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与城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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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铺天盖地的帝国士兵,内罗亚城的破魔射已经产生不了太大的效果了。七、八万人很快冲到了城下,一部分去支援城门口的战斗,更多的士兵在城墙下组成一个个方阵,等待大决裁者运用元素咒将他们送上城头。
帝国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在近四千人的元素师队伍里大决裁者就有两百六十名之众。其中的三十二名风之魂大决裁者四人一组,向聚集在城下的士兵发动了“御风”元素咒,顿时,这些列成方阵的士兵被风的力量脱举着,平稳而快速的向城头升去。
内罗亚的破魔射改变了攻击的目标,将这些身在空中的士兵当成了活靶子,这么近距离的攻击很少有落空的,帝国的士兵不断从空中摔下去。第一批被元素咒升起的八队士兵,只有十分之一到达了城头,但这些幸运的家伙并没有被神眷顾多久,在他们刚一踏上内罗亚的城头,就被联邦士兵汹涌的人流给淹没了,在这人海里,他们的出现就如一片柳絮飘落在河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破魔射发射周期慢的缺陷,很快就在帝国不断升起的队列前显露出来,这些破魔射明显跟不上帝国士兵扑向城头的速度。登上内罗亚城头的士兵不断增加,这带来一连串的反应,破魔射的威力更见削弱,而帝国士兵登上城头数量却成倍增加。内罗亚城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联邦士兵人数上的优势渐渐被吞噬着,帝国的士兵在城头上开始组织起强有力地反击。老兵年轻人般的冲动彻底被激发了出来,身前不断倒下的战友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神经,积蓄的疯狂在帝国士兵接近他的一瞬间爆发了。老兵发出象野兽般的怒吼,挺起手中矛刺进了面前对手的小腹,鲜血喷溅在他粗壮的手臂上,老兵狠狠将矛抽出,**了对手血淋淋的内脏。挂这人体器官的矛来不及擦拭,再次没如一个对手的胸膛,那帝国的士兵在巨痛下,死命抓住矛身,向后倒去。老兵被他被了一个趔趄,右肩头处忽然一阵火灼似的巨痛,就见一把刀带着自己飞溅而出的血液从眼前划过。
老兵受伤的肩剧烈的颤动着,已经无法再有力地握住陪伴自己十余年的矛了,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迅速反应过来,丢开矛,老兵左手抽出腰间的剑,在那个使自己受伤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再次动作时,破开了他的咽喉。
城头上,两个国家的士兵相互侵轧着。而帝**团中其他元素属性的大决裁者也进入了他们的攻击范围,顿时间,在内罗亚城头上火开始燃烧、电光开始肆虐、冰雹开始砸落、黑色的恐惧开始蔓延,而绿色的生命之光却在抚慰着帝国士兵受伤的躯体。城下不断变幻着的地表,给坚固的城墙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内罗亚城里的元素师们也纷纷发动了元素咒,他们的数量远远不及帝国的元素师,但他们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就连修行者也可以聚集起身边的元素球,扔向帝国的士兵,而这是帝国修行者所无法做到的,毕竟他们距离城头太远,即使可以聚集起元素,又怎么可能将元素球扔出这么远的距离呢?所以帝国的修行者们,只得羡慕地看着大决裁者发挥自己巨大的作用。
随着帝国士兵的不断加入,城头上的战事愈演愈烈,相较下,城门口处的战斗就显得“温柔”多了,双方在这里投入的兵力渐渐少了,这么狭窄的空间里,人再多也无法发挥出人数上的优势,但这里的战斗却更容易吞噬人类的生命,只要进入到双方交战点最前端的战士,就失去了生还的可能,哪怕想后退一步都成了奢望,区别这些可怜的士兵唯一不同,就在于他们在死亡之前可以结束几个敌人的生命。
战事是胶着的,谁也没有能力一直保持着前进的状态,人们象无助的溺水者被战争的洪流来回推动着,生命已经不再是被自己掌控着了,就象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无主财宝,任人缬取。老兵的身上又多了三道很深的伤口,血液不断地流逝让他感到了无助的虚弱,虽然持剑的左手还在机械地运动着,但几乎无法对敌人产生伤害了,他心中不禁开始悲哀,也许今天就是他告别这个世界的最后演出。
城外帝国的大地之魂元素师们,停止了“地动山摇”的元素咒,他们在那些风之魂大决裁者耗尽了体力后,接替了他们输送士兵的任务,发动着最消耗体力的“隆地咒”,在内罗亚城墙边升起了四个直达城头的土堆,帝国的士兵们顺着土堆向城头冲去。
内罗亚的战事向着朝帝国有利的方面发展着,在夕阳的余辉下,那遍地鲜血分外刺眼,而飞溅的到处都是的,已渐干涸的血液失去了它鲜亮的颜色,那令人发呕的暗红色,默默地告诉人们,这场人间惨剧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浓重的血腥弥漫在空气里,挥之不去,而这却是人类原始野性最好的催发剂,现在的士兵们早忘记了自己是文明的人类,将自己最野蛮的攻击送给了同类。老兵现在就如同随时会被颠覆的小船,在人海里无助漂浮着,帝国不断赶来的生力军,让内罗亚已渐渐疲劳的士兵有点招架不住。老兵麻木了,敌人再次对他身体的伤害已经无法让他有了感觉,他仿佛看到死神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慢慢瘫倒下去,老兵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灰暗的天空,对生命无比的眷恋,让他还勉力支撑着一丝知觉。
就在帝国士兵认为胜利在望时,内罗亚行省的第一批援军及时到达了。这一万人的部队来不及休整,直接冲上了城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严重打击着帝国士兵本已松弛下来的神经,顿时间,帝国士兵节节后退,让出了艰难拼杀出的胜利果实。双方的形式又微妙的得到了平衡,帝国后方的军事指挥层看到这样的情形,叹息着功败垂成,天色暗了下来,这对进攻方可是很不利的。特耶海特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四个原本用于士兵进攻城头的土堆,没有发挥多大它原先预定的作用,现在却成了士兵逃亡的道路。联邦的士兵猛烈地追击了一阵,帝国又白白损失了上千条冤死的生命。
帝**队终于撤退到自己的营帐前,联邦的士兵不敢再向前,有秩序地也撤回了内罗亚。双方趁着夜色打扫战场,两边的士兵很默契地以城墙为界,不管是自己的战友,还是对手,都将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用圣火就地焚化,这是对勇士的尊重,即使是曾经的敌人,在双方士兵的眼里也都是英勇不屈的勇士。
各自查点伤亡情况,联邦失去了万余名士兵,受伤的只有三千余人。相较之下,帝国的损失要惨重很多,死亡人数足有一万八千人,伤者五千。从这样的统计数字可看出战争的残酷程度,绝大多数士兵都是战死的,受伤的士兵加起来也及不上联邦牺牲的人数。
抱着必死之心的老兵显然成了幸运者,他对生命顽强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在帝**队撤退的期间,两名和他交好的战友及时将他救了起来。生命之魂元素师的治疗使他再次有机会看到夜空,老兵无力地躺在城头,静静听着夜风的呜咽,不管战友们怎么劝,他也不想离开这最危险的地方,空气中似乎永远不会散去的血腥刺激着他苍凉的心境,他无法勉强自己离开这个抛洒了热血的地方。矛横卧在他的身边,老兵的一只手轻抚着矛,感受它的冰凉,老兵现在已经无力再使用这个老伙计了,身上五处翻开的伤口对他的伤害是巨大的。老兵虚弱地看着天空,繁星诡异地窥视着这片土地,当他们的眼光相交的时候,老兵蓦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星星在向他述说什么?
次日一大早,帝国的进攻又拉开了序幕,老兵还是倔强地留在了城头上,虽然他身处最后面的位置,已经无力杀敌了,但他依然想用这种方式和朋友们战斗在一起。
帝国进攻的又了变化,昨天已经消失的土堆再次隆起,士兵们顺着土堆玩命地向城头冲去,同时天空依然不断有士兵被元素咒送到城上。激战一如昨天一样惨烈,内罗亚行省的第二批预备军也到达了,他们迅速进入了战斗,这使得局面更为胶着。

帝国在支援的队伍里,逐渐增大了战士的投入。这些拥有元素攻击能力的战士在刚进入到战场中时,的确发挥了强大的作用,连续的元素攻击对联邦的士兵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但这些战士很快就会被卷入到了倾轧着的人海里,在这血肉的包围中,战士的元素攻击再显现不出原有的威力。他们也只得随着人浪来回摆动,超越普通士兵的优势无法体现,而沦为了人海中平凡的一员,身边不时闪过的杀人利器并没有怎么特别优待他们,象一般士兵似的死亡已成了他们不可抗拒的命运终结。
战争又持续了一天,在夜幕降临时,双方各自收兵。在一片片燃烧的火焰里,又有两万多活生生的士兵成了死神的奴仆。秋日稍带寒意的夜晚,到处充满了凄凉,忽然间蚀骨的大雨象神的眼泪般下了起来,也许连神都被人类这种愚昧的自相残杀而悲痛。
内罗亚的士兵为大雨的降临而欢呼,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上天的眷顾。大雨会让城墙变得湿滑,对进攻方来说,大大的增加了攻城的难度。谁知道帝国的士兵此刻心中是不是也在欢呼,谁愿意毫无休止的战斗,即使有一天的和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幸福。这场大雨为双方连日来征战不休,而疲惫不堪的士兵提供了个好好恢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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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帝国的军队在第二天雨停了后,也没有接续进攻。在特耶海特看来,内罗亚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连续三天的战争,让联邦失去了近三万士兵,虽然己方的损失比联邦多了万余人,但帝国人数上的优势却更明显了。看看天色,这样的雨近期内不会再有了,所以特耶海特认为没必要在不利的情况发动攻势,那样势必会加大己方士兵的伤亡。他甚至已经开始在为今后的作战来打算,怎么才能付出最小的代价而取得胜利呢?
双方士兵享受着难得的和平,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下。很多几天来没有睡过安稳觉的士兵,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而一些更有经验的士兵却在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他们既不会因为战事的残酷而失眠,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平静而放松警惕,他们的神经早已经被不断的征战磨练得异常坚韧,甚至于渐渐麻木。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人们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的时候,就被时间的长河无情地吞没了。在阳光再次微露的时候,帝国的进攻又开始了。特耶海特和他的部下制定了军队轮番冲击内罗亚的战略,将士兵分成数个梯队,轮流向联邦的士兵发动攻击,而且在梯队之间保留一定的缝隙,以便让前方疲劳的士兵可以迅速撤退。这是一种慢慢蚕食的策略,所以特耶海特专门对士兵下达了不必拼死肉搏的命令,而且要求士兵在感觉不能支撑的时候果断撤回,按照他的意思,这是为了帝国下面的战斗保存实力,撤退的士兵不会被视为懦夫。
帝国这次的战略的确很有效果,伤亡大大降低,而且这些有序的梯队始终对联邦的军队保持着最强有力的攻击。一天下来,双方的伤亡都减少了很多。
一连数天都是这种情况,但内罗亚的形势却越见危急。霍扎已经连续向联邦的首都派出了不下十名的信使,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看着守军的数量不断被蚕食,霍扎知道他们所能坚持的底线就快到了,城里的士兵以不足万人,而且大多身带伤痕,霍扎计算着帝国的总攻可能就要开始了。等待援军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霍扎动员着一切还有作战能力的士兵,他明确的告诉这些兄弟:“勇士们,我们可能支持不到援军的到来了,但我们在这里拖住帝**队一分钟,联邦的准备就会充足一份,帝国对联邦的威胁就小一份。所以,我们即使知道将要战死在这里,也不能退缩一步。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愿意和我一起接受对联邦忠诚的最后考验吗?”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大声附和着,**在人群里弥散,在他们已经提前知道自己命运的时候,士兵们反而对死亡不再那么畏惧,面对一个必然的结果,反抗还有什么用处?士兵现在唯一想到的是如何把自己的武器更多的送进对手的身体里。
西大陆纪年8133年10月4日清晨,加沃帝国向联邦的内罗亚城发动了最激烈的进攻。六万名包括骑兵在内的军团向着城头疯狂地扑去,联邦的士兵们一步不让的据守在城墙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帝国最有力的进攻。
老兵经过了十天的休息,虽然身体离复原还差得很远,但他依然拿起自己的矛,坚守在城头上。前面的战友成片的倒下,他已经可以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帝**队推进的速度很快,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让这些士兵很轻易地将一切障碍从身边清除,老兵很快就到了最前沿。手中的矛一如往常般的迅捷,很快就带着血雨回到了老兵身边,但尚未痊愈的伤势让他这一击后,就开始大口喘着粗气,而这时一支不属于他的矛狠狠刺进了他的腹部,金属的冰凉带着剧烈的疼痛,让老兵感到生命正随着那矛的抽出而迅速逃离了他的身体。老兵面带微笑地向前倒去,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在升华,这在这片他深爱的土地上永远烙上了他生命的印记。
看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决定与内罗亚共存亡的霍扎心中在滴血,手里巨大的铁锤微微颤抖着。忽然,他狂喝一声,分开身边的亲卫向帝国的军队扑去,在他身后的一百亲卫也各提兵器勇猛的跟了上去。这是内罗亚最后,也是最强大的战士。霍扎是达到武战士后期境界的勇士,虽然他的光之魂必杀技还没有完全练就,但“电织如网”还是表现出强大的杀伤力,百十名帝国的士兵被笼罩在了一片“嘶嘶”作响的电网中,体内的元素迅速反应,顿时,这一百多个士兵就被死神召唤而去。
眼前的情景将帝国的士兵一下震慑住了,必杀技的可怕让他们一时间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但很快,这些士兵就回过神来,这是他们获取胜利的最后一道障碍了,士兵知道眼前这个人所代表的军功有多大,亡命地向霍扎发动了全力冲击。
霍扎再次发动了“电织如网”,又是一百多名士兵倒在了他的面前,身后的近卫们也赶了上来,这些可都是战士,他们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帝国的士兵在这层元素网前不断倒下,霍扎体内所蕴藏的元素在两次必杀技用出以后基本被耗光了,而身边近卫们在帝国士兵不断的冲击下也可是出现了疲劳状态,渐渐的帝国士兵对霍扎他们形成了包围。存在于四面八方的压力,顿时让霍扎他们倍感吃力,身边亲卫倒下的速度猛得加快了,霍扎知道离自己倒下的时间也快了,他拼命地聚集着体内的元素,对自己兄弟们的牺牲再没有时间去悲伤。
就在这时,恐怖的人马战士冲到了近前,它们在攻城时无法发挥作用,现在可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了。人马战士迅速取代了帝国士兵的位置,那沉重的巨斧带着各色元素攻击向亲卫们砸来,霍扎身边的人再次以成倍的速度减少。当他感觉到凄厉的风声向自己头顶落下时,知道那一百名追随自己多年的亲卫,已经全部完成他们作为勇士的最后绝唱。
霍扎猛然睁开眼睛,用他的生命点燃了身体里尚未聚集完全的元素,“电织如网”笼罩了连他在内的数十个人马战士,那不断闪耀的电流记叙了霍扎最后的辉煌。在他慢慢倒下的时候,帝国的士兵却在极力宣泄着胜利的喜悦,内罗亚的城墙在颤抖,似乎它再无法承受联邦勇士们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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