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罹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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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走了三十几个人,大多是上了年纪和小孩。昨晚那个已经是孤儿的小女孩抱着蓝枫哭了很久,才上了直升机。两架直升机急急地往对岸而去。待飞机安全着陆,王诺飞这边甚至听到从那边传来的人群的欢呼声。立在这边的人群此时竟是安静地出奇,海水拍打岸边,众人不禁都为从这小小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而激动。有些人忍不住掉下了泪。
直升机很快地返回,众人按顺序上了直升机。张建军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切,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心里那块疙瘩很快地便释然了。望着正在上直升机的人群,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开心的笑容。
第二批,……
就在直升机正要横掠过这道短短的海域时,突然从海水时窜出两条巨大的粉红色的像带状的触手。直拍向两架直升机。
“不要啊……”张建军还来不及叫出口,只见落在后面的那架直升机已经让那条扁平的巨大触手卷了去。机上带着的两枚空对地导弹,在直升机爆炸的一瞬间被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让众人不禁都捂上了耳朵。海水顿时像海啸一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朝岸上的人群扑面而来……
飞在前面的直升机驾驶员发现情况有异后,马上调转方向,躲过了袭来的触手。许是让后面那架直升机炸惨了,追赶前面这架直升机的触手竟停止了追击。让这一架直升机幸运地逃过一劫。
林市长在对岸用望远镜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只听得他大叫一声,顿时跪了下来。再次拿起对讲机,却再也听不到王诺飞那边的声音了。
王诺飞这边可是乱成一团了。民众绝望地叫着,四处逃散。军队忙着清点人员,不致让更多人出意外。巨浪袭来,蓝枫慌忙中抱着陈凌,同陈凌死死护住郭老的那辆灵车。
王诺飞见巨浪中隐见一条触手,竟然不退反进,提着斩魔剑迎上去。刚刚那一幕激起他心中的无限怒火。恨不得将这怪物碎尸万段。十三名僧人,见王诺飞一人挺身向前,也都跟着冲上前去。
触手夹杂着海水,朝着王诺飞头顶盖下。王诺飞踩在一块石礅上,双手举剑用力劈将过去。触手吃痛,收将回去又弹过来,将王诺飞拍倒。十三僧人见状,合成一道阵。口中高诵“金刚伏魔咒”。永空持棍朝在头顶上乱舞的触手,猛抡下去。那触手,顿时像蔫了一般掉落海里。永空这才松了口气,去扶跌倒的王诺飞。王诺飞这下摔给可不轻,手上都擦出血来了。
陈凌待浪头过去,让蓝枫护好灵车。正要赶上前去看王诺飞那边的情况。这边张建军突然见到那触手再度腾起。这回竟是扑向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慌乱中乱跑根本没注意头顶上盖下来的触手。张建军忙冲上前去,抱住小男孩,甩给陈凌。自己却躲不过袭来的触手。脑袋啪地一声被拍断,然后整个身躯被卷走。双手乱舞,可是到死也没能发出声来。
王诺飞刚站定身形。背后只听一阵吼声,接着是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十几条触手从海面窜升而起直捣正在诵经的僧人们。永空和尚见状,想赶回去相助。高喊一声“结阵……”
可是话声未落,触手的尽头竟然带起一头怪物。通体血红,呈圆筒状。面向众僧的这头,上面竟布满小眼。看上去十分恶心可怖。正中心一个洞看样子像是嘴,突然小洞放大,里面竟满满的都是牙齿。众僧一下全看傻了,来不及反应。只听“唰”地一下子卷却好些个人,全往那嘴里送。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只见血水翻涌从那怪物嘴里不断喷出,残肢碎体更是遍布整个海面。胆大的惊叫着四处逃逸,胆小的早就吓昏死过去。
永空一声惨叫,抡起棍来朝一条向他伸来的触手打去。触手吃痛急缩回去,王诺飞没等它全缩回,举剑奋力一砍,将触手斩断。到处是呼叫声,到处是尸体。有些失控的军人,端着枪就朝怪物一阵乱射。可怪物根本不去理会只当是搔痒,见着就卷起往嘴里送。
“快退啊,快走啊!”陈凌最先回过神来,此时不是慌乱的时候,更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上前扶起几名僧人后,又一手拽着永空和尚一手拽着王诺飞赶紧往回就跑。这时一些军人才反应过来,也赶紧帮着把群众带往安全一点的地方集合。

那怪物显然还没尽兴,触手卷住岸边可攀附的物件,竟想把整个身躯拖上岸。陈凌拉回王诺飞和永空和尚后再回头看,只见岸边还有一名女子在没头没脑地边吼叫边乱窜。陈凌再次返身,冲向那名女子,一把抱住她的腰就要往回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触手从背后急卷而来。陈凌回头一看,心一急,脚下踩了个空,带着那名女子摔倒在地。后面的触手扑了个空,却腾向空从头顶上压下来。……
就在那触手要拍向陈凌的时候,突然横向冲出来一名和尚,却是永灭大师。只见他双手猛地扎进那触手,死抱着撑住,不让触手拍下去。那触手吃痛,一缩紧把永灭带到半空甩了几下旋复放进嘴里。
“快走啊……这不是魔……”永灭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高声喊道。陈凌刹那间才明白,原来这怪物不是魔,难怪舍利子此时没有反应。原来,这怪物也只是一种生命体,不是魔。
来不及细想,抱起小孩就跑。所有的人全都狼狈地逃回训练营地。军人们失去了最高的统帅,变得十分沮丧。群众们更是泣声不断。短短地一瞬间,死了几十条人命,伤者不计。这任谁,都是无法舒心得起来。
“我们一定是犯了什么错,才要蒙受今日的灾难。原谅我们的无知,愿主在上天保佑,洗去我们的罪孽……”一名中年男子悲情地向天祈祷,他的举动,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鸣。一时间忏悔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向天请求宽恕。各种信仰的人们,此时都有共同的声音,希望能逃出生天,结束这样苦难的日子。
永空一脸肃然。脸上虽没有泪,眼眶却是红的。刚才那一战,自己的师兄弟,加上自己只剩五个。要不是永灭最后那句话的提醒,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或许还会再上前用灵力与之争斗。可对方不是魔啊,对方只是不知名的怪物而已。
“大师……”陈凌走过去想安慰永空,却只见永空合什诵佛,然后说道:“施主不必过于悲伤,生死本由命数,全是因果轮回所致。对于逝者未必不是解脱,指不定反而是件幸事!”
“大师,六道轮回只不过是传说,我便亲眼所见为鬼道者,久久不肯消弥而去。不过大师有这样的胸襟,陈凌很是佩服,死的人只不过是先行一步,这世道已坠入魔道。再也没有太平可言了,留下的人早晚都逃不过这劫的。”陈凌此时已经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了,这番话像是说给永空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只不过是人类走向灭亡的前奏罢了,这对今天逝去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他们不用再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陈施主,你的一番话,让我似乎明白了,‘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我佛于《愣严经》中已道出当今之世,乃末法之世,邪魔必出。只是众生浸淫时日已久,想出其道,断其想,只怕是难了。看来,人道毁灭只怕是在数难逃了。处于灾难前方知忏悔,虽迟亦不算晚,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拯救众生之道虽难,却也不是全没希望。陈施主,我说得可对?”
“大师,我也正是这个想法,不瞒大师。我确实有过一些奇缘,也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虽然明知人类毁灭是必然,却仍抱有一丝希望。我想至少人类还不是到了完全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好人还是多的。所以我想试一试。”
“陈施主,我们来此,已有最坏的打算,所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竭力而为。”
“多谢大师。”陈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向剩下的五名和尚祥述了“七星诛魔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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