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琴舞烟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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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如战场,下棋如打仗,而你我就是两方的将帅无论打仗还是下棋,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心态。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挫而不悔,要百折不挠,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文轩阁老张
“人心本向,以心弈棋,以脑下棋,而不是盲目盲从;以棋观人,从一个人下的这盘棋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他的性格,这就是心棋的最高境界。”——文轩阁老张
“不想成为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拿破仑
“人老了是会寂寞的,所以他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首那曾经的往事,总是在碰到一些事物时触及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世事沧桑,往事轮回,蓦然回首却发现曾几何时自己身旁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在追忆自己以前的朋友时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是人生的无奈,是造化弄人。”——作者语
陈云璁深吸一口气,认真分析了老人和自己目前的情况,以及各自的优势和劣势,最后竟然发现自己只在棋子数目上占优势。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之所以弄得这么狼狈,皆在于自己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态,不能平下心来耐着性子对弈。想到这里,他不再执着于进攻,而是把自己的棋子调回己方给老人摆下铁桶阵进行防守,让他看得着却摸不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人下得正顺手,突然发现陈云璁霎时变成了个浑身是铁的铁疙瘩,咬一口崩一颗牙,弄得自己再无从下手。老人只好改全面进攻成重点进攻,攻其一点,先打开一个缺口在染指全场。只是陈云璁变乖了,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实行“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战术,弄得老人一阵子手足无措。
最后的结果是平局,这让在旁边观看的两个老人目瞪口呆,刚才他们明明看到陈云璁已进入死局,本是必败无疑的,但现实却狠狠的打击了他们一把。
“我输了。”那个极具威严的老人扔下自己手中的那颗棋子,一语惊人道。
陈云璁呆看着他,一时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明明就是平局嘛。
“这本是我必赢的一局,但现在却成了平局。倘若你一开始就这么下的话,我早输了。”老人解释道,然后又问:“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我下平吗?”
陈云璁思索良久,依然不明白,他可不信自己的棋艺比老人还高,刚才自己差点儿就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是因为你的心态。”老人道。
“我的心态?”陈云璁一阵迷茫,此时他仿佛处在一片迷雾里,看到了远方的景物,却又没看到远方的景物。
“对,你的心态转化的快。虽身处危险境地,却依然能够有着清醒的头脑,保持良好的状态。正确分析敌我双方形势,在逆境中突出奇笔,才有了这一场逆转。倘若在战场上,只要你稍加磨练,肯定会成为所有敌人的噩梦。”
“棋盘如战场,下棋如打仗,而你我就是两方的将帅。无论打仗还是下棋,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心态。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挫而不悔,要百折不挠,只有这样才能成功。”老人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人心本向,以心弈棋,以脑下棋,而不是盲目盲从;以棋观人,从一个人下的这盘棋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他的性格,这就是心棋的最高境界。”
陈云璁低头沉思,说实话他对老人说的什么自己经过磨练在战场上肯定是所有敌人的噩梦之类的话很不感兴趣。自己是何许人也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还不清楚?他可不认为自己将会成为一个将军,而且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将军。如果说不想成为将军的兵不是好兵,那么他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兵。此时他思索的是老人所说的以心弈棋的心棋的下棋思想。
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代之出现的是一个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一个将军正在挥舞着手中的剑指挥着,战马狂奔,战车横扫,乱炮齐鸣,一时间肢离臂断,旌旗倒塌。陈云璁看到了将军一剑斩下一匹马的前腿,然后又往上一撩将马主人连肩带头一齐砍下。然后画面一转一个小兵奔到了将军的面前挥起手中的刀朝将军砍去,此时将军已来不及拿剑格挡,千钧一发之际,将军旁边的近士前进一步,手起刀落小兵身首异处。
陈云璁大惊失色,看到那已被马踏碎的尸体,那充满恐惧的头颅,还有那断肢、那残臂,那正汩汩流血的半个身躯,他一脸惊恐,低头便要呕吐。
接着画面急转,一个身披重凯,手执重剑,下骑长鬓骏马的将军向自己狂奔而来。重铠抖擞,闪着耀眼的光芒,重剑向天如一把直劈华山的巨斧。战马所过之处烟尘滚滚,地动山摇,那气势如黑云压城。瞬时间马至眼前,他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噗嗤!”重剑穿心而过,“嘎吱、嘎吱”战马踏碎骨头的声音传入耳中。“噗!”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只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一直往上飘,突然又“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救命啊!”陈云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地上,但没呕吐,也没吐血,只有一身的冷汗。忙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才看到三个老人正一脸的惊骇的看着自己,仿佛没听到自己问话一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道:“三位老人家怎么了?”
“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好一会儿,那个跟陈云璁下棋的老人问道。
“一个血流成河的古战场,两个血勇奋战的将军和千军万马,还有最后竟然有一个将军冲我而来把我给杀了。”陈云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有一种后怕的感觉。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幻觉吗?

老人叹了口气慢悠悠道:“年轻人果然不简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参透心棋之形,而对心棋之术也已有了了解。”
陈云璁迷茫的看着他。
老人继续道:“心棋重在‘术’,而要参透‘术’,首要参透‘形’,就是将棋盘化为战场,而自己则是战场上的旁观者,你刚才说的第一副画面就是。”
陈云璁点点头。
“你刚才跌坐在地上,应该是看到了第二幅画面。”老人又道。
陈云璁又点点头。
“这说明你刚才已经将自己融于棋子,将自己当成一方统帅。只可惜你败了,倘若你赢了那么说明你已参透心棋之术。这虽然有些遗憾,但能达到如此地步也是罕见了。”老人顿了顿,又道:“你现在的水平差不多处在教授级和大师级之间,要突破这个关卡还要看你的机遇。唉!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了。好了,你现在可以上去了。”
陈云璁一愣,不是还有一项吗?怎么才下了一盘棋就过了?
“你不用奇怪,这不是给你搞特殊。你是一个不世出的人杰,深藏不漏的高手,即使再考验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这时那个最先开口的老人道,他喝了口茶,又问:“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啊?”
“陈云璁字辰宇。”陈云璁一字一句道。
“辰宇?”三个老人异口同声,原本坐着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一齐惊骇的看着陈云璁。
“你们?你们?”陈云璁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三个老人都这么反常的表情,直吓得他差点儿跑出去。
“没什么,把你的文轩徽章拿出来吧。”那个极具威严的老人道。此时他已没了刚才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沧桑与追悔,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
陈云璁没再问,他们肯定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人老了是会寂寞的,所以他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首那曾经的往事,总是在碰到一些事物时触及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世事沧桑,往事轮回,蓦然回首却发现曾几何时自己身旁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在追忆自己以前的朋友时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是人生的无奈,是造化弄人。
陈云璁默默地将刚才在一楼那位老人给自己的徽章拿出来放在三位老人身前的桌子上,第一个说话的老人又扔给他一个外形与刚才那个酷似的徽章。陈云璁接过一看,两个徽章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个上刻的是三层文轩阁,而非两层。
“年轻人你现在可以上去了。”第二个说话的老人道。
转过身,陈云璁默默地踏上楼梯,朝三楼走去。
“老张,你怎么看?这会不会是巧合?”见陈云璁离去,第一位说话的老人对那个极具威严的老人道。
“辰宇,辰宇,为什么跟大哥的字一样?现在有多少人还给自己的孩子取字?这个少年不但有字,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有气魄、有意味的字。司徒、老王你们看到刚才我看他时他那凌厉的眼神了没有?”老张道。
其余的两个老人点了点头,其中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叫老王的老人,他道:“‘大哥’,我是多长时间没叫过这两个字了啊?”
“不知道大哥还活着没有,多少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四十多年了啊!”司徒老人一脸怅惘,是在追忆,是在怀念。
“难道这个少年是大哥派来的?”老王问道。
“唉!大哥已经死了,这个少年可能就是他的后人。”老张叹了口气,满脸的失落。
“什么?”老王和司徒老人听到老张的话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吃惊,随后是痛苦与追悔。
“不用想了,他既然来到这里,就让他来吧。如果他真是大哥派来的,就肯定有大哥的打算,万事随缘吧。大哥的后人既然已经出世,而我们也皆已作古,在这个世上没多少年头儿要活了,小辈的事儿就让小辈儿处理吧。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个少年不是坏人。”老张突然平静下来,平静的让人有些可怕,仿佛是一个看开的将死之人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样。他最后道:“大哥教育出来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刚正不阿之人。”
“一切自有天定。”司徒老人缓缓的坐下来道。
“我们回去吧,老叶那家伙说不定早回去了。”老王道。
“唉!走吧。”老张叹了口气。
陈云璁慢慢的走到三楼,他本以为三楼的设计跟二楼无异,但当他上来时才发现,两楼有很大的差异。二楼的一切只要上去就可将其尽收眼底,但三楼不是。走上三楼楼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走廊,走廊南面是四个梅花窗,北面则是四个单独的房间。每一个房门和窗框上都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窗玻璃上还镶着镂空花枝。整个地方装扮得甚是古朴、典雅,充满了浓郁的古典气息。
静下心来,深呼吸,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陈云璁一呆,这都中午了是谁还在弹琴?循着潇潇袅袅的琴声,脚步慢移,轻轻的走到声音传来的房门外。“吱呀!”房门开启,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让他一阵眩晕,一阵窒息,“砰砰”乱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就那么呆立在哪里久久不语,仿佛空间静止,时空倒流,让他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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