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所谓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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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一年时间那么长,我终于到了岸边,全身的力量干脆利落的离我而去,甚至连睁开眼睛都不能。
所以现在我更加感谢我的其他知觉,比如听觉和嗅觉,它们不用花些什么力气,只要我还清醒,它们就会一直存在。
我能听到人们的喊叫声,他们发现了我,把我救了回去,他们喊叫的名字我都很陌生,看样是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既然已经出现了两个奇迹,再出现一个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竟然被家里人找到了。
就这样被抬回了家里,听他们说我竟然失踪了近三个月,本来家里人都以为我死掉了,还领了保险,可母亲就偏不相信,仍然四处寻找,万幸,还是让她找到了。
可在医学上我仍然属于‘昏迷’状态,我很想跟他们说我还清醒着,可没有办法,连眼皮都控制不了的我很难把嘴巴张开吐出几个文字来。
我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度过了漫长的一年。
这期间我都没有睡着过一次,强烈的孤单让我有了想死掉的感觉。
母亲陪伴我的时间最多,她总是在我身边哭,可不长说话,我清楚的记得她说的一句,“小蒙一定会醒的,他不可能就一直这样下去,他怎么舍得,我这个母亲,他怎么舍得,文芳和刘淑呀。”
其次就是文芳,她也总过来我家,一开始也是总哭,到了后来就好多了,总是说话,明知道我不会回答,可仍然问了好多问题,又像是问自己,这让我了解了她这一年多来的生活,也了解到她对我的思念,我真的很感动。
梦龙和刘淑也是常来的,梦龙总是挖苦我,说我是笨蛋,说我倒霉,错过了好多精彩的生活,可说到最后往往哭了出来。刘淑反倒有些像母亲,不怎么说话,总拿一些奇怪的食物往我嘴里塞,还好,她知道我没什么能力咀嚼,所以弄得东西都是液体,还有黏黏呼呼的东西,有时我的嘴上感觉到一阵柔软甜美,然后就有一个小小的舌头把食物送进我的嘴里,接着就会听到一阵跑动的声音,她就这样‘逃跑’了,我很幸福,因为我知道,过些日子,或许就是明天,她就会再出现的。
我‘昏迷’,所以我很闲,这让我有很多时间用来回忆,本来就短暂的人生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回忆,所以很细致,几乎每一个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都能想上好多遍。
自从刘淑对我做出了‘比较亲密’的举动之后,我回想起好多关于她的事情,那些我本不是十分注意的事。
我的盒饭总是热乎乎的放在中午的书桌上,因为习惯,我忽略了那较小的身影,我的课桌里总是干净异常,因为粗线条,我忽略了刘淑扔掉的垃圾袋。我玩街机总是通关,因为兴奋,我忽略了身边捧着游戏币的漂亮脸蛋.......
我真的忽略了好多,享受自以为应得的幸福生活,可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念头,可是不行,泪腺现在不归我管。
我有点矛盾了,一个一直在身边的女人,一个一直在背后的女人,如果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可现在,我迷茫了,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接受刘淑的离开,即使是想想,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疼痛。

就这样,我醒了。
在所有人激动不已的时刻,我说出了一年多来的第一句话,
“我饿了。”
声音十分沙哑,我知道这是喉咙长时间‘罢工’造成的,清了清嗓子,我再次说出,
“我饿了。”
果然好了许多。
母亲一下子哭了起来,
“他说...他说他饿了!~快准备吃的!”母亲直接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一把把我抱住,“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的!”
父亲上来安慰了几句,“好了!别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现在就通知别人!让他们也都高兴高兴!”
没一会亲朋好友都来了,寒暄了几句,那些我不太熟悉的亲戚都被母亲带到客厅吃饭去了,父亲也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我们这些年轻人。
梦龙紧紧抱住我,泪水弄得我脸颊有些痒痒的,他没有多说话,发泄完了就看了看其他两个女人,然后也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我看着她们,心里激动到了极点,是的!我活过来了!可表现的却十分平静,应该说内心深处我还是十分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也可能是我早就知道了今天,在脑海中重复了太多遍。
刘淑看了看我,想要冲上来,又看了看文芳,就低着头退到了文芳身后,一双眼睛热切的看着我。
文芳哭了,泣不成声,她也抱住了我,十分用力,让我的后背一阵疼痛,“你....你....你...”的说了几声,可到底没有说出什么,却用力的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下去,我很疼,却没有叫,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感慨万千,却也说不出什么。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破涕而笑,红着脸也跑出了屋子。
刘淑见她走了,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却极力的想控制,狠狠的摇了摇头,跟着文芳出去了。
我伸出手想要留住她,可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我是不敢,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们,即使挽留住了,我要说什么呐?我跟她们说,我喜欢你们两个人?
刘淑在我昏迷的时候展露了自己的心情,那无数个‘送食’之吻,哪个不是绵连悠长,直到我把食物都咽下后,她仍然不舍的离开,往往是有人出现她才慌张的松口。
对于一个将近二十岁的少年来说,我知道什么是爱,也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爱,同时也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可我还是很矛盾,因为我知道,我同样也对文芳有着这样的爱,我是不是太坏?
连续几天的喧闹,我也适应了久久没有动弹的身体,母亲让我再多休息一些时日,可我很想马上去上学,去证明我活着。
手续也在这几天办下来了,母亲都有点奇怪,这个本来很难的入学手续怎么这么轻易的办了下来。
我也不去考虑那么多,不管怎样,我活了过来,我又要继续我美好的生活了,之前发生的事就让它沉浸在记忆深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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