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们的过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难道我们真的如同那神棍所说,从前世就开始纠缠到现在?我们之间,到底从哪里开始,是从你对我说,寂寥连生,相连而生,还是你对我说,就是看上眼而已,还是……
小时候的连生是“幸福之家”里谁都可以欺负的对象,谁也想不到这个瘦弱无力,被人一吼,眼睛一红,眼泪就掉的不起眼的小家伙,会成为现在的星光灿烂的神V。
“幸福之家”是家孤儿院,环境谈不上好也说不差,里面的孩子说可爱也可爱,说恶劣也够恶劣。而连生在里面就是最不招人喜欢的孩子,瘦小害羞,个子最矮,声音也低,眼泪说出就出,一碰就掉。这样的孩子,招人烦,也最受欺负。每次被欺负了,话也不会说,只会哭。管理的阿姨看多了,也懒得管。反正小孩子不记仇,哭完了也就忘了,又跑去玩,结果又被欺负了。
这样的恶性循环直到寂寥的来到,才有转变。寂寥来幸福之家时,连生躲在大孩子后面,只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很朴素,很安静,不像其他被送过来的小孩子,又哭又闹的,而且背挺得特别直。勇敢,这是连生对寂寥的第一印象,小小的心里满是敬佩。连生虽然这样想着,可是怕生的性格,再加上寂寥从不和这里的小朋友玩,连生也不敢过去和他说话什么的。
可是眼睛却总盯着寂寥,他多奇怪呀,那么安静,会不会是哑巴,对,一定是哑巴,不然怎么总是不说话。
“我不要。”寂寥对着要领养他的夫妻,清亮的童音打消了连生的猜想。
原来会说话的,不过这么好的叔叔阿姨他竟然不要,可能脑袋坏掉了。可惜长得挺好看的,虽然总是抿着嘴,很凶的样子,真可怜,连生看寂寥的眼光多了几分同情。
连生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寂寥当然一无所知,他心里默默数着来这里有几天,思量着还要呆多久。只是经常在吃饭睡觉散步时,不时听到几声细细的哭声,怪讨人厌的声音。
照惯例,对于新来的孩子,幸福之家的孩子王们总要给点下马威什么的,不过寂寥素来独自行动,很少见到人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不过今天可是让他们给逮着了。早饭时偶尔有蛋吃,一般也是一人一颗。比较大的孩子轻车熟路的拿走连生的蛋,连生早已习惯,低着头默默喝粥。坐在一旁的寂寥微微皱着眉,却也没说什么。大孩子顺手又拿走寂寥的蛋,正要走。就听到这个一直不言不语的男孩冷冰冰道:“那是我的蛋。”
大孩子当然不放在眼里,还当着寂寥的面剥起蛋。所有的孩子停下来看这场闹剧,连生小心翼翼的拉着寂寥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得罪大孩子。寂寥冷冷瞄了一眼连生,不再说什么,径直打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回到自己的坐位。大孩子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消退,寂寥已经站在椅子上,把碗扣在他头上。
大孩子被烫得惨叫着奔去洗手间,寂寥面无表情的拿回自己和连生的蛋,清亮的声音还带着稚嫩,却有着令人胆怯的冰冷,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我说过,这是我的蛋。”
孩子们都吓傻了,那几个平时比较横行的大孩子们更是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这是你的蛋?”寂寥举起蛋问连生。
连生猛点头,两只水汪汪汪的眼睛满是欣喜和崇拜,正要拿蛋,不料寂寥一抬手,把蛋狠狠往窗口扔了出去,说:“是你的蛋,就要自己抢回来。”
“哇”的一声,连生不出所料的哭了,吃饭的孩子们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继续吃饭。可是寂寥却傻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哭得分外凄惨,声音不大,却连绵不断,后劲十足,小小的脸皱成一块破布似的,那眼泪一颗又一颗,掉得飞快。

“你别哭,你不要哭……”
“嗯……呢……”还是哭。
寂寥束手无策,心想着这小子哭得真丑,又觉得很冤,我又没怎么的你,你哭什么。最后只好拉着连生的手,向外跑出去,找那颗蛋花了不少时间,找到时他还是在哭。寂寥无奈,剥了蛋壳,用整个蛋睹住连生的嘴,终于没听到那唱京剧似的哭声了,耳朵总算清静了。
见这小子应当和自己一般大,却瘦得皮包骨,小得跟一苗豆芽菜似的,大眼睛红通通却亮晶晶的,眉是皱巴巴的,鼻子是皱巴巴的,脸是皱巴巴的,嘴里塞了个水煮蛋,鼓着脸颊,抽咽着一抖一抖,满是泪痕,又可怜又可笑。
寂寥终究没有离开,就着衣袖胡乱帮连生擦脸,连生一动不动,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寂寥,寂寥有些恼怒,手上的力道却变小了,眼神也有些暖意。
“这样一直咬着,你嘴巴不酸吗?”寂寥忍不住开口问。
“嗯——”连生咿呀着吐不出一个字,寂寥头痛的拿着蛋,喂他吃,一边想着,这该不会是弱智吧!
“笨!你叫什么名字?”
“连生。”
“我叫寂寥,你几岁了,怎么这么小?”
“八岁,因为我还没长大……”
……
寂寥就这样多了个小跟班,虽然寂寥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善,但对长这么大,除了被欺负还是被欺负的连生来说,这已经是天差地别了。寂寥赶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因为连生那连绵不绝的京腔哭法,实在可怕,偏偏自己又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寂寥虽然早熟,但毕竟还只是孩子,和连生呆久了,也就习惯了身边跟着这么个爱哭鬼。
“寂寥,你为什么总不和大家一块玩?”连生看着还在那认真看书的寂寥,打了个哈欠问。这是幸福之家最高的地方,在这天台,可以清楚看到底下的一切。寂寥很喜欢这里,一天的很多时间都是在这里渡过的。不过对连生来说,这里却是无聊极了,寂寥不是看书,就是站在这,看着幸福之家的门口,什么也不说。
寂寥懒得回答,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每天在这里看什么?”连生已经习惯自言自语,“看,好漂亮的车。”
寂寥一下跑了过来,一看那车只是经过门口,却不进来,失望的回去了。
“寂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生拿掉寂寥的书,扯着嗓子叫着。
“我在等人,等人带我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寂寥看着天上的白云,淡淡道。
“谁?你的亲人吗?”
“不是亲人,只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什么时候来接你?”连生也躺下,一脸好奇。
“不知道,也许一月,也许三年,也许更久,不过我相信我会离开这里的。”寂寥小小的脸上满是坚信。
连生突然凑过来认真问:“那你也带我走,我也不要呆在这,你走了,就没人和我玩了。”
寂寥认真想了想,摇头:“不要,你老哭,太吵了。”
连生眼睛一红,眼睛开始发亮了,嘴角也有咧开的趋势,寂寥抢过书,盖在自己脸上:“我什么都不听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哇”的一声,还有孩子跑下楼梯咚咚的声音,在天台回荡着。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