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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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蒂走后,汉斯又来到了阿波罗城的监狱里,会见一位重量级的老朋友。
自从两个月前发生了布鲁塞尔市的那幕惨剧之后,查尔斯就成了军事要犯被关入了天牢。由于普罗西斯遭人暗杀,无法再对其追究刑事责任了,因此战败的重责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当时职权最高的前线指挥官——查尔斯身上了。
目睹了数千人命刹那间从自己的面前消失的景象,查尔斯回来后就一直神情恍惚,双目黯然失去了焦点,几乎已经处在了快要精神分裂的边缘。他当时的那种状态自然是无法上庭候审的,再加上那段时期国内大乱,政府光是维持秩序都已经是精疲力竭,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搜集大量罪证事实来指控一个半痴呆的人。
所以查尔斯的案子被延误了下来,但他的死罪却早就是待定的事了。所有最大最重的罪行都被揽到了查尔斯的身上。政府本想等到事态平息后,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来拿查尔斯开刷,向民众谢罪,却不料被国联和汉斯捷足先登了一步。因此查尔斯也就成了天牢里一个无人问津、命运未知的囚犯了。
汉斯疏通了守卫,进入了大牢。他隔着铁栏,望见了一身衣衫褴褛,像个活死人般坐在床上发呆的查尔斯。
于是,汉斯重重地捶了几下铁门,发出了响彻鼓膜的噪声,试图引起这个半死状态的人的注意。可查尔斯却依然没有反应,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转过头来,神情茫然地望着汉斯。
“你想一辈子待在大牢里吗?我可是来接你出去的。”汉斯打破了沉默,他觉得是时候把话说出来了。
查尔斯仍旧如朽木一般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耳根却微微地颤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当然逃不过汉斯的法眼,这说明查尔斯的内心深处已经对这话有所触动了。
汉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引诱着查尔斯:“我本来还想帮你恢复军衔的,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算了,我走了。”
汉斯转身假装离开。查尔斯忽然收缩了瞳孔,双眼立刻有了神采,整个人也好似从大醉中清醒了一般,他眼中的世界又从黑白变为了彩色。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查尔斯猛地扑向了门口,双手抓着铁栏杆使劲地摇了起来,拼命想要制止汉斯离去的步伐。
汉斯见查尔斯上钩了,便又回过头来,接着说道:“再过几天又要打仗了,我这缺少一位前线指挥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担任?”
一听到打仗,查尔斯的双眼又不停地晃动起来。两度尝到战败的苦果,又两度被敌人**于鼓掌之间,还让自己背负起无数的血债,查尔斯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此时的他对战争充满了恐惧,“打仗”这两个字已然成了触动他脆弱心灵的代名词。
这些日子以来,查尔斯的半死不活也就是为了逃避这一切曾经经历过的事实,让自己能够从内心阴霾的深处寻找到一块喘息的角落。但汉斯却在这个时候又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怎么了?没兴趣是吧。那好,我就去找别人吧。”见查尔斯这副犹而不决,完全丧失了锐气的颓废样子,汉斯不由又追加了一句,“你的处分几天后就会下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了吧。亏我还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哎!”
最后那长长的感叹声是汉斯故意装出来的,而查尔斯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他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也许对方只是想让自己去前线当靶子,当炮灰,但这毕竟存在着一线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渺茫希望。不管怎么说,光荣地牺牲在战场上总比窝囊地在这天牢里等死要来得强。经过了无数次短暂的反复挣扎,查尔斯终于又鼓起了勇气……
“等等。你有把握吗?对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就是太轻敌才会落得了今天的这般下场的。”查尔斯喊住了汉斯。
汉斯停下了脚步,回头答道,“把握?这个当然有,只要你能认真执行我命令的话……”
汉斯的嘴角掠过了一抹狡诈的微笑,他对查尔斯至今只有这样的觉悟而感到可笑,只是有些话他不能明说,他很想这样告诉查尔斯——“你们的失败不光是因为轻敌而已,那是你们太蠢了。你们只不过是食物链中最底层的饲料,众多猛禽珍兽早就对你们虎视眈眈了,你有这样的下场早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
“那你要我去做什么?”查尔斯垂下了头,已然成了待宰的小羔羊,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对汉斯的吩咐惟命是从。
“不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汉斯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根本就没指望查尔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我会拨给你500国联兵,你就像以前那样带着他们冲进敌营里,接下来就随便你了,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500国联兵这个数目几乎已经是国联从大洋彼岸派来布鲁塞尔的全部人员了,这也就意味着届时阿波罗城将处于真空状态。汉斯故意调走了所有兵力,又重现出两个月前的那一幕境象,难道是为了……?“空城计”?谁也不知道汉斯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就只是这样?”查尔斯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而摸不着头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会把如此生死攸关的战斗当成了一场儿戏,所以查尔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对,就是这样。”汉斯毫不含糊,也没有一丝犹豫,“这个任务你好好完成的话,我就让你官复原职。不,再追加你一级好了,并且取消对你的所有指控,你看怎么样?”
如此优惠的条件,如此优厚的待遇,任谁都会轻易的答应下来。查尔斯自然也不例外,一个“好”字回答得干脆而利索,沉睡在他心底的勃勃野心又再一次地被唤醒了。
查尔斯重获自由,他披上了军大褂,跟着汉斯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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