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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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请问沈郎中,能否从他的伤口之处看出是被何物所伤?”
沈郎中听见少年此语却是神色一正,他捋着胡须缓缓道:“小子,这也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此人伤口参差不齐,似是被某种野兽所咬伤,但老夫实在想不出这世间究竟有哪种野兽能够撕咬出如此凶残可怖的伤口。”
段惊仇闻言思虑良久,亦是长叹一声,无法可施。他虽然已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但《虚无剑典》似乎只擅于杀戮与破坏,而“太初元力”似乎也只能调理温养自己的经络与内息,对别人并无任何修复肉身或增强生机的功效。
此时伍崇也赶了过来,但同样也是没有办法,所谓的“内功”其实并不像那些民间传说中一样可以使枯木回春,生死人而肉白骨,好像受了再重的伤只要双掌贴背传输内力即可恢复如初。
传输内力只不过能帮助梳理体内的经络,并无任何实际疗伤的作用。事实上,除了那些带有独特属性的真元力或者佛门某些特有的神通大能,就算是修行者的真元之力,也并无任何医疗之效。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如黄钟大吕一般震人心魂的佛号缓缓传入众人耳朵。
这声佛号仿佛带着一股宁静祥和的力量,使得众人焦躁不安的心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段惊仇伍崇对视一眼,知是有高人驾到,连忙出门相迎。
等到得门外,一眼望去,却只见到了聚集于此的镇民们,并无任何陌生之人的踪迹。伍崇疑惑地道:“奇怪,说话的人呢?”
段惊仇却是面露钦佩之色道:“此人人未到、声先到,这等神通,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之术。赫连前辈与我提过,只有某些佛门证得‘琉璃果’的高手僧人,才能有此神通,看来,来的必是一位西土藏地的佛家前辈,此人可算是有救了!”
西土藏地,乃是位于神州大陆极西之所在,那里地势辽阔、群山巍峨,多为高原雪山地貌,素有着——“神州屋脊”之称。藏民们多以放牧耕种为生,性情彪悍豪迈,喜食牛羊肉以御风寒。而同时这里也是世间佛教的发源之地,传说其民众尽皆信佛。
传说,在远古洪荒纪元,这西土乃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因其四面八方皆有高山峻岭隔绝,故此,藏民们多不知世间极其广大,以为这一方藏土即是整个世界,更兼彼时之人还未有信仰,不知世间有佛。
时任藏地之王,性情残忍好杀,导致民不聊生。结果某日睡梦中忽然得一神人为其讲解经文,乃自悟其恶,愿从此行善,再不为祸。
神人更是教其习得各种大能神通,亦告知其世间原有无穷之大。此神人全身金光闪耀,坐九品莲台而来,自称为“佛”。
佛与藏王说,汝如愿信我,可建一建筑,名曰“天佛寺”,召三千僧众,传以佛法,日日焚香拜祭。二十年之后,吾当亲身下界,以无上佛法开启“祈愿之路”,打通藏地与中土之隔阂。
藏王醒后,才知已睡了整整十年。他按梦中佛之所言,传位于其子之后,召三千聪慧之人,授其佛法,并于大雪山顶建“天佛寺”。其后,更是离开了他最心爱的妻子亲身出家,自取法号“禅那”,译为汉文就是“弃恶静思”,为“天佛寺”第一任主持,日日焚香礼佛,自此行善于世广积功德。
又过十年,这日禅那正为三千弟子演讲佛经大道,忽然语塞,片刻之后面露笑道:“众弟子随吾出得山门,迎接佛驾。”
于是众人来到天佛寺外,只见空中忽然祥光万道、瑞气千层,满天花雨,缤纷飘落,将个寒冷雪峰化作了人间天堂。

禅那率三千僧众五体投地,口颂佛经。过不多时,天空缓缓降下一尊神人,口中称道:“禅那。”
禅那双手合十抬眼望去,只见金芒闪耀,莲台玄妙,正是佛祖真容。
佛曰:“汝十年之间,日日拜吾,香火不绝。今特下界,传汝等真法,并打通‘祈愿之路’。”
禅那与众僧合十再拜,随后只觉无数法诀真言如惊涛骇浪一般涌入脑海,众人大叫一声,便都晕了过去。
等到禅那等悠悠转醒,佛祖早已不在。但各种玄妙真法已深印各人脑海。众人齐齐诵经,随后转入寺中不提。
过了几日,藏王派人请教禅那,原来那日只见金光一闪,原本耸于天际阻隔藏地的一座大山被一股无上神力拔地而起,冲向云宵不见,此乃何兆?
禅那点头微笑道:“此乃佛以开‘祈愿之路’,使吾等能接触无边广阔世界。吾今发下大宏愿:愿西天佛法大行于世。”
随后,禅那便正式开宗立派,称为“佛教”。广收藏地之民,修行各种佛法神通,并将佛经之意传播了开去,各种寺庙也在藏地兴建了起来。禅那完成这一切后,留下“再入轮回,缘到当归”这八字真言之后,便微笑坐化。后世僧侣赞其功德,称之为——禅宗。
此后,祈愿之路开通,中土也慢慢开始有人前来交流行商。于是藏地终是不再固步自封。
如此一代一代传了下去,如今之世,整个藏地皆成佛国,更有许多僧人秉持了禅那法师的大宏愿,不辞艰难险阻,穿越“祈愿之路”,来到中土世界传扬佛之真义,并开枝散叶。比如上京城中就有“天佛寺”的分支——“玉佛寺”。
故此,段惊仇等人对于佛教也并不陌生,少年一路行来便看见过许多行脚僧人。但真正有法力的大德,却是第一次见到。
段惊仇极目远眺,只见远处的风沙飘扬中缓缓行来一个身影。
这身影看上去并不高大,走的似缓实疾,正是运用某种神通缩地而来。段惊仇与伍崇领着众镇民恭恭敬敬的立在道旁等待,不多时,那人影已走至近处。
两人抬眼望去,却大失所望,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正傻笑着从风沙中缓缓现身,这小和尚长得到是有几分可爱:微圆的脸庞因赶路而显得有些红扑扑的,小巧却挺翘的鼻梁之上有一双灵动滚圆的大眼睛,圆滑呈亮的光头却有着十二个戒疤。只是那一身灰不溜秋的宽大僧袍极不合身的披在他雪白粉嫩的身体上,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百纳鞋,背后则是斜斜的插着一根陈旧的掉了金漆的禅杖,使他的形象一下子少了几分佛义,多了几许寒碜。
这边伍崇见是来了个可爱的小和尚,已是面露失望之色。但段惊仇却面色不变,只见他依旧恭敬的拱手道:“小师傅您好,请问尊师在何处呢?”
原来少年多了个心眼,那声佛号之后便出现了这个小和尚,说不定就是那位大师的弟子,所以他不敢怠慢。
那小和尚似是没有见过什么市面,甫一见到这么多人迎接,面上显了些局促之色,但他还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施主是问小僧的师傅吗?他老人家还远在西土看守藏经阁呢。”
段惊仇闻言眉头一皱,心想莫非搞错了?
那边伍崇却已忍不住发问道:“先前念佛号的难道不是你师傅吗?”
小和尚看来是个老实人,他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不是。”
段惊仇与伍崇对望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深深遗憾之色。
小和尚见两人突然不再言语,颇有些奇怪,他挠了挠光头道:“先前念佛号的并非我师,就是小僧本人呀。”
众皆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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