发呆多久,差一点就撞上他的车子的前门突然大开,从中掉出了一个人。
邵勋一惊,以为这个人出了什么事,跑过去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一看,他再次呆住。
原以为那日在舞会上在那样近距离看见北齐洛会是他一生中的唯一一次。
毕竟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就像两根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所交集,没想到才过七天,他又遇见了他。
且,这次不但比上次与妹妹在角落审视他时还要接近他,现在的他,没了那日舞会中孤高冷傲难以接近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现在的他,昏过去了的关系吧。
邵勋试着叫醒他,摇了几次摇不醒他,转念想了想,他把他扶起来欲送他去医院看看,在同时,他闻到了他身上浓烈呛鼻的酒味。
他不会是跟人喝酒喝多了吧?
怎么也算是生意人的邵勋很能理解有时候为了拉到客户,不得不请客喝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的事情,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酒后居然还敢开车这点,邵勋可是一点也不敢苟同的。
他刚刚就差一点被酒后开车的人撞上啊——
——不过,像北齐洛这种站在云端上的天之娇子,也要为了拉进生意而请客喝酒吗?
他好不容易扶起来的人突然变得轻盈,他低头一看,正对上了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
“你是谁?”不知何时张开眼睛的人一把推开他,语气冰冷地问。
“我……”刚想回答,原以为已经清醒的人倏然蹲下来大吐特吐。
“你没事吧?”邵勋担心地上前询问,却遭到拒绝。
“滚,别靠近我,恶心!”
头也不抬的人用不善的口气说着只会让人恼怒的话,邵勋听到顿时火大。
谁稀罕理你!
他愤愤然地在心底啐一声,走到一旁捡起自己掉落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开——然,他的脚步只是迈开,没有踏下,他听到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
在心底无奈叹息一声,邵勋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份善心转回身,然后看到了原先蹲在地上不停呕吐的人此刻已经倒在了车子旁。
该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这么想着的邵勋加快脚步来到北齐洛的身旁,确定他只是身体虚弱昏过去时,他吁出一口气,把他扶进北齐洛名贵的跑车中,让他躺在后车座上。
不知道他住在哪,又找不到联络他家人的办法。邵勋本来打算帮他锁上车门便离开的,但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猖獗的盗车贼。看着北齐洛这辆一眼便可瞧出价值好几百万的名贵跑车,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北齐洛,邵勋又是一阵叹息。
他的心肠不是很好,只是很软而已——唉——
把车子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邵勋本来想坐在前座等待他醒来再离开。可是在见到他睡得很不舒服时,想了一下后,邵勋也坐到后车座,抬起北齐洛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北齐洛的身上。
就这样坐了不久,觉得闷得发慌,他掏出一支烟点燃,把车门打开让烟味散发出去,避免熏着了昏睡的人。他就这样边抽边等,不知何时,他靠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邵勋突然醒了过来,一手揉着靠在车座上睡得发酸的脖子,一手打开车门看着已经翻白的天空,然后低头看依然在昏睡的人,邵勋小心翼翼地扶他睡在车座上,直至移动双脚,他才知道他的双脚已经麻到几乎不能动弹。
猜想北齐洛过不久就会醒来,并且看到路边已经渐渐有人路过,邵勋才走下车,关好车门,便揉着酸痛的双脚,踏着僵硬的步子慢慢离开。
直到回到家,邵勋才注意到他忘了把盖在北齐洛身上的西装外套拿回来。想到北齐洛醒来一定会丢掉他仅有的一套西装的外套,邵勋那个心疼啊,但也只能怪自己太不注意了而已。
不久后,工厂不得不变卖的悲哀与无奈让他暂忘了这件事,包括他那件西装外套。
工厂被卖掉后的一个月里,一时间找不事做的邵勋由一个忙人变成了一个闲人,天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邵勋也不想这样,但对于他这种年纪又没什么学历的人,在短时间里真的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加上妹妹佳惠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先休息一阵再去找工作,他也只能从命了。
知道妹妹是心疼他,但叫他一个大男人天天呆在家里白吃白喝,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工厂还有那些机器卖掉后所得的钱还清了银行的贷款,并且付清了工人的工资后还有剩。不是很大的一笔钱足以让他开个什么小店做些小生意,但他并不打算动这些钱,他把它定期存起来,打算给妹妹做嫁妆,这也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在家里呆一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闲不惯的他开始注意一些电视或报纸上的招聘广告。
邵佳惠下午下班回来看到后,把他的这些报纸全挪到一边,义正词严地对他说:“哥,我们家已经不缺钱了,现在工作对你而言根本无关紧要,现在对你最至关重要的,是给我找一个嫂子!”
邵勋听罢,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佳惠,如果我没有个稳定的工作,有哪个女人会看上我啊。”
“当然有!”邵佳惠回答得肯定。
“什么?”邵勋呆住。
随后邵佳惠兴奋地对他说:“哥,我帮你找到女朋友啦!”
在接下来的诉说中,邵勋才知道妹妹口中所说的女朋友是何许人。
她是妹妹同事,比他小四岁,比佳惠大五岁,在公司里她是资历颇深的前辈,常常给予佳惠帮助。对于他的认知,都是通过妹妹的诉说。
“长久以来,我不时把我有一个伟大的哥哥的种种事迹告诉她,渐渐的,她居然就对哥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说,现在像哥这样对别人无私奉献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能够嫁给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
“哥你知道吗?郁姐人不但长漂亮,还很有本事哦,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是公司的部门主管了!追她的男人足足可以排满一条华东大街!”
听着妹妹激动的诉说,邵勋只笑不语。
见他这样,妹妹不满了:“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顿了下,他轻声道:“这么优秀的女人,我这样的男人是配不上的。”
“你错了,哥。”邵佳惠来到他的身边,伸一指戳戳他思想保守的脑袋,“看两个人相不相配,不是看他们的身份长相地位,而是情感。”
“情感平等的人,才是真正相配的。”
邵勋静静看着妹妹,久久不语。
“怎么了,哥?”邵佳惠不解地看他。
邵勋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曾经吵着要哥哥讲故事才肯睡的小女孩,现在居然可以讲出一番道理了。”
“哥!”
“哈哈!”邵勋笑着任由妹妹的粉拳一个一个落在他的身上。
在妹妹的强力要求下,不好拒绝的邵勋于三天后,换了一身整齐的装扮去赴妹妹帮他安排好的约会。
一直被妹妹极力赞扬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妹妹的话一定不假,她真的很优秀,甚至让他暗自惭秽。
他们一开始的交谈在他的自惭心态下,很不自在。
气氛有些沉闷,坐在邵勋对面的优雅女子静静看着一直低头的他,突然道:“邵先生,你知道我最崇敬的人是谁么?”
“啊?”邵勋不由抬头看她。
她微笑着,说:“是一名建筑工人,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什么?”第一次听说崇敬的对象居然是这种小人物,邵勋真的很意外。
接下来,她继续说:“那是我六岁时的事情,我被邻居的小孩子骗到一个已经拆除了一半的大楼上,然后不小心落到一个坑里,怎么也出不来,我害怕得一直哭。直到有一个建筑工人闻声赶来,把我救了出来,并把我送回家。其中没有发生什么让人特别感动的事,但我一直记得那名工人朴实的笑容。他笨拙地安慰哭个不停的我,结茧的大掌很小心的帮我抹去泪水,还有把我送到家里,他的一句,到家了,不要哭了哦。”
“他把我送回家就走了,连一口水都没喝。他离开时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有点驼,个子并不高,可能是当时我还小吧,我那时觉得他是如此高大,如此的让人安心——那时起,他便起了我最难以忘记的一个人,甚至,我崇敬起了他——”

说完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崇敬这种小人物,但他的那张真诚的笑容打动了我,真的。”
邵勋笑着摇头:“不,完全不奇怪,如果是我,也会崇敬他,那种无私真诚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也是这么想呢!”她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
被她如此优秀的女子这么看着,他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对了,邵先生,我听佳惠说过,你最崇敬的人是你父亲?”
“嗯。”他点头。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父亲么?”她笑得诚挚。
看着她,他不由得微笑,心情也不禁放松了许多:“当然可以。”
佳惠说对了,郁言真的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人。
看着面前优雅动人的女子,邵勋由衷地于心中感叹。
邵勋长相虽然不是特别出众,却很有魅力。
照郁言的话说,便是与他呆在一起就会感到很舒适,觉得很安心。
对于邵勋生意场上的失败,郁言说,那只是个不合适他的工作而已,或许在另一方面,他会有突出的成就呢?学历什么的,在她看来一点也不重要,学历再高,如果不能完全运用,也只是浪费。倒不如找个合适自己的工作或是学业潜心去做去学,让它们愉悦充实自己的生活。
跟她谈话,邵勋觉得很愉快,甚至在不知不觉放松了紧张的情绪,没了一开始时的自惭。
回去之后,邵勋告诉妹妹,他与郁言约了下星期六见面。
邵佳惠听到,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
“哥,哥,我说得没错吧,郁姐是个好女人,她真的很棒对不对?”
“嗯嗯。”对着兴奋得不能自已的妹妹点头,于心中,邵勋衷心期待这个女子能有个完美的归宿。
在几分期待中,邵勋迎来了他与郁言的第二次会面。
郁言还是郁言,但邵勋再次见到这位女子时,心中充满了感动。
这次见面,在谈话中知道邵勋有意找工作的郁言向他提供了一个工作方案:“近来有一项很热门的工作,那便是英式管家。这种工作主要是服务于那些豪门富贾,虽然有点辛苦,但工资很高,职业抢手,工作稳定,又没有年龄限制。我介意你可以试试看,你的气质与性格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
对这个工作闻所未闻的邵勋不禁道:“我真的可以吗?”
郁言浅浅一笑:“不试怎么知道呢?这项工作不是人人能做的,它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一般在半年或一年以上,然后由培训机构综合考核你的职业水准,如果合格,他们会你介绍到工作岗位上去。”
“听起来很困难。”
“那要看你有没有兴趣做喽。”
邵勋低头想了想,然后对她说:“要去哪里参加培训呢?”
会对这个陌生职业产生兴趣,主要的原因是郁言说这项工作适合他。他相信这个聪慧的女子,这是一种直觉。而后便是这份工作不限定年龄,并且稳定工资高。
他不怕辛苦,掌管工厂的那段岁月,他几乎什么苦都吃过了。
郁言知道他的决定后,便开始为他联系这方面的培训机构。郁言的人脉果然够广,不到一个星期,邵勋便收到了参加英式管家培训的通知函。
在郁言的陪同下,邵勋去参观这个培训机构的地点时,不禁被其的规模与资深所叹服。
签下审请书后,邵勋便正式参加了为期半年的英式管家的培训。
四个月后的深夜,邵勋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上楼,用钥匙打开家门,看到漆黑的屋子,确定妹妹已经睡熟后,他小声地走回自己房间。
把沉重的身体重重抛至床上,闭眼躺了个几分钟,他拿出外套里的手机开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他一阵犹豫。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慌忙接听了电话:“小言?”
“啊,你终于回来了。”电话那边传来了女子柔和的声音。
“我才到家。”表情不禁变柔,邵勋轻声回答。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郁言有些抱怨地说道。
“已经十二点多了,怕打扰你休息。”
“你不给我打电话才是打扰我休息呢,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啊。”
“对不起。”
“只要以后你一回到家就要打电话给我,我就原谅你。”
听着郁言撒娇般的柔软声音,邵勋笑容加深:“小的一定遵命!”
“你呀!”电话那边,传来了郁言的笑声,接着她又问,“培训辛不辛苦?”
“比我以前管理工厂时轻松多了。对了,小言,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因为我表现出色,培训学校有可能给我提前结业哦!”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小言,谢谢你一直支持我,并给予我帮助。”邵勋感激地说道。
“这是应该的,帮助你就是帮助我自己。”郁言话中有话,其中的含义让邵勋笑得合不拢嘴。
相处十分融洽的他们,虽然嘴上都没有明说,但都对彼此产生了许定终身的意思。
“小言,明天我休息,你有空吗?我们去约会吧。”
“好!”
听出对方与自己同样期待的口气,邵勋心满意足地笑了。
上帝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另一扇门。
把工厂卖掉固然让他痛心,但现在,他从另一扇门里看到了充满希望,更美好动人的景色。
他应该感激,也应该珍惜,不想也不愿再错过,然后失去。
第二天与郁言的约会,邵勋把地点约在了市里的一座公园里。
现在时值秋季,都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去公园的话,恰巧可以欣赏到各色各样的菊花。
与郁言的兴趣虽然有所差别,但他们却同时爱花之人,这一相同兴趣就足以让他们有了不少共同的话题。
早上八点,他们在公园门口相会后,便相携进入了公园。
今天正好是礼拜六,来赏花的人比以往的还多,虽然难得找到清静的地方,但对于花的欣赏,就足以令他们兴趣不已。
“菊花品种不但繁多,且每一个品种都独具特色啊。”
看花累了,他们随便找了块草地便坐下来休息了。看了一天的菊花,郁言不禁发出感慨。
“菊花不单是在秋天开,它分别还有春菊、夏菊、冬菊,以清雅隐逸着称的菊花一直是诗人画家的宠儿,以菊做赞美的句子有不少呢。”邵勋在一旁补充道。
听到他的话,郁言转头看他,笑着说:“可能是做了专业培训的关系,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自信了。”
听到她赞扬般的言词,邵勋腼腆地笑笑:“有么?”
“当然,比第一次见你时,好多了。我喜欢你这样。”郁言笑着点头。
她的话,让邵勋一直笑个不停,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些争吵声,他们不约而同移目看去时,看到了一个妇人正指着一个女子痛骂着。
虽然不是特别好奇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那个女子不敢还口的可怜模样,邵勋坐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朝她们走去。
郁言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也向她们走过去。
待他们走近些,在一旁听了一会后,他们才知道原委。
原来是这个女子不小心弄脏了妇人的衣服,但妇人不肯接受女子的道歉,用最尖锐的词句骂着这名女子。
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子也被骂得快要哭出来,可,妇人依然不依不饶。
在这个时候,邵勋走到她们面前,把女子挡在身后,笑容真诚地对妇人说道:“夫人,无心之过谁都会有的。请您不要为难这位小姐了好吗?这样好不好,您可以让这位小姐把弄脏您的这件衣服送去清洗干净,又或者,让她赔您一件衣服。您觉得怎样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长相温和的邵勋的笑容分外能打动人。
见他态度如此真诚,妇人也便不好意思再继续骂下去,虽然态度还略为强硬,但她同意了让女子赔她一件衣服。
事情在邵勋的劝解下很快便过去了,接受了女子的感激后,邵勋得到了郁言一个赞赏的笑靥。
在他们手牵手笑着离开时,于原地,有一个目睹了此景,姿态高贵优雅的妇人一直注视着他们。
“夫人,您该回去了。”一直陪同妇人的一位中年男子于女人身边弯腰恭敬地道。
“嗯。”点点头,把方才的一抛诸脑后,贵妇人在中年男子的陪同下,离开了公园。
英式管家涉及到的课程有正式的礼仪训练、保安训练、急救训练、枪支保管训练,雪茄的收藏与保养、插花、西服及正式服装的保养、团队服务演练等专业培训。在上课时更通过大量的实际演讲和操作,领悟“英式管家”的内涵和意义。
要做一个合格的管家,除具备忠诚、谨慎、正直、机智等品德外,管家在待人接物上要一律平等,无论是对自己的主人,还是对待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员,要有独立的人格尊严。
做一个合格的管家,可以说很困难,也可以说很简单。
对邵勋而言,学习不是他的弱项,他自身的品德也令人赞道,他能够提前结业,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或许真的有所谓的机遇吧。
差一个多星期就能够拿到结业证书的邵勋,居然便得到了到岗位工作的机会。
原来培训机构总会向一些需要管家的富豪举荐一些成绩十分出色的学员,把他们的履历交由富豪们过目,由他们挑选出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
虽然邵勋没有真正结业,但因为他的成绩突出,同样得到了培训学校的举荐机会,并且马上被一家在社会上十分有名望的大家族的主人相中了。
这个家族的主人选定了邵勋,知道他还没有正式结业,还表示愿意等他结业后雇用他为自家的管家。
邵勋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个富豪愿意聘用他这个甚至还没结业的人,但得此消息,他还是异常激动的。当培训学校向他透露这个富豪欲付给他的薪金时,让他更是兴奋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妹妹与女朋友。
“太好了,祝贺你!”接受着家人与爱人的恭喜,邵勋真正体悟到原来失去工厂,只是上天为了让他懂得失去才会重新拥有的道理而已。
当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在家里大举庆祝了一番,直至夜深了,都还在各自倾吐曾经经历过的苦与乐。
一个星期之后,已经正式结业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的邵勋拿着受聘证书,依照上头指示的地址,下了出租车后,便开始找寻目的地。
会坐出租车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没有公车会通过他所要到达的地方。就连出租车也是把他送到一个没有半个人影,甚至没有人住的迹象的地方后,便告诉他前面是私人领地,已经不能再开过去了。
真的是这里吗?
邵勋拿着手中的受聘证书,在周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到处看,都没有任何指示他应该往哪里走的路标。
这下子,应该怎么办呢?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与约定见面的时间一分钟一分钟接近,邵勋有些着急起来。
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如果才开始就因为迟到被炒掉,不止是丢脸这么简单而已,管家这一行业最注重的便是口碑。素行不良的话,就表示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聘用你。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庄重的轿车由绿荫葱翠的道路上向他驶来,然后停在他面前。
邵勋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直至一个装扮正式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朝他走来,并向客气地询问道:“你是邵先生吗?”
“我是。您是?”点点头后,邵勋问道。
“我是北齐家的管家,姓江,是夫人叫我来接你的。”
“是这样。那便有劳你了。”直起腰后,邵勋向他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
“这是我的职责。上车吧,夫人在等你。”
“好。”在江管家的带领下,邵勋不让自己失礼地坐进车中。
他们短暂的话题结束后没多久,车子在司机的驾驶下,掉头后,平稳地驶向前方。
坐姿端正,表情肃穆的江管家坐在邵勋的旁边,一直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沉默着。见他这样,邵勋也不敢多言的欣赏着外头的景致。
一路上,他看到的都是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茂密的枝林才逐渐减少。这里开始,树木大都被人工修剪过,然后是大片大片、十分平整的草坪,接着三三两两的树木中出现了花坛、喷池、亭阁——还有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的工人。
应该快要到了吧?
这么想着的邵勋直到十分钟后,才看到了北齐家的主屋。
不,说是屋子真是委屈它了,应该说是,城堡。
看着眼前宏伟壮观的建筑,邵勋在心中赞叹——
原以为只有在国外,英国或是法国这样的国家才会出现的欧式大型宏伟的城堡,没想到国内也有啊。
屋外壮观宏伟,屋内美伦美奂,真可谓是名符其实的宫殿了。
邵勋亦步亦趋跟随着江管家沉稳有力的步伐,朝他方才所说他的花厅走去,对于这座城堡的欣赏,他只能暂放在心里。
走过漫长的一段道路,不知穿过多久厅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邵勋开始猜测有没有走上十几分钟时,在前面带路的江管家终于停下脚步,口吻平静地对他说:“到了。”
之后江管家不再前行,他不解地看着他时,江管家才道:“夫人在里面等你,你进去便可以见到夫人了。”
“谢谢你,江管家。”闻言,邵勋立刻向他致谢。
略一点头,算是收到后,江管家说了一句有事失陪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邵勋才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宝蓝色塑花玻璃大门。
“进来。”敲门停下三秒左右,门里面才传来女人柔软优雅的声音。
邵勋不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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